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压下的悲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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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2月15日10:27 新世纪周刊 | |||||||||
重压下的悲剧 2003年底,总部位于城固县的汉中林源建设工程有限公司(下简称“林源公司”),获得了城固县信用联社办公楼建设工程。 2003年12月21日,林源公司和云明春签订了一份施工合同,这意味着林源公司将工程
该合同注明,承包方式为包工包料的大包形式,工程总造价215万元,工程款按施工进度分期给付。但在施工过程中,因各种因素,工程量增加不少,而工程造价也随之追加。在此期间,云明春四处借债,但还是无法应付随工程量增加而日益看涨的工程款。 虽然从事了多年的工程承包,但云明春以前接的工程,最多也不过是100多万预算,像这样超过200万以上的“大工程”还是第一次。由于工程巨大,预算的制定自然也就相对复杂,这对文化水平有限的云明春来说无疑是难以逾越的。 11月30日,在整理云明春的遗物时,秦玉英从他贴身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一封遗书。信中的内容并未对自己的身后事有所交代,而更像是一封控诉信。除了将工程的情况说明之外,他还表示希望审计部门能对工程进行调查。 他在遗书中承认,“好多项目就没算上,价格压的很底(低),我在预算方面不懂,没法比交(较)……”包括云明春家属在内的很多人认为,接受如此大工程同时没有能力进行预算把握,是他自杀的一个重要原因。 由于自己无法把握预算,工程款最终由原计划215万变成了256万。而林源公司只结算了合同中的一部分,他们的答复似乎也有理有据:工程尚未完工,不结尾款是正常的,超支部分不在合同之列,需要进一步核算才能支付。此前从未拖欠过工人工资的云明春陷入了困境。 在以往的小工程中,因为周期短、周转快,云明春从未拖欠过任何人的工资,这一点也使得他在工人中的口碑一直比较好。而且他所雇佣的工人大多是用了多年的熟人,因此大家并未逼着他付钱。但内向的云明春倍感压力,情绪也一直很低落,其间曾表示要“自杀向大家谢罪”。 据秦玉英回忆,出事前几天,云明春一直很抑郁,精神也不集中。11月26日下午,他的母亲经过工地顺便去看儿子,平时孝顺的云明春甚至连口水都忘了给母亲倒。 当天晚上,云明春和秦玉英再次前往林源公司总经理童彦林家,希望公司能够支付拖欠的工程款。信用联社办公楼工地看门的焦胜元目睹了这一切。 “当时云明春提着一堆礼品来到工地门房。”云明春告诉焦,他是去找童彦林的,但童恰巧没在家。过了一会儿,云明春说要再去找找童。半个小时后,他又回到工地向焦胜元解释,童家有很多人“说话不方便”,过一会儿再去。此时,焦胜元注意到云明春面色很难看,略显焦躁。 秦玉英向记者回忆了在童家的遭遇,“先是说童总在接电话,我们等了好半天他才出来,可一见到我们脸就黑下来,很快把我们给打发走了。” 因为是周末,云明春17岁的儿子——在30公里外的汉中上学的云建文也在家。云建文表示,父亲自从回来后就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叹气摇头。云建文并不了解父亲的苦衷,也并未意识到,这是他和父亲的最后一面。 最后的早晨 11月27日,像往常一样,几乎一夜未合眼的云明春7点就到工地去了。因为平时没有在家吃早饭的习惯,再加上近一段时间情绪低落,秦玉英并未发现丈夫有什么异常。 早上8点左右,焦胜元最后一次见到了云明春。他告诉云明春,工地上用来打扫卫生的扫帚需要买几把新的,云明春让他自己去办,随后就进楼去了。 第一个发现云明春坠楼的,是与他合作多年的袁继和。他记得早晨两人还打了招呼,还注意到云明春维持着近日来一贯的忧郁神情。虽然在云明春手底下干活,但袁继和现在却是云明春的债主。来到工地两个多月,云明春已经欠了他3000多元工资。两人相识35年,合作17年,袁继和表示,拖欠工资的事很少在云明春身上出现,这次欠了他们工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过,袁继和并不担心云明春拖欠工资不给。在他看来,云明春是个好面子的实在人,“在这里给老云干活的人都是多年的老关系了,欠兄弟们的钱,他自己心里也内疚得很。其实就是再拖上一段时间,我们也不会逼他的。” 云明春的撒手人寰,除了留下了一个未完的工程和拖欠的工资外,整个家庭也面临着经济的崩溃。 秦玉英告诉记者,云明春是家里的顶梁柱,由于原来家中还比较殷实,所以她一直在家照顾老人孩子。现在19岁的女儿在家待业,正在上学的17岁的儿子也正是用钱的时候,还有老人要赡养。“家里的积蓄大部分都垫到工程上了,还有很多的外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