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周刊：镜中人

　　-撰文/老六 漫画/ TONY LEE

　　恐怖小说或恐怖片似乎有两大母题，一是汉尼拔那

　　样的，天生杀人狂。对人性的极限发动挑战，在灵魂的深渊里探险，看看自己到底能坏成什么样子，究竟能给别人带来多大痛苦，进而检验自己的智慧和逃避罪罚的本事，并

乐此不疲，愈堕落愈快活；二是—说来话长，从一套科幻剧集中参透了这一主题。

　　由斯皮尔伯格监制的十集电视剧《劫持》，反映的是外星人劫持地球人，经过几代外星人和几代地球人的辛勤哺育，终于培养出一个超人式的小女孩，她是全剧的灵魂人物，尽管在最后三集才出生，但所有十集旁白都由她说出—全是比柏拉图苏格拉底黑格尔加在一起还要有哲理深度的话，足够出一本格言集了。在某一集里，她说了这么一句：“怪兽从来不会害怕从黑暗中蹿出的黑影。”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主题：为了不被从黑暗中蹿出的黑影吓倒，所以有人甘心把自己变成

　　几年前，一部叫做《她比烟花寂寞》的片子风行一时。这个有着如此鸳鸯蝴蝶译名的电影，反映的是大提琴家杜普蕾的生平。片中有这样两句对白:

　　姐妹两人相继坠入情网。资质平庸的姐姐说她为什么会爱上那个男人：“他说在他眼里我是个天才。”而已经是超级巨星的妹妹则解释自己的爱情道：“他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孩。”爱情也是这样，缺什么补什么，平凡的人渴望被当成非凡的人看待，受到万人拥戴的人需要的只是一道平视的目光。

　　于是可以通过一个人嘴里所强调的东西，进而看出他内心缺少的是什么。一个人如果老念叨他戴的手表是某个限量版，而他穿的内裤又是今年米兰最新的款式，那么他缺的是钱；一个人如果跟你说，他曾经打过一场如何所向披靡让敌人跪地求饶的架，那么他事实上大概是向敌人跪地求饶了一把；一个人咬牙切齿地诅咒另一个人，那么真正的原因或许有两个：他和那个人本来就是一路人，他反感的是躲之唯恐不及的自己，或者，那个人正是他希望成为而未能得逞的人。

　　在外界与内心之间，人们经常会不自觉地竖起一面镜子，有时候向外界表达展示的，与真正的自己恰恰相反。

　　曾经有一首天真的童诗，大意是，妈妈你说过，我们照镜子，看到的都是相反的。镜子里的我这么丑，那么，真正的我，肯定很漂亮了？而现实的情况是，我们经常能通过镜子里的美，揣摩到真实里的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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