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川无孔不入的油耗子——黄河行散记

　　外滩记者南田／报道

　　沙坡头的矛盾

　　从兰州出发沿黄河向东北行，一路只见荒凉，大片的沙土或沙石岩裸露地表，上面稀疏长着一丛丛矮小的草本植物。 公路两边和田埂上，常可看到人工种植的杨树等乔木树种

，但一些杨树顶部已经枯死，同行的中科院地理研究所专家王守春说 ，这是因为杨树耗水，而此地干旱，树木生长不良所致。

　　荒凉的景象直至进入宁夏回族自治区中卫县的沙坡头才顿时改观。站在黄河东岸西望，腾格里沙漠绵延至天际，而黄 河这边的沙地上，却茂密地长着油蒿、花棒、柠条等沙生植物，俨然是大漠中的绿洲。

　　在人们印象中，沙坡头只是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中科院沙坡头治沙站则鲜为人知。王守春说，沙坡头原是流沙地。 上世纪50年代包兰(包头到兰州)铁路建成后，铁路在这里经过，如何固定住流动沙丘，不至于让流沙埋没包兰铁路，成为 当时急需解决的问题。1961年，沙坡头治沙站因此而成立。

　　9月11日正值星期日，研究所的科研人员俱外出考察，中科院在读博士、今年3月才来到此地的郑敬刚接待了我们 的来访。据他介绍，沙坡头独创了用麦草方格固沙的办法，辅以沙生植物，经过40多年的建设，既保障了包兰铁路的畅通， 同时也使沙坡头形成了自己的生态体系。

　　沙坡头治沙的经验，对正在建设中的三北防护林不无借鉴意义。三北防护林所经之地大都为干旱半干旱地区，降水量 不足300毫米，并不适合杨树生长。专家们认为，在这些地方，禁牧还草或退耕还草甚至还荒，比花巨资建三北防护林有效 得多。

　　沙坡头治沙成功后，中卫县旅游局便介入了旅游开发。“沙漠驼铃”、“大漠孤烟直”的壮观景象吸引了游客纷至沓 来，这为中卫县带来了可观的效益；但旅游开发本身和游客的增多，同时也对沙丘植被造成了破坏。据郑敬刚介绍，为了制造 流沙景象，旅游局甚至铲除了一块沙丘上的植被，变成一个滑沙场所，而这绝对不是他们愿意见到的，因为这会在一定程度上 破坏沙地的稳定性，有可能会使沙漠化进一步扩大。

　　旅游开发和保护黄河沿岸的水土，永远是一个悖论。保护植被和恢复生态，需穷数十年之功；而破坏，只在旦夕之间 。

　　银川油耗子

　　“黄河百害，唯富一套。”从宁夏中卫县，过青铜峡，便进入了著名的河套平原。西夏王朝故都银川，就位于河套平 原的前套——银川平原上、贺兰山脚下。

　　银川市道路很宽，据当地向导介绍，一般为八车道，甚至还有十车道。但相比于道路的宽畅，银川

　　导游王雪丽音告诉我们，一些普通地段商品房的售价，已经达到了每平方米两三千元，市中心和一些高档楼盘，则超 过了4000元。和全国许多城市一样，银川房价见涨，也正是近两年的事。

　　房价何以蹿升如此之快？当地人对此的回答是：油耗子。

　　油耗子，顾名思义，即在油田附近从事偷油贩油的人。他们大都是甘肃、内蒙、陕北等地的农民，主要活动在陕北油 田一带，银川因离陕北最近而成为他们投资买房的首选地。

　　王雪丽的父母均为石油系统的职工，对油耗子的情况了如指掌。她说，一到晚上，经验丰富、训练有素的油耗子便会 四下钻出，在巨大的输油管道上钻孔，然后安装上阀门，这就像给自来水管上安上了水龙头，取油量的多少皆操于油耗子之手 。

　　有知情人士介绍说，油耗子的大量出现，当在1999年之后。那一年，陕北地方政府强行将上千家民营油井收归国 有，由此引发了民营投资者的维权行动。大批因之破产的油农们再无积极性自发护油，而与此同时，随着

　　昭君坟渡口的渔夫无鱼可打

　　两艘长约四五米、宽不到两米的红色铁壳船并列在一起，孤独地停靠在黄河岸边。左船船头上零散堆着油盐酱醋瓶， 中舱摆着一台七寸黑白电视机。

　　这就是渔民姜月清的家。1996年5月3日，他带着妻小离开安徽蚌埠的老家，来到离包头市约25公里的昭君坟 渡口，从此以船为家，捕鱼为生。

　　姜月清在老家原本有工作。“我不想看别人的脸色，也很难要到钱，所以才跑到这个地方受罪。”说这话时，他被风 吹黑的脸上毫无表情。事实上，姜月清的脸上也难得露出笑容。“现在(打渔)不行了，一天有时一两斤，有时十来斤。”

　　在姜月清的记忆中，2000年以前是在黄河中捕鱼的黄金岁月。把捞网口面对水流放在河中，鲤鱼、鲇鱼就会自动 地钻进去，那时一天就能捞上100多斤黄河鱼，抵得上现在一个月的捕鱼量。

　　变化发生在2003年。内蒙古巴彦淖尔盟和阿拉善盟左旗境内造纸厂的污水，通过埋在黄河两边的暗管纷纷排入黄 河。“黑水来了，鱼也没了。”一位在昭君坟渡口开着小卖部、自称姓白的村民说。那时，黄河上随时可见肚皮朝天的死鱼。

　　姜月清说，他们向上面反映过污染的事情，“但是，反映有啥用？”

　　包钢的取水口就在昭君坟黄河浮桥的右边，黄河水中央。造纸厂的污水也影响了这个包头市工业巨头。2004年， 在包钢“过问”之下，造纸厂被罚款和责令整改。

　　但是，靠捕鱼解决生计已经日益艰难，2004年5月，渔民们纷纷离开了昭君坟渡口，40多户渔民中，只剩下了 姜月清等十来户还在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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