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举办进城务工青年发展与新农村建设论坛(3)

　　[2006-4-30 上午 09:22:00]

　　嘉宾 :

　　乔尚奎：要放开户口迁徙，首先对有户口、有专长的农民工在城市落户，要积极想办法多渠道的为农民工供应住房。优先解决农民工的工商保险和大病保障问题。还要解决他们

的土地承包权，保证农民工出得去、回得来，在城里失去工作以后没有后顾之忧，降低农民外出打工风险。

　　[2006-4-30 上午 09:22:00]

　　嘉宾 :

　　乔尚奎：同时要用发展的办法解决农民问题，鼓励农民大胆的探索和创造，这也是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党和政府处理农民问题的一条基本经验。国务院若干意见的制定实施，为我国解决农民工问题提供了有力的保障，充分说明了党中央国务院对农民工问题的高度重视，是对农民工问题的极大关注，是国务院关注农民工、保护农民工的巨大体现。我们相信通过党和政府强有力的政策支持，通过全社会的广泛关注，通过农民工的自我完善和不懈努力，农民工的发展道路一定会更加广阔！他们的前景一定会更加美好，必将为统筹城乡发展、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做出更大贡献！我的发言就到这里，谢谢大家！

　　[2006-4-30 上午 09:23:00]

　　主持人:

　　王磊：下面，请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博士生导师张车伟作报告，报告的题目是《进城务工青年：中国发展的生力军》，大家欢迎！

　　[2006-4-30 上午 09:23:00]

　　嘉宾 :

　　张车伟：谢谢大家，非常高兴有机会能和大家到这里来交流。我今天不想把一些学术方面的研究拿出来，而是想把自己平常研究的体会说一下。我想讲的问题有三个方面，为什么我要起这样一个题目，为什么我说“进城务工农民是中国发展的生力军”。第二个我想谈一谈现代的进城务工农民的机遇和挑战是什么？最后呢我想说今后对进城务工农民我们应该做什么工作？在这个角度说呢，我们的说法也就是善待进城务工农民也是为中国今后的发展着想。

　　[2006-4-30 上午 09:34:00]

　　嘉宾 :

　　张车伟：第一个为什么我说进城务工农民是我国经济发展的生力军。我们都知道过去中国20年的发展在世界上都创造了奇迹。以前比如说大家都谈华盛顿公式，是指发达国家经济发展速度非常快，而现在呢，很多的经济学家都在谈中国模式了，甚至有人说“北京公式”。这主要是因为在经济发展当中，因为中国和世界发展的比较来看的话，我们的最大的优势就是人力资源的优势。这个优势是什么呢？就是便宜的劳动力成本。这个便宜的劳动力成本是谁创造的呢？就是进城务工农民。

　　[2006-4-30 上午 09:35:00]

　　嘉宾 :

　　张车伟：我给大家举一个例子，中国制造业工人工资只有美国制造业工人工资的几十分之一，但是我们的效率呢？有的资料说是十几分之一，但是实际上中国的制造业工人和美国的制造业工人劳动效率没有多大差别。前段时间我问一个投资的外商，我说“你为什么来中国投资？”因为近些年来在一些沿海地区也出现一些用工荒，有人问这会不会影响中国投资的吸引力呢？我说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投资和效率之比没有很大的差别。应该说，中国过去20年的发展和农民工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2006-4-30 上午 09:35:00]

　　嘉宾 :

　　张车伟：从今后的发展中来看呢，农民工还要扮演重要的角色。我觉得今后中国的发展还需要大量的农民工支撑，还需要他们做出巨大的努力。我是研究就业问题的，我很清楚，因为中国现在处在劳动力最丰富的时期，这也就意味着说，我们的劳动力资源还要继续存在。根据最新的预测，到2013年左右，劳动年龄人口才不再生长，当然这个人数会不断的减少，然后到2013年就停止增长。所以虽然现在我们还在处于劳动力资源最丰富的时期，但是随着劳动年龄增长的数字来看的话，我们现在是逐步减少的。

　　[2006-4-30 上午 09:36:00]

　　嘉宾 :

　　张车伟：当然劳动年龄停止增长以后，我们的劳动富余还非常多。当劳动年龄停止增长以后，我们劳动供给的主要来源，就要主要依靠农村向城市的输出了。我们知道，其实城市的发展主要就是依赖于农村的劳动力输出，因为有了这个需要农民才进了城。所以今后我们看到城市部门的发展，依然要依靠进城务工的农民，实际上现在，我们国家的经济，尤其是城市的主题，主要是产业工人的主题，主要是农民工组成的。

　　[2006-4-30 上午 09:36:00]

　　嘉宾 :

　　张车伟：刚才乔主任举了一些数字，有一些产业农民工占了多少的比例，那些数字我都进行了仔细的分析，然后外来务工人员其实就是农民工，有些企业占到了70—80%，平均来讲超过了50%，所以这些经济增长的动力，这些来源实际上是靠进城务工农民来支撑的。那么我们农村呢，实际上也是和这些进城务工农民分不开的，首先这些人进到城市以后，然后在城市中挣了钱，然后又带到农村去消费。这个数字有多大呢？你只要知道进城务工农民的总数，你就可以知道这个消费拉动的总数了。因为我家是河南的，春节的时候我回到了河南，我就和当地的人交流。因为我们河南是第一大省，山东是第二大省，河南省内流动人口是多少呢？9200万，跨省流动的是多少呢？1200万，所以每个进城务工青年每个月的工资是500块钱，这样对一个省来说，工资总数是多少呢？就是500—600亿，这是多大的数字？而且这个数字是对农村的直接贡献。而他的外部贡献更多，比如说这些人学习了一些技能，在家乡创办了企业，解决了很多人的就业问题，他的思想的改变，我想这些都会改变农村的发展。不仅是一个就业问题，还是一个发展问题。我想这些人不仅是对经济做出了贡献，而对于发展的贡献更是不可估量的。

　　[2006-4-30 上午 09:36:00]

　　嘉宾 : 张车伟：所以我想如果对农民工有一个评价的话，我就认为他是中国发展的生力军。 [2006-4-30 上午 09:36:00]

　　嘉宾 :

　　张车伟：第二呢，现在进城务工农民到底面临什么样的问题和挑战呢？首先我觉得现在的进城务工农民，尤其是农民工向城市的转移，是面对了很大的机遇。而且这个机遇在我看来是历史上唯一的，今后也不会再出现。应该说这个也是中国发展最重要的时期，刚才我给大家在讲劳动力供给的整个形势的时候，虽然我们国家的人口非常非常多，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这些人是永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所以你可以看到，随着我们市场经济的发展，随着我们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轨，我们经济会朝着更加有利于利用劳动力的方向发展，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我们的企业将要更加注重利用劳动力了。我们一些劳动力密集型的部门，一些中小企业，第三产业，一些服务部门增加的非常迅速，发展的非常快。这个也就是说，我们国家如果是按照市场的原则来配置资源的话，在全体的体系中，它一定是向着更加有利于劳动力发展的角度发展。这就意味着说这个环境会给进城务工农民创造更多的岗位，而且不但岗位多，这个岗位的质量也会越来越高，而且要求农民工素质也越来越高。

　　[2006-4-30 上午 09:37:00]

　　嘉宾 :

　　张车伟：大家也可以看到，在今天有很多的沿海城市招不到工人了，这在以前我们想都不敢想。过去我们常常认为，中国是一个无限的劳动力市场。但是今天这个观点可能要得到修正了，这个问题也引起世界的重视，因为这关系到很多的跨国公司的发展。上个月我还接受了美国《商业周刊》的采访，他们问这会不会影响中国经济的发展，这些大的跨国企业会不会从中国撤离出去？我说根本不可能，中国的劳动力优势，这个差别、效率之间的差别是如此之大，短时期内不会改变，即使我们提高工人的待遇这个差别也不会改变。所以我给他说了之后，他刊登了一篇文章叫《中国产业劳动力的提升促进了中国经济的发展》，我看了之后很高兴，我觉得他是理解了我的意思。

　　[2006-4-30 上午 09:44:00]

　　嘉宾 :

　　张车伟：在我看来，现在劳动力的短缺并不是真正的短缺，但是它反映了一个意思，什么意思呢？就是说那种粗放式的用工时代已经过去了。你可以看到，这种市场供求关系的改变，会促使企业做出很多的调整。在珠江三角洲地区、长江三角洲地区你都可以看到，在劳动力短缺的地区，最严重的就是珠江三角洲，确实在珠江三角洲地区，农民工的工资比较高。而且随着时代的改变，一些有能力的企业就要采取新的战略，这个战略是什么呢？那就是更好的改变农民工的地位，给农民工创造更好的条件。在那些地区，如果农民工有一个好的技术，如果有一个证书，那么他的工资可能是没有的一倍。

　　[2006-4-30 上午 09:44:00]

　　嘉宾 :

　　张车伟：再有一点呢，就是说企业能够用提高工人待遇的这种方法，去解决我国劳动力不足的问题。如果用这些方法可以起作用的话，我认为就不会出现真的劳动力短缺。所以我觉得这正是今后进城务工农民发展过程中，一个非常难得的机遇。而且在经济学上，实际上还有一种理论，就是为什么这些企业应该善待工人、应该给工人提供一个更好的待遇呢？从经济上一开始就有一个理论，叫效益理论。就是如果从一个市场上来讲，一个企业愿意给工人提供更高的工资的话，它往往能够得到生产效率比别人更多倍的工人。这样不是赚得利润更大呢？所以你知道，在福特汽车公司，它在最早的发展模式当中，就采用了这个效率工资的理论，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所以在今后的很多企业就会明白，我改善农民工的工资，提高农民工的效益，我会得到更大的效率。

　　[2006-4-30 上午 09:44:00]

　　嘉宾 :

　　张车伟：当然，现在从农村向城市的转移当中，还面临着很多的困难和挑战。最大的挑战是什么呢？我觉得是农村和城市的分割，很多的城市还把农民工排除在公共服务之外。虽然我们国家现在没有一个法律、没有一个政策条文是说农民工不可以参加，但是执行的结果是，我看到农民工基本没有参加。所以虽然说没有政策条文明说，但是农民工没有享受到我们国家工人的这种一视同仁的待遇。他们虽然在城市里干那些最脏最累的工作，但是并没有享受城市的公共服务体系。他们缺乏基本的养老保险、缺乏基本的医疗保险，失业保险也没有，企业给农民工最普遍的保险就是工伤保险，但是这个比例也不到20%。同时他们的子女，一样没有得到同样的上学机会，应该说这是个非常非常大的挑战。应该说今后要更好的解决进城农民的问题，我想这样一个挑战是我们应该面对的。

　　[2006-4-30 上午 09:45:00]

　　嘉宾 :

　　张车伟：第二个挑战是什么呢？我认为第二个挑战是农民工自身的问题。是我们的经济发展，农民工自身的这种素质、技能和他们的能力，和我们要求之间的差距在哪里？刚才我给大家举了一些例子，说随着我们国家经济发展，我们会不断创造越来越多的就业岗位，而且这些就业岗位的质量会越来越高。这就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这些农民工要有更高的技能，更好的素质去面对它。但是你看一看我们国家的整体，看一看农村初中毕业生的素质的话，我们可以看到，这种要求还差得很远。农民务工青年的主体基本上都是初中毕业生，我们现在每年高中以下包括高中的毕业生，每年是有将近一千万，其中初中毕业生，三分之二的初中毕业生都是在农村。而这些毕业生毕业以后基本上都不在农村务工，基本上都是到城市寻找就业机会。我十六七毕业，到城里找工作，我能得到一份好工作呢？不可能。因为市场经济的规则就是没有免费的午餐。能够改善农民工的待遇，它的前提就是说我农民工能够创造足够的财富。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如果一个人没有创造更多的财富，没有做出更多的贡献，你奢望社会能够给你更多的回报吗？我觉得这个奢望是不合理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提高农民工的素质，提高他们在市场当中的竞争能力，我觉得这是当务之急，是一个战略性的问题，而不是一个小的问题。我曾经在无数的场合，不管是在高层会议上，还是对很多媒体，我反复强调过这个问题。我说“如果你要我说如今中国最大的问题是什么的话？我什么都不选，我首先选如何提高农民工的素质问题？”这是个大问题。你应该现在做，十年以后再做就晚了，这些人就不能再掌握这些技能了。现在市场上的弱势群体是什么呢？“40、50”人员，为什么他们找不到工作呢？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新的技能了，以前的技能都用不上了。我们现在还希望现在的进城务工人员成为新的“40、50”人员吗？当然不行。所以这是我们目前面对的一个新的挑战，这是我们每个人应该努力的。

　　[2006-4-30 上午 09:56:00]

　　嘉宾 :

　　张车伟：第三个问题，我谈一下从国家的角度、从社会的角度如何促进进城务工农民的发展。从这个角度上说，你善待农民工、善待进城务工人员，你向这些人员倾斜、向这些人投资，就是为了中国今后的发展，我觉得他们就是肩负着中国今后发展的希望。那么我们如何来做呢？应该做哪些方面的工作呢？或者说有哪些工作最重要呢？

　　[2006-4-30 上午 09:56:00]

　　嘉宾 :

　　张车伟：第一点我认为就是提高农民工的技能和素质。当然我们国家现在从最高领导到各个政府部门，甚至我们的团省委，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基本上是有共识的。你们之所以办这个活动，我非常忙，实际上我要来的那天还有会，但是一找我我就过来了。为什么呢？因为我觉得这很有意义，所以我也愿意为这个工作尽一点自己的力量。作为一个学者，我能做的非常有限，我不能左右国家的大的决策，但是我能利用我的一些影响，建议给政府的决策者，让他们听一听，我觉得作为一个学者我的工作就做到了。这两年我说得最多的是什么？就是怎么样提高进城务工人员的技能。你投钱少也投钱了，虽然我们国家在前两年起动了一些工程，比如说“阳光工程”。但是我觉得，这个问题对于资金的要求方面来讲，距离是非常远的。从我个人来讲，我也在做积极的努力，一些国际组织的项目，一些和中国的合作，我也在积极的参与，希望在这个方面为今后中国农民工的发展问题出一点力量。

　　[2006-4-30 上午 09:56:00]

　　嘉宾 :

　　张车伟：那么在这个过程中应该做什么工作呢？当然农民工进城之前的培训是非常必要的，实际上现在做的很多培训仅仅限于工作之前准备的培训，而不是工作技能的培训。比这个培训更重要，同时也更难做的就是在岗的技能培训。就是我如何让每一个进城务工农民掌握一个可以谋生的手段，这是主要的目的。实际上在市场经济体制下，这个问题也不需要政府去做，市场是有足够的动力和足够的能力去解决这个问题。但是需要政府的引导，需要政府在这个问题上克服市场的失败，就是市场做不好的地方，政府要引导。在这个问题上，要政府引导、市场主导、全员参与。我想在座的每一位进城务工青年，你也要思考，进城以后，有了工作以后，你也要思考，我怎么样才能在城市生活得更好？你说我17、18岁的人进了城当保姆，你能当一辈子保姆吗？我给人家端盘子，你能端一辈子盘子吗？现在可以看到，很多企业需要很多的高技能的工人，这些工人的收入不比所谓的白领差，甚至还高很多。只要你有足够的技能，你就能得到市场的回报，你就能得到很高的收入。所以从这个问题上，个人也需要投入。国家需要掏钱、企业需要掏钱，家庭需要掏钱，个人也需要掏钱。所以这个问题上，对国家发展有利、对企业也有利、对家庭和个人也有利，所以需要全员参与。

　　[2006-4-30 上午 09:56:00]

　　嘉宾 :

　　张车伟：第二要做的就是要统筹劳动力市场，对农民工提供适度的保护。因为我是研究劳动力的，而我国的农民工在就业市场中是最受排挤的，这也是很多的跨国公司愿意来我国投资的原因之一。最近劳动法修订之中，我接受一些记者的采访，有人说“你说这样会不会削弱中国的竞争能力呢？一些跨国公司会不会从中国撤走呢？”我说“不会，从长远来讲，不仅不会削弱中国的竞争力，还会增加中国的劳动力”，就像我今天讲的一样。他发出稿子以后，起的一个题目我也很赞成，那就是《保护劳动者、倾斜才是真正的公平》。只有这样呢，才会长久的保持中国经济的竞争能力。

　　[2006-4-30 上午 09:57: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