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检察官卢亨喆:发现马德受贿案的线索(组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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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3月25日12:42 正义网－检察日报 | ||||||||
  卢亨喆  卢亨喆  卢亨喆常说荣誉是大家的  卢亨喆（右三）在指挥员与战斗员两种角色中频频转换 是他，带领干警在查办一起行贿案时，发现了黑龙江省绥化市原市委书记马德收受贿赂的线索；是他，在领导的支持下，与同事们紧追不放，查清了马德买官卖官、巨额受贿的大量犯罪事实；正是他们取得的“战果”，拉开了侦办马德案的序幕，为后来北京的同行查办马德系列案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一条线索牵出了一串贪官
3月22日，黑龙江省绥化市原市委书记马德受贿案在北京市第二中级法院开庭审理。 这几天，远在哈尔滨的卢亨喆一直留意着媒体有关马德受审的消息与进展，想看看北京的同行是如何指控马德——这个自己面对面交过手的大贪官的。 我们见到卢亨喆的时候，他颇为遗憾地说：如果不是因为工作太忙，我一定赶到北京去旁听。 47岁的卢亨喆是典型的东北汉子，憨厚、直爽。打开“话匣子”，卢亨喆向我们讲起了他带领干警们揭开马德买官卖官、巨额受贿一案“盖子”的“秘闻”。 抓捕苗胜国 2001年6月，黑龙江省某银行副行长受贿案发，南岗区检察院受命侦查向其行贿的牡丹江制药总厂原厂长苗胜国(苗被以受贿罪、行贿罪、介绍贿赂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四年)涉嫌犯罪的事实。苗胜国任职期间，向银行贷款数亿元，利用职务之便大肆贪污贿赂，最终把一个好端端的企业推向濒临倒闭的境地。深知自己作孽深重的苗胜国，已在三年前潜逃。 在茫茫人海中搜寻苗胜国几乎是大海捞针，经过审慎考虑，院领导把侦破此案的任务交给卢亨喆。考虑到苗潜逃时很可能携带大量赃款，卢亨喆以为，苗在黑龙江省外应该有相对稳定的隐居地。他和同事对苗的亲友和姘妇的情况进行了全面侦查，最终确定其堂弟最具有隐藏苗的条件，并将苗胜国的踪迹定位在山东青岛的平度市。 苗胜国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他深居简出，不与外界有任何联系，检察官们很难确定他具体的隐藏地点。卢亨喆采取顺藤摸瓜的办法，从苗胜国的堂弟嘴里获知，苗住在平度的一处房子里，屋内饮食物品应有尽有，不出门也够他用半个月的。苗胜国很少外出，物品都是由他堂弟的司机定期送去。 2002年3月中旬的一天，当被突如其来的检察官们扑倒在地的一刹那，自认为行踪诡秘的苗目瞪口呆，只喃喃地重复着一句话：“没想到。” 他哪里会想到，为了抓捕他，卢亨喆和同事们行程上万公里，30余次昼夜兼程，蹲点守候20多个日日夜夜。 挖出马德 审讯苗胜国，带出了一条卢亨喆他们意想不到的线索。 苗胜国在交代自己的行贿事实时，特别提到了与肖某曾向马德行贿共计90万元。原来，马德在牡丹江任副市长期间，曾向苗透露，他儿子在北京上大学，需要在北京买套房子。而苗胜国所在的企业当时正在改制，他觊觎集团董事长的位子已久，另一行贿人肖某当时正经营着一个5万亩的草原羊场，两人都需要得到马德的“关照”。两人一拍即合，就给马德送了90万元。 听完汇报，卢亨喆心里又是惊讶，又有一股按捺不住的兴奋。那时，马德已升任绥化市委书记。如果这一事实得到确认，将是黑龙江省第一个正厅级市委书记受贿案。有点“吃不准”的卢亨喆立即向上级报告。检察长孟令明的回答如板上钉钉：有啥困难你们说，院党组全力支持。 吃了“定心丸”的卢亨喆马上开始组织反贪局精干力量抓捕肖某。已如惊弓之鸟的肖某到处躲藏，并不惜重金寻求所谓“黑道”上的朋友提供保护。经过三天三夜的逃与追的较量，卢亨喆终于虎口拔牙，将肖某在黑龙江省青冈县捕获归案。就在肖某落网的住处，卢亨喆他们起获了肖给马德的儿子汇款60万元的单据。 这是一件重要的证据。那60万元到哪里去了呢？ 为了把证据搞扎实，卢亨喆组织干警带着马德儿子的照片，兵分几路，对北京、哈尔滨等地进行大规模的拉网式侦查。根据案情，他们决定采用重点排查额度大、存款时间集中的侦查方法。 在全面出击的第18天，侦查工作取得了重大突破。在某储蓄所，检察官们发现储户宋某非常可疑。经过技术鉴定，他们认定宋某就是马德之子。卢亨喆迅速从北京返回哈尔滨，巧手布局突审马德之子。 审讯进行得很顺利，取得的“战果”再次令检察官们震惊。马德的儿子不但供述了他收受了肖某那笔60万元的汇款，而且交代了自己用宋某的名字为马德窝藏大量赃款的事实。这一突破成为司法机关立案查处马德巨额受贿犯罪的有力证据，也为马德案的侦办拉开了序幕。 2002年4月，马德被“双规”。 马德案的“马太效应” 卢亨喆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马德被审时的情态和细节。 马德见自己的儿子、妻子都招供了，在检察官摆出的铁证面前他已无法抵赖，他的心理防线很快崩溃了。于是卢亨喆和他唠起了家常，察觉到他爱子心切，希望检察官对其儿子能从轻处理。卢亨喆当即表示，你儿子如不够罪，决不会因你而株连他的。马德的态度开始变好，也很配合，一笔一笔地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 卢亨喆回忆，马德在官场从政数十年，很有派头，接受审讯时还流露着昔日领导的举止。可他在政治上却腐败堕落。马德下去检查工作，都要人陪他去歌厅找小姐“潇洒”，让县市领导陪他打麻将赌博，借以敛财。别看他收了成千上万的钱财，但他每月给父母的生活费只有几百元。 马德鬻官的行径很恶劣，敛财的手段十分霸道，向他行贿钱少的，根本看不上眼。海伦市原市委副书记王学武给他30万元存折买官，马当时就瞥了对方一眼将存折扔在地上。事后王学武“醒悟”了，又用鞋盒装了50万元现金送到马的办公室，这次马德笑纳了，对方如愿以偿地当上了青冈县县长。 在对马德内审外查的过程中，卢亨喆他们分析，种种迹象表明，马德案并非孤立存在的。经过仔细搜查，卢亨喆他们从马德家里竟搜出320个别人给他送钱的空信封，有的信封还剩有钞票，绝大多数信封都印有某某单位。而藏匿在马德家中未及处理的大量珍贵物品，竟然让检察官们足足登记了3天。从这些信封和珍贵物品入手，检察官们不断扩大战果，使一批大大小小的贪官露了原形。正是马德案的侦破，在黑龙江省刮起了一场反腐风暴。 有人戏称他为“反腐大亨” 2004年早春，美丽的哈尔滨已经冰消雪融。然而，在高纬度的北疆，却仍然肆虐着料峭的寒风。为何这里春风不度？难道是16年前那个被“摆平”了的血案仍令苍天愤怒？ 16年前，在黑龙江省边陲小镇一对母子被杀，然而，作案凶手凭借着有很深的社会背景，竟然一路绿灯地把血案给“化”了。尽管被害者家属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到处告状，但冤情都如石沉大海。 省市两级检察院将审查原案、为民伸冤的重任交给了南岗区检察院。看着领导批示的举报信，检察长孟令明说：亨喆，看来这又是一场硬仗。 卢亨喆不怕打硬仗，他可是挂了名的“反腐大亨”，只怕没得硬仗打。 2000年7月下旬，一起某区公安局原局长等人涉嫌受贿50万元的团伙案移交南岗区检察院查处，这自然又落在了卢亨喆领导的反贪局的头上。这是一起省市领导十分关注的案子，又是哈尔滨市建国以来第一个区公安局长涉嫌团伙受贿案。 卢亨喆面临的将是怎样的考验？当那位从事公安工作30多年的局长跷着二郎腿称检察干警为“小儿科”时，卢亨喆已经改变了战略部署，从薄弱环节打开了突破口。攻守同盟的“堡垒”被从内部攻破了，在大量的铁证面前，这位局长终于低下了傲慢的头。自此，南岗区检察院反贪局打出了声威，而卢亨喆名字中因有个“亨”字，被人送了个“反腐大亨”的名号。 接手母子被杀案的调查，卢亨喆的血仿佛沸腾了。尽管他在公诉战线办了11年的案子，像这样公开贪赃枉法、把血案消弭于无形的事他还是头次遇到。 为了那起沉冤16年的血案，卢亨喆他们北上边陲，或因水土不服，或为长途跋涉，连续作战，随行十几名干警，一多半病倒了。为了查明真相，他们悄悄潜入了案发小镇。当几经周折找到了被害者的父母时，一听是哈尔滨来的，两位老人惊惶地关上了门。被拒之门外，卢亨喆并不感到意外。连杀两个人都能被释放，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当卢亨喆让一位女检察官在门外一再说明是来为他们申冤的，满腹疑问的老人终于打开了房门，也打开了关闭16年之久的、期盼申冤的希望之门。 随着蒙冤16年的血案一步步水落石出，卢亨喆他们终于查实了“5·２6”血案确系某官员亲属所为。 2005年1月，当血案的制造者经哈尔滨市检察院提起公诉，并由市中级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时，被害者的父母老泪纵横，跪在女儿和外孙的灵牌前，一面为自己的亲人祈祷，诉说他们沉冤已经昭雪；一面为卢亨喆和他的同事祷告，祝好人一生平安。 对于南岗区检察院来说，2004年是不平凡的一年。这一年，有7名厅级干部和22名处级干部被立案查处，创造了南岗区检察院建院以来的历史之最，也创造了卢亨喆多年来领导查办大要案之最；这一年，卢亨喆“反腐大亨”的名号，叫得更响了。 一副钢筋铁骨的卢亨喆眼泪窝子最浅 卢亨喆的经历并不算复杂。 1974年，“文革”结束前夕，16岁的卢亨喆到黑龙江省清河农场下乡。在农场他吃苦耐劳，使农场的人们很快就相中了这位城里来的小伙子，于是他当上了农场子弟学校的教员。1978年他拿到了哈师大的录取通知书，可报名参军的通知书也一起到了，他选择了绿色军营。 十余年的戎马生涯，卢亨喆磨练出了一副钢筋铁骨。在大兴安岭武警指挥学校任教官的时候，他考入中国政法大学专修犯罪心理学。1988年卢亨喆转业，哈尔滨市检察院根据他的特长选中了他。 在市院审查起诉处，卢亨喆一干就是11年，办理哈尔滨市许多大要案件显露了办案才能，他因此连续三年被评为省级优秀公诉人。1999年4月，卢亨喆被提拔到哈尔滨市南岗区检察院任副检察长兼任反贪局长。 南岗区是哈尔滨市最大的区，该院每年受理批捕、起诉案件1200余宗，在整个哈尔滨市也是案件量最大的。随着反腐败斗争的深入，他们查办职务犯罪案件也名列全市之首。这无疑给了卢亨喆施展才华的机遇。 到南岗区检察院之后，他主管的渎检局共查处渎职犯罪案件68件68人，院反贪局共查办贪污贿赂职务犯罪220件231人，涉及厅处级领导干部达90余人，共为国家挽回经济损失1亿多元。这在黑龙江省各基层院是绝无仅有的。2002年，南岗区检察院反贪局被评为哈尔滨市第二十九届劳模先进集体。2004年末，卢亨喆他被评为哈尔滨市第三十届劳动模范。 日前，我们得到消息，南岗区检察院党组已作出全院干警向卢亨喆学习的决定。 这是组织上给他的荣誉，也是组织上给他的评价。 谈到这些，卢亨喆自我评价到：作为基层院副职需要你当指挥员时你就去当好；需要你当战斗员时你就去冲锋陷阵用老百姓的话说你就是干活打头儿的抓人危险的事你不去你还算什么？ 2000年春天，某派出所教导员马某收了3万元保金后把一名涉嫌抢劫的犯罪嫌疑人放了。卢亨喆带领干警去查时，狡猾的马某早已烧掉卷宗。在将其带回的路上，马某伺机挣脱，穿过车水马龙的大街，疯狂逃窜。卢亨喆第一个穿过大街直追了500多米，与干警将其制服。他当时都不记得是怎样一边躲闪来往车辆一边紧追不放的。 疲惫不堪的卢亨喆刚回到单位，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干警围过来，哭着喊他，他都没有知觉，等“120”急救车赶到才把他抢救过来。医生说，晕倒是因为心脏极度疲劳引起的。 让南岗区检察院所有干警都不能忘记的是，由于长期的高度紧张和劳累，卢亨喆曾经不止一次晕倒在工作岗位上。去年夏天，在去往办案地的路上，卢亨喆突然鼻孔往外喷血，鲜血喷得满车都是，大家马上把他送到了医院。等抢救过来时，他的高压还在190，低压在110。医生面色凝重地说，亏了只是鼻孔冒血，如果脑血管破裂人就完了。 卢亨喆对自己的病情并非不知道，但是他肩头的责任能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吗？当天晚上，听说一起要案卡壳了，他竟拔下了输液管从医院跑到了办案点，同志们看着浑身是血的他，有的竟失声痛哭起来。在大家的眼中，他吃着药办案，带着点滴瓶子指挥，已不再是新奇事了。 在百姓看来，卢亨喆是“反腐大亨”，在同事看来，他的眼泪窝子最浅。2003年的端午节，他领着十几名干警突击马德牵出的几起受贿案。在办案点一滚就是个把月不回家。当科长艾荆芳的爱人给干警们送来一包粽子时，他才想起来这一天是中国传统的端午节。他望望熬红眼睛的战友，两行热泪流下了面颊，他觉得对不住大家。在场的人无不潸然泪下，他们的心中有说不尽的酸甜苦辣。这时，检察长孟令明和院里的其他领导同志赶到了，拿来了烟酒，大家一起动手做了几个菜，在办案现场过了一个有特殊意义的端午节。 这个端午节，永远留在了大家的心灵深处。 卢亨喆年迈的父母都是重病在身，父亲瘫痪在床已经13年，母亲有严重的关节炎不能走路。作为家中兄弟姐妹中最长的他，常常为不能常到父母的身边问候服侍以尽孝道而愧疚。有的时候办案几十天甚至几个月不能去看望老人，这个铁打的汉子不知要偷偷地哭多少次。 陈宝琨 王作龙 相关专题：马德卖官受贿案开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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