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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被温家宝总理批示5次的绿洲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4月10日10:15 中国气象影视信息网

  □本报驻京记者 吴晨光 □实习生 郭奕雯

  “生存还是死亡,是一个问题”。这句莎士比亚的经典对白,在绿洲与沙漠的交界处显示出了它特有的现实性与残酷性。可是又有谁知道,沙漠本就是土地的一种原生状态,如果我们不能顺应自然规律,它将变得越来越桀骜不驯。民勤只是一个缩影。

  这是一扌不灰褐色的土,泛着微微的白光。用舌尖轻舔,强烈的盐碱味会立刻让味蕾麻痹。土里感觉不到一点水分和黏度,它顺着指缝不停地滑落,随风而逝。顺着尘土飘落的方向,一条“分界线”延伸到天边。

  这是甘肃省民勤县青土湖,这是农田与沙漠的交锋处。脚下的湖水已干涸了40年,惟有满地的贝壳,能证明这里曾是一个碧波连天的地方……

  逐年寥落的驻守者

  几千年来,民勤绿洲扼住了巴丹吉林沙漠和腾格里沙漠的喉咙,阻止黄沙推进,被称为“沙海一叶舟”。如果民勤失陷,不但民勤以东约100公里的武威、金昌两地会被沙漠埋葬,河西走廊也将被拦腰截断,难逃消失的厄运。民勤绿洲的消失,还将改变大气环流的模式,中国北方整个气候将受到众多沙漠效应的左右,种种影响并将持续到南方。换句话说,如果没有民勤,沙尘暴就不是一年几次,而将成为北方气候的常态。

  中渠乡煌辉村,盛汤国在院前忙碌着。

  “今年的沙尘暴、霜冻和旱灾让田里的6亩棉花几乎绝收。”这位52岁的男子说。

  盛汤国出生在这里,见证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兄弟四人分别以尧、舜、禹、汤取名。这是老民勤人对盛世富足的一种渴望。

  但这种渴望正在被沙漠吞噬着———盛汤国被取名为“汤”时,煌辉村有1300多人,如今跑得只剩下不到300人。他所在的四社只剩下两家五口。“能走的全走了”。

  说这话的时候,盛汤国望了望他羊圈里的8只绵羊,那是他今年生活的全部指望。在这个年收入只有几百元的贫困地区,种棉和养羊是大部分农民的主要经济来源。

  当地的废弃房子逐年“入土”——房顶上能用的材料先被拆光,只剩黄土砌成的四壁,风沙磨蚀土墙,一年矮过一年,直到化为土地的一部分。

  外人很难体会那种背井离乡的痛楚———盛汤国的语气中流露着孤单,“我现在还能清楚地记得,男人和我喝酒、痛哭的情景。”

  贴着“生态移民”字样的大客车来了,女人和孩子们哭着喊着;男人们跪在坟前,向父母和祖宗磕最后一个头。有更多的人,在平日里默默地坐上路过的拖拉机,离开。

  民勤县环保局局长石多义说:“他们大多去内蒙古和新疆,而且基本上一去就不回来了。”

  因为移民,民勤留传着这样一句话:“天下有民勤人,民勤没有天下人”。移民多出自这片干涸的湖区。据民勤官方统计:2004年移民共120户,620多人;近十年外流达6480多户,2.6万多人。

  沙漠蚕食农田的声音

  民勤县的《政务信息》中有这样一串冰冷的数字:目前,全县各类荒漠和荒漠化土地为2288万亩,占总面积的94%以上;近年来,已经有10万亩耕地沙化,395万亩草场退化,58万亩林地退化。在绿洲外围,还有60万亩流沙、69个大型风口,窥视着人们赖以生存的土地。但从民勤的地名就能感受到当年的水景——中渠乡、东渠乡、泉山镇……

  沙漠在不动声色地向绿洲匍匐前行,人们听到了它蚕食农田的声音。

  红色的腾格里与青色的巴丹吉林在青土湖前汇合,从东、西、北三面合围民勤绿洲,以每年10-25米的速度向县城缓缓推进。

  按民勤县政协副主席李玉寿的说法,“几个月前刚走过的平地,在几个月后,那儿就是一个沙丘了。”

  “当看到你的土地被沙漠一点点侵蚀,就像看到了自己孩子被人欺负。”中渠乡农民王起运说,“但你无能为力,风墙、草隔等治沙方式只是权宜之计,沙漠在进攻,我们在退守。”

  但历史上的民勤分明是一片泽国。“水边的芦苇有一房多高,春天黄花会开满湖堤。人一走近,受惊的大雁、野鸭会腾空而起。”69岁的王起运这样描述他儿时的青土湖。

  “青土湖真正干涸大约在40年前。”民勤水利局高级工程师常厚春说,“石羊河上游,武威、凉州的人口和耕地在1950年代暴长数倍,再加上上游的10余座水库,使这里的水量急剧减少。”

  1958年,在青土湖上游约100公里处,民勤人开始修建红崖山水库。它的目的是减少蒸发和渗漏,保护水资源。不过,“亚洲第一沙漠水库”的建成,最终直接导致了青土湖的消失,水库成了石羊河的终端。

  红崖山水库的入水量仍以每年1100万立方米的速度减少。1950年,流入民勤的地表水量为5.42亿立方米,到2000年只有0.8亿立方米。2004年5月,红崖山水库出现了1959年以来的首次完全干涸。

  “干涸持续了80多天。”常厚春回忆说,“烈日的暴晒下,湖底全部龟裂,几十斤重的鱼都死掉了。”

  “如果不是父辈,我们不知道现在的沙漠为什么叫做湖区。”王起运的儿媳、36岁的孟春亭说。

  《民勤水利志》记载:这片狭长而平坦的绿洲带,是因石羊河的冲积而形成。汉代时充沛的河水曾造就了了仅次于青海湖的“潴野泽”。

  魏晋时由于中游人口增加,石羊河水“省武威入姑臧”(中游两地名———记者注),致使下游民勤水势减弱,每况愈下。到清朝后期,“潴野泽”分成了上百个湖泊,其中约100平方公里的青土湖成为石羊河的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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