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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要拼命地写书、赠书?”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5月19日12:00 南风窗
“为什么我要拼命地写书、赠书?”

高耀洁 周筱赟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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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我要拼命地写书、赠书?”

  “我现在忙着处理书。”高耀洁说。跟以往一样,她家里的书和宣传册堆积如山。

  高耀洁说,昨天一个朋友来看她,她托来人带走了600本书和2000份宣传页,送给几名艾滋病感染者组织起来的小团体。这个小团体的成员,虽然无法继续正常地工作、生活了,
但他们每天去给别的艾滋病患者送资料,劝他们坚强地活下去。2004年初,得知这些志愿者的情况后,高耀洁跑去访问,跟他们共住了一天一夜。

  从1996年至今,高耀洁自费印刷了124万份预防艾滋病宣传页。有一个常来高家的志愿者说:“她的家里,完全成了个宣传品的集散地。我们每次去她家,感觉那些书堆就像海浪一样,去一次,可能快没了;再去一次,高高地又起来了。”

  很多防治艾滋病的书籍已经包扎好了,但高耀洁没有力气把它们运到邮局。“我想等大批人马来,譬如来一群学生志愿者,身强力壮,一个人掂三两捆没问题,给我送到邮局。我要自己雇车送,来回得花12块钱……”

  高耀洁告诉我,现在她正往河南、四川、湖北的图书馆发书,发的是她编著的《中国艾滋病调查》和《艾滋病与性病的防治》,下次准备发往青海、宁夏、甘肃、新疆,然后是山西、陕西,均是市级以上图书馆。

  “县一级图书馆很差劲,我给150个县图书馆发去联系信,只有15个图书馆回了信。”

  以多病的、年近八旬的身体,在最近3年内,高耀洁居然又编写了5本书,其中《鲜为人知的故事:艾滋病、性病防治大众读本》、《一万封信》和《中国艾滋病调查》3本已出,《艾滋殇》和《十年防艾路》待出。

  《艾滋殇》写于2004年,出版社拿走了书稿,却又在某种压力之下出不了书。高耀洁跟对方说,出不了书,不怪你们,你把书稿退给我好了。“我给她去一封信,她给我寄一袋木耳;我又给她去一封信,她又给我寄一袋蘑菇,”高耀洁笑说,“……就是不给我书稿,我也没办法。”

  今年春节后,原来的压力消失了,出版社编辑急着要出书,电话一个接一个,催高耀洁审稿。这时候,高耀洁正在医院日夜陪护着病重的老伴。夜深人静,等老伴呼噜、呼噜睡着后,高耀洁关了卫生间的门,坐在马桶上审稿。

  后来,实在支撑不住了,高耀洁用红笔在书稿上写道:“这些地方你多加工吧。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在《艾滋殇》压着出不来的时候,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发行的《中国艾滋病调查》只用3个月就推出来了,首发1.5万册。今年春天,北京东珍纳兰文化传播中心募捐加印了1.1万册,准备捐赠给全国千余所大学、高中图书馆及市、县图书馆。募捐的钱,主要来自“清华—拜耳公共健康与媒体研究室”等团体及个人,2006年4月5日,《中国艾滋病调查》一书的加印捐赠高校活动也在清华大学启动,接到邀请的媒体,都问高耀洁能不能来?高耀洁不来就没有新闻点,他们就也不来了。

  那是高耀洁老伴去世的前5天,老头子已经不能进食,也不能自主呼吸了,身上插着4根管子。“你去吧!”老伴跟高耀洁说,“就是我死了你也要去!”

  北京“东珍纳兰”的负责人李丹打电话来说:“高老师,我们商量好了,准备派来个男生,专门伺候爷爷大小便;再派来个心细的女生,陪着爷爷说话;然后再派一个人,陪您乘飞机往返这一趟。”

  高耀洁的儿子否决了这个安排,他是一位大学教师,决定自己调课,抽出时间来陪护父亲。

  6月5号早上7点半,高耀洁从新郑机场起飞,去清华大学紫光阁参加活动。这一天,是高耀洁从事防艾工作将近10周年的日子。在清华大学的学生面前,高耀洁哽咽着说:“再有48小时,我接触艾滋病就有整整10年了,我所做的,是让更多人知道经血液传播艾滋病的真相。”

  那天演讲中,高耀洁大声疾呼:“目前中国艾滋病蔓延的最主要途径就是卖血和输血感染,而不是某些人说的吸毒传播、性传播!”

  她直言不讳:“我最反对片面强调艾滋病的性传播,现在安全套好像成了防艾宣传的‘法宝’,一到艾滋病日没有别的宣传,就是发放安全套!我不否认艾滋病的性传播和吸毒传播,但是我走过十几个县市、几十个乡镇、几百个村庄,见过几千个艾滋病感染者和病人,那么多由于贫困而去卖血的农民怎么会是性乱、吸毒感染艾滋病的呢?”

  “老太太那天倍儿有激情!”“东珍纳兰”的负责人李丹说。

  跟李丹坐在一起的热心听众是“清华—拜耳公共健康与艾滋病媒体研究室”主任华威濂,他也是拜耳公司大中华地区负责企业公关传媒事务的总经理。这个美国人已经在中国生活、工作了20多年。他以前听说过高耀洁的名字,那天是第一次见面。“就像见到了明星一样!”华威濂笑着跟我说,“她很了不起!我们都要向她学习……活到老,学到老。”

  启动仪式结束后,华威濂宴请高耀洁,并为她送行。航班预计19:30回到郑州。但因为机场方面的原因,飞机降不下来,一直在空中盘旋。医院里,郭大夫见高耀洁还不回来,心里不踏实,硬逼着儿子去找她……一直到晚上9点多,高耀洁才回到老伴身旁。

  在中国,没有哪个人比高耀洁更热心宣传预防艾滋病。她写的书,出版社要给她稿费,她不要,让人家给书;出版社给的书发完了,她自己再掏钱买。志愿者们给她捐款,出去演讲主办方给她报酬,她统统不要,都是把出版社的账号、联系人告诉对方,让他们汇款去买宣传防艾的书。

  有人不赞成她的做法:“高老师有这么多买书、赠书的钱,直接送到孤儿手里,不是更好吗?她送出去的那些书,有的人家也不看。”

  事实确实如此。高耀洁每次去大学演讲时,都带着自己印制的宣传页,每个学生发一份。演讲结束后,有的学生把宣传页撂在座位上,甚至扔到地上了。她看到以后,就很痛心。

  有的单位主动向她索要宣传材料,当她把书寄去之后,该单位却把这批书当成“废品”成捆卖掉了。高耀洁听说后,气得哭了。她在一篇文章里写道:“决定把这批书当成废纸卖的领导,你就这么缺钱花吗?你不缺德吗?”

  “为什么我要拼命地写书、赠书?”高耀洁跟我说,“因为这样的书太少了,现在中国人最缺乏的,是正确的艾滋病预防知识。不信你去找几个大学生来问,看他们知道不知道艾滋病的三个感染途径?我经常接到这样的电话:‘艾滋病究竟啥症状呀?艾滋病人长什么样呀?’‘我接触了艾滋病人,会不会被感染呀?’许昌一个接生员,接生时产妇的羊水溅到她眼睛里了,这个产妇有艾滋病,但她没事儿。她还是害怕,给我打电话,哭得要死。她想找点儿艾滋病的资料看看,遍地找不到。我就给她寄了两本书。”

  我问高耀洁:“如果你把花在书上的这些钱直接给了艾滋孤儿,效果会不会更好?”

  高耀洁说:“我以前最多的时候救助了164个艾滋孤儿,给他们寄钱,但后来发现这些孩子太小,钱都被他们的亲戚抢走了,孤儿们还是没有饭吃,没有学上。我也不赞成建孤儿院的方式,他们的父母都因为艾滋病去世,对他们的心理有阴影,他们更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庭。后来我把一部分孤儿介绍到我的老家山东曹县高新庄的农户收养,让这些孩子重新有了家庭的温暖,又有学上了。但也发现有的人是借收养孤儿为名敛财的……”

  “而且,最迫切的问题根本就不是艾滋孤儿问题,如果血液传播的源头尚未断绝,非法血站依然存在,艾滋孤儿源源不断产生,怎么救得完呢?”

  “如果现状不好改变,那我们就做未来吧!”防艾志愿者胡佳说,“我们想解决艾滋病的全部问题,但是从资源、能力来讲,我们是没有可能全部解决的。高老师孤军奋战,就是把她的奖金全部拿出来,也帮不了多少孩子。但是,通过宣传预防艾滋病,就能唤起更多的人,大家一起来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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