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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新闻周刊:关注中国式过年(3)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2月03日17:57 中国新闻周刊

  赵章光:烈火烹油过大年

  每年除夕辞岁时,赵章光都会在自家9层楼顶尽情燃放焰火,周围的居民争相观赏,几乎已成当地除夕夜的保留节目

  起居室的中央,放了一套巨大的真皮沙发,靠背上搭着羊羔皮。身材敦厚、头发乌黑油亮的赵章光落座在沙发的边缘,“过年的事情,我是不管的,全听她调度。”赵章光指了指墙上的镜框说。

  镜框里的女主人笑容绽放,卷发高耸,披一条翻毛领子紫色大披肩。

  此时的她,正在浙江乐清老家为一座新建的“101大厦”主持开工典礼,并为即将来到的农历新年做准备。因为大年初五适逢自己父亲的80大寿,今年过年一定会比往年来得更加隆重。

  9层楼顶的焰火

  1943年,赵章光出生在浙江温州乐清市象阳镇的一个小村庄,初中毕业后曾任大队会计、赤脚医生。20世纪80年代,因发明和推广章光101生发产品,成为中国第一代民营企业家,改革开放的第一批受益人。

  赵章光有一个惹人羡慕的大家庭:全家20多口,四世同堂。有100岁的老父亲,老伴是相伴40年的原配夫人。5个儿女都已成家立业,分散在全国各地。除了大女儿在打理北京章光101的业务外,其余的孩子们都经营着自己的企业。光奔驰600,家族里就有3部。

  赵章光给记者展示了一幅全家福,背景是两扇玻璃大门,看起来好像是在某饭店门口。然而赵章光说那不是饭店,而是他在乐清的家——一栋9层高的私宅。宅内设有电梯,因为乐清有时停电,赵的家里还备有发电机。楼前后有两个大园子,园子里小桥流水,园门口的匾额上悬着当年政府高官提写的“为国争光”四个大字。

  这样的宅院,在乐清他有两三处。每一处都是请风水先生仔细甄看过的聚财之地。赵酷爱唱卡拉OK,几处房屋的顶层都设计成歌舞厅。

  因为是镇上最高的建筑,在乐清颁布春节禁放令之前,每年除夕辞岁时,赵章光都会斥资上万元在9层自家楼顶尽情燃放焰火,周围的居民争相观赏,几乎已成当地除夕夜的保留节目。

  给全村发压岁钱

  按说,儿孙们是不缺钱花的。但做家长的,过年时的压岁钱自是一分不能少。去年,赵章光给孙辈们的压岁钱是每人5000元,“让他们买台电脑用用。”今年,他预备给他们每人压岁钱6000元。“这次让他们做什么用?”赵章光想了片刻,说:“买一台质量更好一点的电脑用用。”

  1988年赵章光和101产品在第十六届日内瓦国际发明展览会上获得个人发明最高奖和产品金牌奖。赵章光深知科学能够创造奇迹,他认准电脑是送给孙辈的最好礼物。

  不仅给自家人压岁钱,每年过年回家,赵章光都要给村里的困难户、五保户发压岁钱,每家给500~1000元。碰到从小一起长大而现在生活比较困难的同龄人,一句“老赵你来啦!”给得就更多一些。这样的压岁钱,他每年总要花出去五六万元。

  “没办法,他们的思想观念太落后,实在带不出来。”这份压岁钱,赵章光年年给,年年都很无奈。实际上,村子里不管熟人朋友还是一般乡亲,这些年只要能带出来的人,全都跟着赵章光出来了。

  不光在年关,平时,乐清每有集资捐款的事,肯定少不了赵章光。去年,家乡造公共花园,他捐了60万;乐清中学校庆,捐了10万;救助泥石流灾民,又捐了20万。

  今年过年预算70万

  温州人家族观念、传统观念很重,清明、端午、中秋、春节,每到佳节,赵章光一家人总要从全国各地赶来团聚,仪式庆典,一样不能马虎。去年端午节,龙舟队巡游到赵章光家门口,在河面上奋力表演了几个来回。结果五六条船,每船40来人,每人都得到赵家发的一个厚厚的红包。赵家散出的中华香烟和饮料果品就更不知有多少。

  按当地的年俗,年夜会有火龙船巡游,挨家挨户祝贺新年。如果哪家希望火龙船队在自家门口停下,就摆上一个供桌。火龙船见了供桌就会停下来击鼓、驱邪。赵说,他家自然是要停,发给火龙船队的喜钱随心情而定,估计是三到五千元。

  从两手空空,做到15亿的资产,6000名员工,二十多年来,无论工作多忙,赵章光没有一个除夕是在外面度过的。原因很简单:“父母在,不回去让人家笑话。”母亲8年前去世后,赵更记得常回去陪陪老父。

  去年父亲过百岁寿辰。为给父亲庆寿,14人一桌的寿宴,开了100桌,一些亲戚朋友天天在家吃住。还请来越剧名角唱了三天三夜大戏,方圆几公里的人家都赶来看。庆寿的钱共花去50万。

  今年大年初五,又赶上赵章光岳父的80大寿,估计要比着去年给父亲做寿的派头,好好庆祝一番。赵章光以往过年成本都在20万元左右,而今年的过年成本就有可能突破70万元。

  争取做到忠孝两全

  亲情、年俗、工作都要照顾到,赵章光给出了今年过年的日程表:从腊月廿八到大年三十,连续三天,主要是收发各种拜年信息。以往过年,章光101有时会以企业名义,在中央电视台向全国人民拜年。在乐清,赵章光个人每年会向乡亲电视拜年。

  三十晚上,赵章光和老伴、老父亲、儿子儿媳妇全家一起吃分岁酒,由老伴亲自下厨烹饪。老伴带着人张罗饭食的时候,他就成了孩子头,负责哄着孙子孙女们玩,在自家的卡拉OK厅唱几首歌给父亲听。接下来,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收看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今年放不放焰火,要看政府是否允许。

  大年初一,赵章光会早起向分布在全国的2000多个章光101服务部的负责人拜年。接着,乐清市领导会来家里看望赵,在家中稍坐后,赵就和领导一起去市里的驻军、老革命、老领导家慰问。大年初二,和别的姑爷一样,跟着老伴回岳父家,去自己的舅舅家拜年,看看“娘家人”。初三,去给当地族里辈分比较高的一些老人拜年。初四,和村里的老哥们聚会喝酒聊天。初五,是今年的重头节目——给岳父做80大寿。预计还要请上1000人到家里吃酒、看戏。初六,召集乐清籍平时在外地工作的几百位101员工开会,进行“思想教育。”从这一天起,赵本人便进入工作状态。

  在工作和过年之间,赵章光说:“争取做到忠孝两全吧。”本刊记者/曹红蓓

  吴文起:回家成了问题

  一晃12年,他把自己最美好的时光都留在了龙口。可他从心底里不认为这里是他的家。他的家在阜阳临泉的那个村里

  1月29日,是农历腊月二十。吴文起等五人在一起玩一种类似于“跑得快”的纸牌游戏。赌注很小,每一局都在5元以内。大家付账的时候,都是从外套内侧口袋里面摸半天才掏出钱来。每个人兜里的钱都很少,最多的不超过100元。

  腊月里,农民工吴文起成了一个小赌徒。

  此时,吴文起住在山东省烟台市龙口市(县级)。他每天的生活安排是这样的:起床,凑合吃一点早点;坐等其他人来打牌,地点是在一个建筑公司的会议室。

  吴文起,安徽省阜阳市临泉县人,32岁。他到龙口打建筑工已经十几年。家里还有一个60岁的老母亲以及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工程在12月底就已经停了,到现在,要过年了工钱还没发。他们打牌,实际上是为了等发工钱。

  这种游戏是搭档间配合玩。跑得快的人把牌打完以后,往往会恃强夺过同伴的牌接着打。吴文起的牌就经常被人夺走。只有一个人的牌没人敢抢,他是建筑公司的老板曲经理。

  曲经理是他所在的建筑公司董事长派来的。由于公司给工人发不了工钱,他的任务是和工人泡在一起打牌以稳定大家的情绪。他面前放着一盒5元钱的“八喜”烟,谁都可以抽,于是会议室里永远烟雾缭绕。窗外飘着雪花,这天的气温据说是零下8度,太冷,不能开窗,屋里的吴文起们都被呛得不停地咳嗽。

  这一天,吴文起输了两块钱。第二天,他不敢再赌了,只是蹲在边上看。他说,兜里只剩50块钱,得撑到工资发下来为止。

  农民工吴文起

  吴文起从来不说“民工”或者“农民工”这两个词。

  要么说“农民”——这是介绍他在安徽的家乡人时说的;要么是“工人”——这是介绍他和同伴们现在的身份时说的。在他看来,这两个词应该不能重叠在一起,虽然他很清楚当他走在街上的时候,人们眼中的吴文起就是一个“农民工”。

  1992年,吴文起和自己的姨夫来到这家建筑公司打工。那时工资低,每月赚300多块钱,但是建筑行业的整体效益尚好,工资都能按时发放,所以每次过年他都能带几千块钱回去。后来工资慢慢涨上来,最高的时候是2000年前后,过年时他能攒下好几千,最高纪录是8000元。

  不幸的是,此前,吴的父亲患上晚期肝癌。孝子吴文起把自己的收入全部搭进去不算,还借了数万元的债。1995年,父亲留下了一大笔债务撒手人寰。为了这笔债,全家辛辛苦苦工作到2002年才全部还清。

  吴文起在初中一年级时就出来打工,妹妹只读完小学。“最可惜的是弟弟,每次考试都是前十名的。可是读完初中,我们实在供不起了。”

  吴文起一直没能结婚。他们老家,结婚很简单,关键是要钱。“你有钱盖房,有钱办婚事就肯定能找到对象,否则谁愿意嫁给你呢?”

  现在他已经32岁,这个年纪的单身汉在农村里是非常罕见了。而弟弟也已经25岁,到了晚婚年纪。吴文起觉得,弟弟不能再耽误了,所以准备先帮他把婚事办了。这是他在2005年里,最大的愿望。

  小工头吴文起

  2002年,其实对于吴文起来说,运气还挺好的。一方面他偿还完了家里的债务,准备大干一场。另一方面,他成了一个小包工头,从最低一级民工中上了一级台阶。然而,这一年里建筑行业的效益却一落千丈,拖欠工资成风。打那时起,吴文起就没有足额拿到过工钱。累计到现在,建筑公司已经欠了他4万多块钱。最惨的是2004年,12个月他没领过一分钱。

  他手下有45个工人,都来自临泉县农村。其中有他的亲哥哥、姐夫和姐夫的弟弟等等亲朋好友家的青壮力。作为小施工队的工头,他要给手下的工人每月付工资1000元上下。而吴的所得就是扣除了这些人力的工资之后的余款。

  按照他的计算,假设工程款按时结清,他去年应该赚了3万元,是自己农民工时代年收入的一倍多。而实际的情况是,由于开发商欠老板工程款,老板没有钱买材料,结果吴文起的工期整整拖长了三个月。他不得不支付这期间的工人的工资。“结果这一年我就算白干了。”吴文起长叹道。

  记者问他,老板一直这样拖欠工钱,恨老板吗?他说不恨是假的。可是老板的确是没办法,不是有钱但故意拖他们,这一点他也很清楚。

  元旦之前,吴文起的几个工人去找当地信访局,没有任何效果,因为欠老板工程款的是当地的国营企业。最后是老板从别处借钱来给每个工人发了1000块钱,作为路费和第一笔工资。吴文起作为小工头,没有领到钱。他说公司欠了他的工人一共20多万的工资。

  现在,吴文起一个人住在公司的一个房间里。腊月之后暖气就不再烧了。前两天公司因为欠了电费被掐了电,能供取暖的电热器也没法用,结果把他给冻感冒了。

  公司所有工人中,吴文起来龙口的时间最长,非常清楚龙口县城的每一处变化。他带着记者满大街转,给记者看他参与盖的几十座楼。光是去年他就参与了四栋楼的建设。这时候,吴文起是非常自豪的:“相比我来的时候,这里发展了整整一倍。”说这话样子是一个标准的龙口人。

  一晃12年,他把自己最美好的时光都留在了龙口。可他从心底里不认为这里是他的家。他的家在阜阳临泉的那个村里。

  再过四五天,龙口到阜阳的长途汽车就停运了。如果那时才能回家,吴文起不得不辗转到潍坊再坐火车,得两天时间,到家可能就是年三十上午。关键是,能不能拿到钱回家还是个问题。本刊记者/朱雨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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