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视北京防汛工程：洪水并不遥远

　　策划统筹/陈晖 执行/沈沉 程海涛 王歆效 王全宝 王玮　摄影/陈萧军 张珂 陆岩

　　今夏洪水猛，中国南北部分省区纷纷告急。久旱的北京也接连遭遇了几场暴雨的袭击。首都北京的防汛工作是否固若金汤？

　　尽管北京地处的海河流域几十年来已经“十河九干”，自1956年以来，近50年未出现

大洪水，但干旱的时间越长，爆发洪水的几率就越大。包括永定河在内的海河流域不仅处在50年一遇洪水周期内，更有多项全国暴雨纪录。永定河上游山地与平原直接相交，河道源短流急。如果官厅山峡长时间降暴雨，那么形成的洪水从京西雁翅镇到卢沟桥只有两个小时！三家店以下永定河左岸距离北京城区最近只有15公里！洪水距离北京其实并非那么遥远。

　　脆弱的城市

　　入夏以来，数场20年未遇的冰雹突袭京城，随之而来的是异常频繁的大雨。必须承认，雨水的降临驱散了六月的闷热，但在这雨中的丝丝凉风中，你是否能够感到另一方面的寒意。

　　从今年大大超过历史同期的降雨量，不由得想起去年北京的两场大雨。2004年7月10日，北京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仿佛就是大自然对城市的一次考试，“答卷”却不尽如人意。

　　两小时内，超过70毫米的强降水造成市区40余处路段发生交通拥堵，21个路段严重拥堵，至少8处立交桥行车瘫痪，部分路面甚至还发生了塌陷事故。就在广大市民为此而唏嘘感叹时，20天后另一场强降雨再次将城市推到了瘫痪的边缘—整个南城因积水断路，几乎全天都拥堵不堪。人们再次体会了造物弄人，也让公众感受到了一座城市的脆弱。

　　应该承认，暴雨造成如此情况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如雨量过大，强度太高，高出道路排水能力；有些地区排水管道老旧，设计不合理，流量不够；一些建筑路段设计问题等。但结果却只有一个—城市瘫痪。

　　其实对于恶劣天气给城市造成的灾害，暴雨不是第一次。由此上溯到2001年12月7日，一场不期而遇的降雪使广大市民们未曾料到的是，当屋里的人正为窗外“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惊喜尖叫时，路上的人已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直到午夜时分才回到自己家者大有人在。

　　媒体的关注，专家的把脉，官员的重视，使得2001年之后，北京的交通再没有因为一场雪瘫痪过。但是，防住雪，却躲不了雨；过得了冬天，却过不了夏天。两年后的一场暴雨再次击中了北京的软肋，城市防线片刻间分崩离析。大自然不经意的变脸凸现了我们身处城市的脆弱，仅仅是面对一场暴雨，在我们的心目中曾经伟大和不朽的城市如同风烛残年般不堪一击。

　　为何这个即将举办奥运会的现代化城市交通竟是如此弱不禁风，以至于一场大雨或小雪的袭击就足以使它崩溃？两次气象灾害都击中了北京城市气象服务、市政应变能力、交通疏导、防灾系统等多处软肋，但是真正值得反思的又岂止这些？

　　短视的“亡羊补牢”与浅尝辄止的“反思”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2001年大雪造成的交通大瘫痪催生了由公安、交管、市政、环卫、气象多个部门组成的北京“雪天道路交通保障应急指挥部”的诞生，但是指挥部扫得了冬天的“门前雪” ，却未能顾及夏天的狂风暴雨。

　　数场暴雨的教训告诉我们，“洪水”并不都是波涛汹涌，滚滚而来，死伤惨重。城市中的洪水带来更多的是交通瘫痪、怨声载道，这不仅仅是经济损失，更重要的是，城市形象所受到的严重影响。特别是对北京这样一个即将举办奥运会的城市来说，一次完美的奥运，可能就会因为一场大雨而造成永远的遗憾。

　　归根结底还是个重视问题，城市自身的脆弱因人为的麻痹而被成倍放大了。

　　不管是为了市民的生活、城市的发展，还是即将到来的奥运会，“城市防洪”这个话题都该到了摆上桌面的时候了。

　　而实际上，对于北京这样的现代化大城市来讲，仅仅具备雨雪天道路保障应急系统是远远不够的，大风、沙暴、浓雾、干旱以及人为破坏等在内的城市应急系统都是不可缺少的。只有这样，才能捍卫我们每日辛勤工作换来的城市生活。

　　可抗50年一遇洪水探秘永定河防洪系统

　　当久旱的北京人在悲叹“无水何以为之”时，不能忘记了“水患猛于虎”。

　　相对北运河和潮白河，流经北京的永定河始终被列为全国四大重点防洪江河之一，其防汛的终极目的是确保北京“万无一失”。

　　北京防汛看永定，永定防汛看官厅。官厅山峡横亘百里，永定河逶迤而出，流域源短流急，洪水陡涨陡落，预报抢险难度巨大。而永定河下游最近处距离北京市区只有15公里，且为地上悬河，河床高出天安门，一旦决口，将直接威胁北京安全。

　　去年的6月间，国家防总举行永定河防汛(含反恐)演习，针对官厅水库以上区域发生约50年一遇洪水，官厅山峡区间以下河段发生约20年一遇洪水进行全流域演练。而前年7月，北京防汛指挥部曾与丰台当地驻军在永定河卢沟桥段进行了联合防汛演习，演练炸右堤分洪。两次演练并没有引起北京市民的太多关注，但这已是永定河流域可以抗击的较大洪水。

　　虽然包括卢沟桥枢纽、永定河滞洪水库、屈家店枢纽在内的一系列防汛工程近年陆续竣工，但这些工程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大洪水的考验。更为重要的是，久旱之地的人们，是否能够承受洪水带来的心理考验？

　　永定之源

　　永定河属海河流域，是北京地区最大河流。其上源为桑干河和洋河，分别源出山西省宁武县管涔山区和内蒙古高原南缘。流经山西、河北两省和北京、天津两市入海河，最后注渤海。

　　永定河在战国、西汉时名治水，隋唐通称桑干河，辽金称卢沟河，元明称浑河。据载，元世祖忽必烈建造大都城，命刘秉忠和他的弟子郭守敬、赵秉温等负责城市和宫殿的规划设计。为解决大都城水源和防范永定河水患，舍弃了金中都城旧址，改用高梁河水系，将城址移至中都城东北郊外。

　　元代史书《析津志》记载北京城“左以河流为青龙，右引道路为白虎”。照此推理，永定河就是文中所载的“青龙” 。

　　永定河不仅使北京地区气候湿润，植被茂盛，而且为北京提供了丰富的地下水资源。河水早期从北京城北流过，故地下水充足，清冽甘美的西山诸名泉，主要是永定河通过石灰岩渗滤而来的，为海淀、圆明园等著名风景区的形成提供了自然地理条件。后来河道往西南迁移，为北京留下了丰厚的馈赠，城中风光旖旎、秀色可餐的河湖淀泊如什刹三海、积水潭、金鱼池、龙潭湖均为古永定河河道的余脉。

　　在元朝时期，不仅打通了南北交通大动脉大运河航道，而且利用永定河作为运输物资粮饷的运道。虽非全线通航，但已然有骆驼、骡马驮运与舟楫共同进行，水陆兼程，可纾转输之劳。

　　相关专题：2005年防洪防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