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中心新浪首页 > 新闻中心 > 国内新闻 > 正文

重庆北京义乌长春武汉五地市民生活与梦想调查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3月11日11:29 21世纪经济报道

  重庆一家人:从“东方红”到“扬帆”

  本报记者 吴红缨

  重庆报道

  生活终于慢下来。

  黄清英从理发店出来,天色已暗。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给自己下了碗饺子。这天是3月3日,丈夫张世远去他组织的老兵合唱团活动了,而女儿远在北京。

  以前,永远是张世远等她回来。尽管家里的财政大权一直由丈夫掌管,某种意义上,黄清英才是这个家的主心骨。53岁的她是一家化工企业的董事长兼总理,总是早出晚归,直到2005年,这家化工厂因为搬迁而歇业。

  在国企大树下

  日子如流水。

  1971年,17岁的黄清英中学毕业就来到东方红试剂厂工作。她的父母都是国营重棉三厂工人,皆老党员,黄因此幸运地避开了上山下乡当知青的命运。也因为此,一分到厂里,她就任打字员,而不是下车间。

  上世纪60年代,国家推行“三线建设”,在重庆布局了一批包括从常规兵器到尖端科学在内的军事科技工业,并内迁了一批配套工业。此举奠定了重庆重化工的重要基础。

  在计划经济时代,这些化工厂大多为化工部或市化工局定点的军工配套单位,其中川染、长化、长寿、川庆等化工企业,还是中央直属企业。那时民营企业还未获准参与竞争,重庆的30多家国营,10余家集体企业,产销不愁。他们亦是上世纪80年代重庆工业支柱产业之一。重庆的化工“四小龙”:朝阳化工、勤俭化工、嘉陵化工、江南化工,在全国都小有名气。

  而东方红试剂厂就是这类军工配套企业之一。厂区设在南岸区一个叫鸡冠石的地方,当年是偏僻的郊区,不通公路。

  “文革”后,东方红试剂厂更名为东方试剂厂。化工厂的产品一般由化工部或市化工局设计好后,交企业定做。这使得企业没有研发动力,为他们在以后的衰落埋下了伏笔。

  出于运输的方便,这些化工厂大多布局于沿江的郊区,重庆主城区还没有扩展至此,污染问题当时并不会引起足够重视。

  张世远当时所在的重庆棉三厂也是一家内迁企业。重庆棉三厂是家大型企业,原名裕华纱厂,始建于1919年,1938年抗战时期从武汉搬迁来渝。同时期的还有国营棉一厂、二厂、四厂,是重庆四大纺织厂,有职工几万人,曾经在重庆乃至全国都风光无限。

  两人在国营企业安稳的大树下按部就班地生活、工作。

  1989年黄清英以党办主任身份调离时,东方试剂厂和重庆各大化工行业一样,开始走下坡路。

  改革的10年

  1990年代是黄人生当中最重要也是最辉煌的时期。

  市场经济的步伐已不可阻挡地推进。国家取消了对化工企业定点产销的指令。当年以军品配套为主的企业普遍面临产品老化,设备陈旧,包袱沉重,效率低下的通病。

  民营企业也开始涉足这个行业。这些民企,尤其是江浙一带的民企老板,出高价到重庆国营企业搜罗人才。最典型的是1996年,江浙的民营将重庆长寿化工厂的一批技术人员集体挖走,震动了市政府。

  黄清英在1989年调到川东化工厂,历任工会主席,副厂长。上世纪90年代初,重庆市决定选取几家大型化工厂试点,川东化工厂这样的中型企业未列于试点改革名单中。

  在黄清英的倡导下,川东决定自己改革。

  由黄清英操刀的改革方案,主要包括实行效益工资,计件工资,奖金向一线倾斜,定岗定员,竞争上岗。这些改革虽然在今天看来很普通,但在当时却需要勇气。员工的工资被分为档案工资、职务津贴和效益工资三块。效益工资相当于奖金,当时国家对企业计发奖金要征30%的税,这也是许多企业犹豫观望的原因。

  后来的事实证明,早改革的都渡过了难关,后改革的都被逐出圈外。在1996年的国企化工人才流失高锋时期,川东良好的机制留住了大批技术骨干。

  川东化工厂由此步入良性发展。

  黄清英的精力都扑在工作上,回家也难得和张世远说上几句话。而张世远所在的国有纺织行业,从上世纪80年代末期起,就面临全行业的困境。

  张世远原来所在重庆针织总厂,从1986年起就亏损,到1992年资产负债率竟达191%,这一年,重庆市中级人民法院宣判了它破产,这也是中国第一起最大的国有企业破产案。

  张世远在1998年退休,退休工资仅300元。

  而1998年,黄清英和企业领导班子一起,开始推进更彻底的改革。这时改革的主流是对国有企业进行股份制改革。川东化工厂被改组为公司,全部职工持股。

  作为管理层,黄持股近100万。黄清英此时的工资虽然也仅在八九百之间,但作为股东,她年底可分红。

  告别的年代

  2000年,黄清英被调往长江化工厂任厂长。当时这家企业欠外债1400多万元,厂外官司不断,厂内矛盾重重,生产经营举步维艰。

  这次改革她经历了很多阻力,甚至受到威胁和指责。她还是用一年的时间,实现了企业5年没有完成的公司化转制。公司取名扬帆,第二年就实现赢利,一度成为西部地区塑料助剂行业的重点生产厂家。

  但是好景不长,化工企业的生存又遇到了新的困境。过去由于历史和地理条件的限制,传统化工企业大部分分散于重庆长江、嘉陵江区域,随着重庆的城市扩张,厂区渐渐被纳入主城区,工业排污则直接影响了重庆的饮用水质。

  2004年,天原化工厂的氯气泄漏事件,使政府更意识到,分布于主城的29家化工企业是隐藏的“炸弹”,它们被要求在2007年前陆续从主城撤离,主要迁往重庆的长寿、万州、涪陵三个化工园区。扬帆公司亦是搬迁对象。

  这场大规模搬迁也是一个淘汰的过程,一些本来效益就不好的化工企业在搬迁中或破产,或歇业或被兼并,它意味着老一代的化工企业将退出历史舞台。

  但新型的化工业仍是重庆重点发展目标。在该市经委2005年的方案中,计划利用三个化工园区的资源优势,预计总投资过千亿,打造一个“百亿化工项目集群”。

  扬帆在2005年歇业,公司所属的生产设备及其所属全资子公司资产进入产权产易所拍卖。黄清英现在被安排到南岸区经委工作,同时,一家民营化工企业请她任管理顾问,她现在的月收入有1万多元,比任何时候都多。但是,黄清英还是有些遗憾失去了她付出心血的企业的。

  2005年发生了很多事。重棉三厂终于谈定了“婆家”,山东如意集团将其收购。黄清英家亦在此年,操办了女儿的婚礼,宾客如云,其中很多人来自已发展为集团公司的川东化工,她仍持有这个公司的股份。这年底,黄还花4000元买了架手风琴送给张世远——这是在过去的每月挣1000元的日子里张世远一直舍不得为自己买的。

  一个北京家庭的非典型北京生活

  本报记者 杨 磊

  北京报道

  3月5日,付长运收到了一个来自房屋中介公司的短信,提醒他下午三点钟要在清华大学北门见面。“约了一个人看房,打算租房子。” 付长运说。

  他并不缺房——身为北京市瀚运科技公司的首席架构官,付长运在北京朝阳区拥有两套房子——一套来自以前的单位,北京工业大学,一套自购。但他仍然需要租房。

  因为他是外地人。“女儿要读初中,这个时候户口就变得非常重要。海淀的学校是最好的,但是我的户口在河北,只能在这边租房子,然后想办法。” 付长运简单计算过,这项额外的支出,将会花去他一年纯收入的八分之一。

  “不是一个很离谱的数目,但会令人格外堵心。”付长运一年要为北京上缴超过3万的个人所得税,但这不足以使他获得北京户口。

  漂在北京

  作为河北沧州的农家子弟,付长运从到北京工业大学读书那一刻起,就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北京人,而这个梦想随着他娶了一个北京妻子之后接近实现。“我的家庭就是北京人的典型家庭,但我仍然不是北京人。”

  严格来说,他曾经拥有四年的北京户口——那时候他在大学读书,用的是集体户口,之后分配回老家工作,再之后为了爱情回到学校的校办企业工作,并获得了一套房子,但却发现再也无法将户口调入北京。

  女儿马上就要读初中,将来还有高中和大学。这使得他开始关心与户口有关的一切东西。

  北京市公安机关最新统计数字显示,北京实际居住人口(包括户籍人口和流动人口)目前已超过1524万人。这是1949年时北京实际居住人口的4倍。其中,流动人口的数量超过330万人。

  这是这个城市的宿命。北京市社科院经济研究所所长陈孟平分析说,作为首都,北京给整个周边地区的经济造成了“空吸现象”,这主要指的是北京与周边地区经济发展差距较大,周边地区的人才、资源逐渐向北京集中,这又使北京与周边地区的差距进一步拉大。

  一个显而易见的例子来自于2月27日,中国社科院、北京市社科院联合发布的2006年《中国区域发展蓝皮书》中指出,在首都周边存在着大面积贫困带的现象。

  付长运对此有着深刻体会。作为北京工业大学87级学生,他所在的班级共有38名同学,除了6个出国的,一个车祸去世的,其余的31名同学现在全部在北京就业——“我们刚入学的时候可是想着要改变家乡面貌的,但现在,大家都选择了北京。”

  根据国家行政学院专家所作统计,北京每年的外来人口增长主要来自三个方面:来自各个省市的富余劳动力;毕业后自愿在北京就业的大学生;还有就是北京企业从外地吸引来的专才。

  相对于第一个要素,该专家认为,后两个因素更多是因为北京得天独厚的政策优势——这最终构成了另外一个循环,因为政策优势北京吸引人才,而因为人才优势则获得了技术研发等优势,最终收获了资金优势,这使得距离北京最近的几个省份对人才的吸引力大幅下降,最终则有可能使“强者更强,弱者更弱”。

  空吸效应

  据统计,2004年京津冀两市一省的生产总值为1.6万亿元,尚不及“

长三角”的一半。

  “‘长三角’经过20年的合作,旅游发展走向了良性循环,而京津冀地区的合作还处于起步阶段。”行政学院的专家认为其原因主要在于长期以来京津冀区域合作不畅,北京对京津冀地区的拉动效应未能充分发挥。

  这或许还与计划经济时期的大首都建设布局有关。在大行政、小市场的单维度规划下,北京的城市发展被赋予了太多的指标含义,而其周边地区,则被简单定义为生产、生活要素的输出地、供给源、储藏库。

  付长运记得一个事情,2005年初北京出现大规模的天然气缺口,负责供气的中石化作出的选择是压缩往河北沧州方面的供气量,以确保北京天然气供应。

  而河北沧州正是他的老家,这使得付长运更加确信,留在北京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要考虑的还有家庭”。

  这使得付长运的家庭从表面上来看已经彻底被北京同化,“女儿甚至不愿意我跟老家通话时说方言,觉得土。”

  “作为核心城市,北京在发展过程中更多的是从其它两个地区汲取养料,而对周边地区的辐射带动作用却很小。”这是过去一段时间内,专家的共同观点。

  而如果将这个宏大的概念放置于付长运的家庭来看,则更加明显。

  作为家族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付长运目前每年对其家族的贡献为一年6000块的汇款,这只是他为北京贡献的个人所得税的1/5,他全年收入的90%以上都是在北京消费。即便如此,他甚至还算不上是一个北京人,“顶多我就是个北京女婿。”

  虽然如此,这也无法动摇这个家庭在北京继续生活的决心。而根据北京市统计局的数字,在过去5年间,北京人流动人口增加的比例仍在持续攀升——在2005年,这个数字已经同比超过20%。

  这促成了另外一个话题的产生:在2005年和2006年北京“两会”上,连续两年都有代表提出要对外地来京者的准入资格进行限制——虽然这个话题每次公开都会被民众口诛笔伐,但学者们确信,抱有这种想法的大有人在。

  这使得专家们开始担心北京的容量和周边城市的可持续发展问题。北京市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课题组的一份报告说,由于京津周边尚未形成区域统一市场,影响资金、技术、人才、信息等要素跨区域流动——这正是北京“空吸效应”的极端表现。

  这份报告将希望寄托于中央政府的强力推动——在京津冀经济圈区域协调发展进程中,应充分发挥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作用。中央政府应着眼于统筹区域协调发展,制订促进区域协调发展的战略和规划,并引导社会或民间力量参与区域发展,发挥他们在推进区域协调发展中的作用。地方政府在制订本地发展规划时应具有区域视角,符合区域总体规划的要求。

  这则引向一个更新的命题:北京突出的政策优势不可动摇,其他城市将如何竞争?

  而对于付长运来说,他离不开北京这个平台,“我做的面对政府部门信息技术系统解决方案,只能在北京才能发挥最大效应——举例来说,只要一个部委采用了我的软件,那么这个部委下属的所有地方机构,都会采用我的技术。”

  这使他只能考虑如何解决自己的户口问题。

 [1] [2] [3] [下一页]


发表评论

爱问(iAsk.com)

 【评论】【收藏此页】【 】 【多种方式看新闻】 【下载点点通】【打印】【关闭
 


新闻中心意见反馈留言板 电话:010-82612286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会员注册 | 产品答疑

Copyright © 1996-2006 SINA Corporation, All Rights Reserved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