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撤退与抗战新形势的铸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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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6月23日13:20 人民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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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是综合八路军朱德总司令于1938年11月在晋西对民族革命室同志及民族革命大学同学两次讲演整理而成。朱总司令忙于抗战，行色匆匆，未暇亲自校正。文章题目是记者所拟。记者 武汉广州失守后，抗战形势为之一变，即是要走到真正的全面抗战的阶段了。
华北一年多的抗战，可以说是全面抗战游击战争的很好的例子。譬如在山西：游击战争已经普遍地发展，新军队的决死队也已经建立，旧的军队也已经大加整理与补充，人民大部分也已经动员起来。在河北也是这种情形：河北的山比较少，可是因为人民勇敢，且都已经觉悟，枪多，并且都有作战的经验与牺牲的决心。所以游击战争也已经普遍地发展起来了。在河北没有一个县城没有被敌人占据过，南宫县被敌人占据的时间最短，也有三天。可是现在呢，大部分县都已被我们收复，只冀察晋边区政府直接控制的县就有六七十之多。其他如冀东冀中冀南等地的游击区，也已经逐渐地成立与发展起来。河南、山东、安徽等地的游击区也已经逐渐成立，游击战争也已经在逐渐地发展。 我们的抗战可以分做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敌人力量比我大，即敌人进攻的时期；第二阶段即敌我力量的对比逐渐变化，结果趋于平衡，双方战事成相持之局的时期；第三个阶段即我们的力量显著的发展，敌人的力量急剧的下降，也就是我们积极的反攻，把敌人赶出全中国去的时期。第一个阶段现在还没有完结，因为敌人仍旧有力量向我们进攻；第二个阶段还没有到来；第三个阶段现在当然更谈不上。不过我们坚决的相信第二第三阶段是必须要到，并且不久就要来到的。 武汉是在上月25日自动的有计划的放弃的。在放弃之前，人力物力财力撤退到后方去了。所以敌人得到的只不过是一座空城。武汉抗战六个月敌人伤亡了四十多万人，方才迫近到武汉的近郊。他们的目的是要消灭我们的主力，可是我们却巧妙地把主力安全地退出了武汉核心，保存了优厚的实力以与敌人继续周旋，以达到我们坚持持久抗战，争取主动地位，发动全国抗战取得最后胜利的目的。 广州的失守最大的原因可说是受了国际的影响。张伯伦一味地对法西斯强盗们投降妥协，牺牲弱小民族，以图暂时满足侵略者的欲望。阿比西尼亚、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都被他牺牲了。日本看中了张伯伦不敢打仗的这一点。他在欧洲不敢打仗，在亚洲当然更不敢打仗。所以日本就不顾一切地拿去了广州。不过日本这个算盘打错了，中国不是捷克斯洛伐克，捷克因为不抵抗所以得到了被瓜分的结果。但是我们中国呢，我们要抵抗，要继续抵抗，一直到把日本帝国主义者赶出中国去为止。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的亡国教训了我们，只有抗战才足以自存，不抵抗所招致的结果则只有亡国。“九一八”我们没有抵抗，东北丢了。芦沟桥事件发生，我们抵抗了，并且一直抵抗到现在。现在日本的损失比我们大，开到中国来的军队已经有了一百多万人，伤亡也已经有了几十万。但是我们中国呢，越打越强，可以一直把日本打跑。由此可以证明任何帝国主义国家想灭亡中国都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地大人多，并且每一个人都不愿当亡国奴。 华北，日本宣称已经拿到手了，可是除了沿铁道线的少数城市外，何处不是我们的土地？英国的间谍、侦探、新闻记者到华北来调查过以后，都劝他们国内的金融资本家别在现在的华北投资，因为在这种地方投资等于给人家送钱。从这一点看起来，就连外国人都已经看清楚华北依然是我们的了。 现在敌人在华北的军队还有二三十万人，可是我们每天都有小的胜利，敌人都有损失。在我们的游击区域内，学校仍旧在开办，生产事业仍旧在进行，没有丝毫的恐慌，真是个持久抗战的样子。山西在平型关战役后，组织了战地动员委员会，普遍地组织发动起民众来。所以现在打起仗来妇女都有参加的。冀察晋边区更是后方游击根据地的好例子。这个边区政府辖县有六七十个，工人救国会、农民救国会、妇女救国会、儿童团等等都已经组织起来了。县长多数是民众选出来的，所以真正能为民众谋利益，民众也因为有了真正的觉悟，所以也就能够出死力捍卫国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在那里是真正的做到了。 于是敌人就在进攻武汉的同时，用了五六万人的力量进攻冀察晋边区。敌人这种企图是很明显的，无非是欺骗蛊惑我们的民众罢了。在他们以为如果以阵地战支持的武汉被他们拿了去，以游击战支持的冀察晋边区再被他们打下来，可见我们的阵地战与游击战都失败了，那么我们不投降还等待何时？可是事实上敌人所得到的结果，恰恰与他们的理想相反。我们在冀察晋边区到处坚壁清野，敌人找不到我们一个人。可是敌人进出的道路被我们完全截断了，他们没有办法，只好以飞机输送给养与子弹。可是这些办法依然不能挽回敌人的厄运，他们到处都受到我们的打击，白日黑夜被我们或多或少地消灭。结果这次进攻，敌人吃了大亏，他们死伤的数目远比我们多得多，并且在五台山上还冻死了不少。阜平等地很快就被我们收复了，敌人这次“生意”又是赔了本钱的。 不只五台山可以收到这种结果，像这黄河边上的山地比五台山更好，敌人如果有几万人来，管叫他们照样回不去。我们没有硬法子，但是有软法子，每次打死几个敌人，但积少可以成多。只要全面抗战真正地实行起来，到处都是敌人的葬身之地。民众的力量是伟大的用不尽的，只要我们能够普遍地动员他们。决死队是以动员民众的方法组织起来的，八路军何尝不是？只要我们的动员工作做得好，要多少人可以有多少人。 在过去还有人害怕民众起来，怕民众动员起来以后管不了。可是土地失掉了以后，不动员民众就没法把它收回来，况且民众动员起来以后是只有好处没有害处。华北除铁道线以外，到处都有我们的县长与民众团体，敌人何时出来都会挨两枪，也唯有这样，所以华北的抗战才能够支持一年多。现在敌人仍旧在华北增兵，只要我们能够团结，坚持持久抗战，当不难把他们打出去。 只要我们自己肯团结，最后的胜利是没有问题的。在以前如果我们肯团结，能团结，敌人根本就不敢来。抗战的初期我们虽然已经团结了但团结的程度不很好，所以部分地吃了败仗。只要我们能够继续地更巩固地团结，打胜日本是没有问题的。我们都是中国人，都是黄帝的子孙，自家人和自家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所以我们应该也已经不分男女老幼阶层党派地团结起来了。 山西是统一战线的模范区，精诚团结已经有了良好的基础，打跑日本是有十二分把握的。不只山西如此，其他各地都可以做到这种样子。蒋委员长想把中国统一起来，团结起来，以往因为办事人的关系，没有做好，现在却不然了，无论什么人都已经知道了，觉悟了：只有全国各党各派的团结，尤其是国共两党的团结，才是能够得到最后胜利的唯一的基础。 我们的团结统一是敌人失败的根源，所以他就想方设法地挑拨离间，企图破坏、分裂我们的统一阵线，汉奸托派也就助桀为虐地帮助他们。敌人贴标语说只打八路军不打骑二军，但是骑二军的同志开会讨论这件事：“日本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他们为什么只打八路军不打我们？我们又不是汉奸！”敌人这种打我不打你或打你不打我的口号是欺骗人的鬼话，实际上每一个中国人他是都要打的。每一个弱小民族他也是都要打的，朝鲜就是明显的例子。因为八路军做得好，打得赢，所以日本就又挑拨离间说凡是和八路军合作的都是赤化了，八路军做的事都是赤化的事。有很多人怕赤化，所以不敢和八路军合作，换句话说，也就不要再抗日了。敌人说的全是鬼话。八路军现在只是帮助人，帮助友军，友军与敌人作战，八路军迅速地应援。平时如果有友军需要八路军的军事、政工同志帮助，八路军的同志也是毅然承当的。有人怀疑八路军这样做是不是想拆他们的台，把他们的军队拉过去。这种怀疑是多余的。八路军帮助人家的时候，并不在他们的部队中发展党，也不成立什么支部。共产党要是想发展容易得很，中国有的是人。八路军只有无条件地帮人家的忙，因为在抗战中每一个人都应该这样做。八路军在抗战的时候与各党各派合作，在建国的时候依然与各党各派合作，这种合作将一直继续到永远。 在武汉没有失守以前，曾经有酝酿和平妥协的空气，说是要与日本订“城下之盟”。可是不久武汉就自动地放弃了，没有了城，哪里来的“城下之盟”呢？现在这种空气再也没有了，大家只剩下一个信念，那就是怎样才能更快地把日本赶出中国去！ 在人民已经逐渐觉悟了的情况下，谁想妥协谁就不容于国人，所以现在就是在上者不想继续抗战，在下者也要继续抗战。武汉放弃以后，各处战事均已转好。我们以运动战游击战为主而以阵地战为辅地配合起来日本是没有办法应付的。实际上日本人并不可怕，只不过新式武器比较我们多些而已。只要我们真正地做到全面抗战，变敌人的后方为前方，敌人便非时时赔本不可。打行进中的敌人，是最便宜而省力的。火车汽车上的敌人固然不用说，就是行进中的敌人步兵也好打。随时随地给他们个措手不及，使他们无论什么样的好武器都失了效力。打后方打侧背能够赚钱，这是我们屡试屡验的。 以前因为有许多大城市舍不得放弃，所以常打阵地战，摆开阵势与敌人死拼。现在大城市差不多失掉了，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现在军委会决定把大部分兵力与人力留在沦陷的区域里打游击，这是最必要而且应该的。不过并不是说我们从此完全不要正面了，实际上正面还是有的，不过这时的正面是在山地上做成一个大阵线，变守为攻。只要我们时常攻击，使敌人忙于招架，自然就可以守住我们的阵线。当我们不愿意攻击而与敌人对峙时，有时间可以补充休息。我们还可以把敌人的交通线截断，随时消灭敌人。 八路军装备很差，炮很少，最得力的武器是机关枪与手榴弹，可是我们时常打胜仗。这是因为我们看清楚了敌人的弱点，常打他们行进部队的侧后背，他们有好武器也使用不上了。游击战争的方法说来很简单，差不多谁都懂，但有很多人不会应用它。原因很简单，就是不能应用游击战术的部队没有能够同人民打成一片。运动战、游击战如果没有群众的帮助与掩护，那就好像鱼离了水，不会得到胜利的结果。打游击的军队如果能与老百姓结合好，他们就会拼命地帮助你，放步哨，当侦探，捉汉奸，老百姓都可以办到。最大的一点，军队如果牺牲了还得要老百姓来补充。我们的军队如果在一个地方住得久了，自然可以把老百姓组织起来，无论各方面都同他们打成一片。如果我们刚到一处地方就需要和敌人打仗，临时组织都可以，只要我们自己表现得好。如果我们的工作做得好，老百姓都可以动员起来打敌人，连过去的土匪和红枪会都可变成保国卫民的军队，冀中冀南就是最好的例子。 中国是个农业国家，吃的穿的不成问题。我们作战的基础在农村而不在城市。日本就不行，他到我们中国来，给养虽然可以在占领区内抢到一点，大部分还是要由他们国内运了来。我们的士兵能吃苦，他们的士兵就比不上。有人以为我们的军火将来要发生问题，这也只是一种过多的顾虑。因为我们自己可以设立小的兵工厂，并且敌人还经常给我们送了来。 我们坚决彻底地拥护军委会的坚持持久抗战、争取主动地位、发动全面抗战以争取最后胜利的决议，只有这样做，我们才能有把握战胜日本。 日本是个泥脚帝国主义，先天不足的国家。我们中国的持久抗战，实在足以致日本的死命。日本只有六七百万能上前线的壮丁，来中国的已经有一百多万，已经死伤几十万。日本能够继续送上前线送死的士兵，已经渐成问题了。山西的敌军约有十余万人，分散开来，你能够见到几个敌人？所以敌人越分散越容易被消灭，我们越团结敌人崩溃得越快。我们地大人多，敌人人少地小，其军费已达七十万万余元，但是中日战争直到现在还丝毫没有眉目。日本的军阀叫他们的劳苦大众到中国打仗送死，得到了利益却都是他们的。他们叫士兵打仗，他们自己并不出钱，所有的军费依然出自一般劳苦大众的身上。他们这种把戏，不久一定要叫劳苦大众看穿团结起来打倒他们。现在这种情形已经在酝酿，日本的军阀必然要被他们的老百姓打倒。这是一种可能的事实，但我们不能只是依赖它，我们自己的继续努力，可以加速敌人的崩溃。 现在的世界上，推到最后，就是和平阵线与侵略阵线的斗争。法西斯国家是财政寡头统治，生产与财富集中在少数人的手里，一般的生产者都变成了无产者。实际上法西斯国家外强中干，他们只是依仗着枪炮张牙舞爪地对外侵略。只有把法西斯完全打倒才可以维持世界和平。日、德、意三个法西斯国家一味地以防共剿共反苏联相号召，他们喊了四五年，依然不敢对苏联动手，只是向着我们这些弱小民族进攻。苏联第一个五年计划成功以后，国防力量已经显著增强，法西斯国家那时还没有多大力量，所以不敢向苏联进攻。第二个五年计划成功以后，苏联的国防力量已经凌驾英法之上，法西斯国家更不敢动手了。现在第三个五年计划已经在进行，法西斯国家对苏联更是莫可如何了。张鼓峰事件发生，日本以几个师团的力量向苏联进攻，苏联并没有费多大的力量，就把日本打得落花流水，结果日本不得不向苏联屈服。有人说中国根本就不应该抗日，中国抗日是在帮助苏联，替苏联打仗。这种话是再可笑也没有的，因为日本根本就不敢向苏联进攻。汉奸托匪常常怪中国共产党，说日本进攻中国，完全是因为共产党常常说抗日、抗日，才把它惹翻了的，这种说法当然更可笑了。难道共产党不说抗日，日本就不来侵略中国吗？ 英、法、美等民主国家原则上都是帮助中国抗战的，无论在精神上或者物质上。这是因为他们帮助中国抗战，一方面固然是为中国，一方面更是为他们自己，因为日本要是把中国灭亡了，对于他们也是非常不利的。 苏联当然更是帮助我们的。在精神上始终相信中国必然胜利，鼓励我们继续抗战下去；在物质方面更是源源接济，对我们的抗战发生莫大的帮助与影响。苏联是社会主义国家它把自己建成强大的国家以后，就一心一意帮助弱小民族谋解放。这种帮助是无条件的，可以说这就是它自己的任务与使命。只有苏联才是我们真正的朋友，他们以往帮助我们，现在帮助我们，将来仍旧要帮助我们。我们的抗战在国际上决不是孤立的。 有很多人盼望世界大战赶快爆发，以为世界大战爆发了，对于我们的抗战是有利的。这种见解并不正确。在世界大战没有爆发的时候，各个爱好和平的国家会尽可能帮助我们，无论物质上与精神上。如果世界大战爆发了，世界上各个爱好和平的国家都忙于战争，对于我们的帮助一定就要比现在少了。只要我们大家团结努力，坚持到底，以我们自己的力量打败日本是没有问题的。 我们中国的抗战，担负了光荣伟大的任务。我们抵抗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固然是为了我们自己的生存与自由；另一方面，也是替全人类消灭破坏世界和平的法西斯强盗，为人类求正义，为世界谋和平。我们这些正在为民族革命而奔波而努力的同志们是光荣的。那些为祖国为全人类而牺牲的战士们，更是光荣伟大的。只要我们后死者能够继续努力，坚持持久抗战，争取主动地位，发动全面抗战，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原载《民族革命》半月刊，1938年11月 相关专题：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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