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版“中国女间谍”案回放

　　本报驻法国记者 林卫光

　　在中法两国掀起巨大争议的中国留法女学生李李被控“工业间谍”案，6月24日在法正式开庭审理并作出判决。中国驻法国使馆新闻处卞参赞告诉记者，法国司法部门最后的判决是“永远不得在法国的行政和企业单位实习”。至此，法国媒体热炒了两个月的“李李案”告一段落。

　　在被关押53天后，法国瓦兹省贡比涅工程大学中国留学生李李6月20日被警方假释，离开巴黎凡尔赛女子拘留所，开始了正常人的生活。

　　李李在当天的审理结束后对新华社记者说，她对案件的审理持较乐观态度，不过审理程序将持续几个月甚至一年。

　　李李说：“我不知道自己拷贝的资料属于机密，因为所有工作人员都能看到。”

　　中国女留学生被投入法国监狱

　　李李出生在湖北武汉。在中国的众多城市中，武汉是与法国交流最为活跃的一个城市。该市每年都会有大批优秀中学生被中法之间的交流项目选中，前往法国留学。

　　2001年，李李以629分的高考成绩被法国瓦兹省贡比涅工程大学与中国高中的交换项目选中，成为23名赴法交换生中的幸运一员。经过短期的法语培训之后，这批学生在2002年满怀理想地踏上了远赴法国留学的道路。

　　据贡比涅工程大学的老师回忆说，李李初到法国时并不引人注目。但是，李李经过3年的刻苦努力，成为一名成绩出众的好学生。

　　按照贡比涅工程大学的学制规定，学生在毕业前要到法国企业进行实习，以提高自己的实际应用能力。由于专业的原因，李李和她的很多同学同时选中了法国著名的法雷奥汽车零配件公司作为实习地点。经过法雷奥公司的初步筛选之后，有6 位学生进入了该公司的候选人名单，李李是其中惟一的中国人。在随后进行的面试中，李李表现出色，和另一位法国同学同时以实习生的身份被法雷奥公司录取，实习期从2005年2月1日到7月15日。

　　4月27日，李李与平常一样，在法雷奥公司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生活。这时，她的上司向她走过来，告诉她到公司人力资源部去一次。在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内，李李看到了在那里恭候已久的法国警察。在惊吓中不知所措的李李，被这些警察以执行“滥用信任”和“入侵电脑资讯系统”的调查令为由，将她直接押往监狱。就这样，在李李实习期还未满3个月时，牢狱之灾就降临到了她的身上。

　　法媒体惊呼“中国工业间谍来了”

　　法国各大媒体争相对“李李案”进行报道。在报道中，法国媒体将李李描绘成“爱因斯坦式的天才”和“邦德女郎式的间谍”，在没有确凿根据的情况下,声称李李窃取法国公司商业机密，惊呼中国工业间谍已经将触角伸向法国。

　　法国媒体在报道中列出了6个理由：

　　第一、李李在法雷奥公司实习期间，经常带着笔记本电脑在公司内走动。她利用实习之便，大量窃取法雷奥公司的“ 高度机密文件”，为该公司的发展造成重大损害，其行为是彻头彻尾的“工业间谍”行为。

　　第二、李李同时拥有数学、流体力学和应用物理三大文凭，完全具备一个出色的“工业鼹鼠”的基本素质。

　　第三、李李是一个“语言天才”，精通法语、英语、德语、西班牙语和阿拉伯语。一个正常的中国留学生很难同时掌握如此众多的语言。

　　第四、李李精通电脑技术，是一个“骇客高手”。她曾经成功绕过法雷奥公司的信息安全保护系统，利用骇客技术从该公司的数据库盗走大量机密资料。

　　第五、法国警方在李李的住所搜出6台电脑和2个“功能强大”的移动硬盘。一个正常的中国留学生不应该具备这些 “间谍设备”。

　　第六、李李来自中国湖北。她的家乡是中国汽车工业的重要基地，李李从法雷奥公司窃取商业机密，可以在其家乡轻松找到“买主”。

　　李李不是语言天才

　　难道李李真的就是中国派到法国的“工业间谍”吗？

　　记者从法国媒体的报道中注意到，它们所使用的论据，大多以“匿名人”为信息源。一些媒体还使用“复制-粘贴” 的报道方式，对所获得的信息不加核实，在报道中求“快”而不求“真”。记者还发现了另外一个有趣的现象，法国媒体在报道中大量使用了法语的“虚拟语气”，即使他们的报道失真，也不会因此而承担法律责任。

　　除此之外，与“李李案”有关的各方人员的出面表态，也逐渐澄清了这场“冤案”的真相，使法国媒体的谎言被逐一戳穿。

　　针对法国媒体关于“中国工业间谍”的炒作，法雷奥公司总裁摩宁表示，李李确实从公司的数据库里下载了一些资料，但这些资料绝非媒体所说的“高度机密”。他们启动司法程序，只是希望就此事进行调查，希望法国媒体不要使用“工业间谍”的字眼。

　　对于李李是否真正具有法国媒体所说的众多文凭，贡比涅工程大学的教务长奥赛罗对法国电视一台的记者澄清了事实。他说，数学、流体力学和应用物理只是任何一个法国工程学专业的学生所必修的基础课程，李李并没有因为修这些课程而获得任何相关文凭。李李目前拥有的惟一文凭，是中国的高中毕业证。

　　奥赛罗还表示，李李的法语程度一般，英语考了3次才过关，德语完全处于初级水平，西班牙语和阿拉伯语有可能是在夜校或利用周末时间所学。

　　计算机是李李的弱项

　　李李究竟是不是骇客高手？奥赛罗说，计算机是李李的弱项，而且她在前不久还在一门计算机重要科目的考试中一败涂地。另外，李李被拘留后，曾经被警察带回公司取证。只见她打开公司给实习生用的电脑，轻轻松松就调出她下载的文件，无须任何骇客技术。

　　关于电脑的情况，李李向外界澄清，警方从她和法国男朋友同居的家中搜出1台她在法国花900欧元(约9000元人民币)买的电脑。警方搜出的另外1台电脑属于她的男友。另外，法国警方还不辞辛苦地跑到李李男友父母家，找到1台老掉牙的旧电脑，这就是所谓“高级间谍”的所有装备。

　　至于法国媒体将李李家乡作为论据的做法，李李的同学都觉得很可笑。他们说，生在湖北不是李李的“罪过”。

　　对于此案的最终结果，先前热炒的法国电视、报纸和网络却兴趣不大。记者联系法国外交部新闻司的官员和“记者无疆界”组织的朋友，也没有获得任何有关审判结果的消息。

　　在法国，实习是通向正式工作的必经之路。法国司法部门的审判结果，实际上是宣判李李以后不能在法国的行政和企业单位工作。截至记者发稿之时，李李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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