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载人航天总体室高级工程师孙悦年

　　已届“不越矩”之年的他，在技术上是个多面手，同志们都称他是个“能人”。他干工作的座右铭是“无事好做非非想，幻境自向梦中来，若将天地常揣摩，妙理终有一日开”。在国家颁布专利法后，他是整个航天系统首批获得个人专利的发明者。他还曾是自主研发我国小卫星“实践四号”一线的领军人物，目前又是神舟六号飞船总体总装的主力，他就是中国空间技术研究院载人航天总体室的高级工程师孙悦年。

　　在神舟飞船研制进行专项课题攻关的初始阶段，孙悦年临危受命，独自承担了飞船座椅缓冲器的攻关工作。他不辞辛劳，苦苦求索，广泛调研，进行多方案的比较，“咬定青山不放松”，最终敲定了压力燃气包提升、拉刀式缓冲吸能方案，成功完成了试验、整体方案设计与实施。

　　就在他完成了初样攻关，正处在研制工作十分关键的时刻，领导根据型号任务的需要，决定将他“这颗螺丝钉换位又拧在了负责飞船总装设计的岗位上。”调离自己喜欢的机构研制工作岗位，对于老孙来讲，心里真是酸甜苦辣，如同自己多年来用心血辛勤栽培的幼苗，当果实初长成的时候，不得不忍痛舍弃，再重新开始新的播种。但是，老孙知道这是组织的信任，于是，他二话不说，欣然复命。

　　他负责飞船总装设计工作是在型号研制关键启动时刻。当初，飞船结构设计、总装设计和机构设计都在结构室，是一个大的工程组，组内从事型号研制的老同志只有五六个，其余大都是刚出校门的新生代。所以总装设计工作凸显为研制工作的短线，成为“卡脖子环节。”关键时刻，总体部领导决定任命孙悦年走马上任，担当飞船总装设计副主任设计师。自此，老孙真正放弃了喜爱的机构专项研制工作，带领一批年轻同志挑起了飞船的总装设计的重担，开始了漫长的跋涉历程。

　　那时候，他不断给新同志口传身授怎样开展总装设计，像个长者一样不停地讲解，每天都要说得口干舌燥，声音沙哑。但是他就这样耐着性子边研制边带兵，在他的带领下，他们先后完成了两艘初样结构船、一艘0-0船等五艘试验船以及神舟一号至

　　飞船是个系统工程，参研协作单位很多，其总装设计工作是“八仙过海”，各有各的模式。老孙想，既然中国空间技术研究院是飞船研制抓总单位，就应该要求各种工作模式整齐划一，否则各吹各的调，将使飞船的整体质量难以保证。为此，孙悦年在云岗工作会上“舌辩群儒”，用事实陈述了实践二号、返回式卫星以及其它型号的成功工作模式，不仅与院外兄弟单位开展深入的探讨、交流，还要与我院的领导和同行进行必要的利弊分析。几天的会议讨论，大家接受了老孙的观点，并逐渐达成共识，从而为飞船研制创造了一个共融的平台。

　　在舱段管路焊接工作中，老孙看到，由于返回舱推进管路大部在密封舱内，而推进剂使用的是有毒物质。为确保航天员安全，舱内推进管路总漏率必须进行严格有效的控制。为此，老孙决定总装设计采用舱内推进管路全焊接形式，通过各种试验，总体技术指标得到了充分的试验验证。他还与同志们共同解决了管路在舱内不同区域响应不同步等等问题。多年来，在孙悦年和他的同事们的努力下，飞船从初样到正样，多种管路的总装设计，不论高压管路还是低压管路，也不论是何种金属管材，均是一路成功，没有出现过任何技术问题，百分之百满足了总体技术指标要求。

　　还有一个问题也引起了老孙的高度关注，就是飞船三个舱段，每个舱段管路种类都很多，需要分别进行密封检漏测试，而航天城和发射场检漏收集室都只有一个，如果飞船每个舱段分别进入收集室检漏要占用很长时间，这对研制周期较长的型号是难以接受的。有着丰富实践经验的孙悦年当即提出了利用舱段运输包装箱兼做密封检漏收集室的大胆设想和技术设计方案要求，此方案得到了领导的大力支持。实践证明，这个方案果然有效解决了飞船舱段舱体结构及各种管路密封检漏工作，节约了大量经费，对有效缩短飞船研制周期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老孙常说，搞总装设计需要有较强的应变能力，他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当年，试验飞船是用初样电性船改装而成，不是全配置，总体需要在返回舱与推进舱对接状态下进行推进舱电池帆板展开试验，面对帆板0重力展开架和与之配合的只能承载3吨的精密转台，而两舱总重约为5吨，整船吊具无法使用等一个个难题摆在了老孙他们这些设计者面前。没有地面工装的支持怎么办？这是个一直困扰着大家的问题。召开了几次会议也没有商量出合适的解决方案。在大总师召开的专题会上，负责总装设计的孙悦年毅然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用推进舱的专用精密转台承载推进舱的重量，再用橡皮绳加吊钩称的方法承载返回舱的重量，即可以避免使专用精密转台超重，又可以避免使用整船吊具与0重力帆板展开架发生干涉。此方案的提出，与会者一致叫好，并责成由老孙负责该方案设计与实施。于是他与工艺紧密配合很快完成了工装设计和加工，通过实际应用效果非常好。为试验飞船的顺利推进，搬掉了又一个“拦路石，”为飞船“争八保九”的总体计划实现啃掉了一个“硬骨头。”

　　飞船返回舱侧壁与大底拉高状态对接及整船测试确切说是中国特色的一项独创工作，在文献中和调研中未发现前苏联和美国飞船研制采用这样的AIT方案。在飞船研制初期，由于经验不足，尚未充分深入考虑到在狭小封闭的返回舱内如何对300多台仪器设备进行操作和维护，然而，越进入研制后期，矛盾越是突出，而这个难题自然又压在了老孙他们身上。作为飞船总装设计者，他们认为，对于舱内仪器设备有效的舒适性和装拆性检查及维修等工作非常必要。

　　人在维修操作中能否可靠地工作，直接关系到维修效果和成败，它容易产生失误原因有：人的固有因素、维修工作的原因、维修现场管理原因、环境条件等。对于总装设计者来说，老孙细之又细，他认真考虑了每一个环节，尤其是改善维修工作的环境，决定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飞船返回舱大底安装有三层设备，侧壁与大底合龙状态根本无法对大底的设备进行维修操作。不仅如此，由于落实结构减重要求，对接框刚度减弱，使返回舱液浮陀螺与舱体结构精度测量和调整以及陀螺精度转移到结构精度上的总装工作也无法进行。针对这个疑难杂症，老孙提出了用等高块将返回舱的侧壁与大底拉高对接的技术要求与安装位置要求，排除了不利因素，解决了总装维修操作问题。通过多艘船的飞行试验验证，拉高状态设计不但基本满足了对舱内仪器设备的维修需求，同时也满足GNC系统精度测量要求。

　　设计工作中，孙悦年注意到，初样电性船以及神舟一号飞船的总装操作和综合测试操作反映出舱段大底与侧壁间的连接电缆过多，不宜操作。针对这个情况，优化电缆成为必然趋势。在接受了舱段实施模板电缆设计的任务后，孙悦年带领几个青年会同电缆网设计开始了电缆模板化的工程探索。他们首先从仪器设备优化布局设计开始，协助分系统对部分仪器设备小型化设计，同步完成了模板用仪器模块的设计与加工，最后组装成电缆模板，用于返回舱的侧壁与金属大底，为电缆网生产提供了硬件保证。返回舱电缆模板化的实施，不仅简化了舱段侧壁与大底对接合龙需要连接的电缆数量，又收到了飞船减重的最佳效果。神舟二号至神舟六号一直沿用着这个模板，大大降低了成本，提高了生产力。

　　开创新思路，应对新情况。航天飞行器工效学设计是一个全新的领域，以老孙为首的飞船总装设计人员与航医所技术人员和航天员紧密配合，较好解决了我国首次载人飞船的工效学问题。同时，为了满足航天员的需求，总装设计还对两舱进行了较大设备布局设计的调整。老孙说，我们追求的目标，就是秉承以人为本，在飞船总装设计中，创造出适宜人、保证人安全和充分发挥其能力的生活、工作模式。

　　在神舟六号的研制过程中，为了使航天员适应飞船的环境与操作界面，孙悦年在负责神舟六号飞船总装跟产的同时，又挑起了航天员训练模拟器改装工作的重担。对原神舟三号状态的固定基模拟器进行了适应性设计修改，并一步步完成了改装实施。根据两总的意见，他和同志们又利用初样热控船的舱段，改装成返回舱舱门训练模拟器和有效载荷专项模拟器。该模拟器可以为航天员提供不少于200次的舱门开关训练和轨道舱有效载荷操作及生活环境模拟，这个“雪中送炭”的工作，为神舟六号飞船与航天员系统接口协调及航天员对飞船使用性训练提供了硬件保证，使航天员乘组有更多的机会熟悉并掌握飞船操作界面，达到了加强飞船系统可靠性与安全性要求，受到了上级和航天员们一致好评。

　　同样，改装神舟三号的电性船为神舟六号的电性船任务也压在了孙悦年的肩上。神舟六号电性模拟船由近200台电性件、模拟器、等效器及电缆网组成，涉及测控通信等13个分系统，要求在2004年12月中旬完成总装工作具备整船测试条件，他们如期完成。服务航天员是老孙和他的同事们共同遵守的工作信条。在他承担神舟六号下厂跟产阶段，他还无时无刻不在琢磨飞船总装设计的工效问题，大到设备的安装方式，小到航天员需要操作的束缚带的每一个小小的快解扣，他都要亲手试一试，感觉一下是否好用。“工作要心细，总装设计无小事，”尤其对人-机工效设计不好说什么是到位了。神舟六号飞船在轨飞行五天，需要时可以将在轨时间延长。延长的时间段内，如何很好的解决两名航天员在返回舱内的生活环境问题时刻挂在老孙的心上。经过孙工的精心策划设计，这些问题应该说基本可以解决。所以神舟六号成功飞天，孙悦年和他的总装设计一班人功不可没。

　　在神舟六号待命出征，即将拔地而起时，笔者问起老孙此时此刻的心情和最大愿望，他的回答掷地有声：我们的飞船很安全，请航天员放心。当问到他有什么美好愿望时，他说：“当航天员们胜利返回家园后，很想再与英雄们并肩合个影。”语不惊人，但却是发自肺腑。

　　作者 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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