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奇幻虚构的现实

　　TattyTeddy／文

　　早就知道这本《少年Pi的奇幻之旅》(LifeofPi)，和它在欧美、甚至台湾的境遇相比，在国内不免有些 受冷落。但是想想，有哪本布克奖的作品在国内大红大紫过呢？

　　但这本布克奖和别的布克奖作品很有些不同。其实，我不能说这部小说是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作者扬·马特尔也称 不上是一位伟大的作家，但他的确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

　　小说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总共93页，写的是“作者”在加拿大采访帕特尔，帕特尔对于少年时代在印度生活的回 忆。最重要的，是出身印度教的他，如何发现基督教与伊斯兰教都很有道理；如何在教堂中接受了洗礼；在清真寺中皈依伊斯 兰教；如何同时信仰这三种宗教。

　　但这第一部分中很大一部分文字，都让人觉得冗长乏味。阅读这部小说的最好忠告，是耐心，等到小说的第一部分收 了尾，帕特尔的父亲决定全家带着动物移民加拿大，他们所乘坐的日本货船漂荡在太平洋上时，马特尔的叙述，就充满了你无 法拒绝不能释手的魅力。于是，这将近200页的第二部分“太平洋”，就成了海上生存和驯虎记的精彩手册，由帕特尔第一 人称叙述，没有“作者”的注解和观察，一气呵成，波澜起伏，又十分熨帖。

　　值得一提的还有Pi这个名字。他大号派西尼·莫利托·帕特尔(PiscineMolitorPatel)，是 取法国巴黎一家游泳池之名。但是Piscine与英文“小便”同音，于是帕特尔从小在学校中就常常遭到同学取笑，于是 ，他决定把自己的名字简化成Pi，意味“圆周率”，自以为是酷名字。上海好友曾来Email称此书为《屁的一生》，这 是汉语无意中的巧合。虽然是“尿”不是“屁”，但仍有异曲同工之妙。

　　日本货轮失事，Pi的家人全部遇难。他被两名水手当做诱饵扔到救生艇中去喂鬣狗，他侥幸落在救生艇的舱盖布上 得以生存，于是，他开始了在海上漂泊227天的历程。

　　与他同时处在救生艇中的，除了那只鬣狗外，还有一只断了一条腿的斑马、一只猩猩以及一只成年孟加拉虎。由于海 关官员的失误，这只孟加拉虎注册了一个正儿八经的绅士的名字：理查德·帕克。在救生艇上的最初3天，鬣狗咬死了猩猩， 活吃了斑马，理查德·帕克咬死了鬣狗。接着，16岁的少年Pi海上生存的故事，就是如何对付理查德·帕克的故事。

　　一开始，他满脑子想的是如何把老虎置于死地，夺回他在救生艇上的生存空间，他想了6种对付老虎的计策。马特尔 关于驯虎的描绘，经过了最细致的调查研究，读后让你油然而生想当马戏团驯兽员的欲望。更重要的，这驯虎的过程也是少年 Pi演变成成年男人的过程。

　　海上生存碰到了所有经验范围内的危险和困难，例如暴风雨、鲨鱼袭击、错过被搭救轮船。但有两件事却十分奇特：

　　一是由于长期被海水浸泡，Pi有两天失明了。在这两天中，他的救生艇遇上了另一条救生艇，上面有一个法国厨师 。老虎杀死了厨师，等Pi复明时只看到厨师圆圆的头盖骨。

　　二是他来到了一个岛屿，岛上生长着茂密的植物和惟一的动物——成千上万只海狸。他在这个岛上得以休养生息。正 当Pi慢慢把这座小岛美化成天堂时，他惊恐地发现一棵树的树叶里包裹着32颗人的牙齿。这是个食人岛，每到夜晚，岛上 湖水里的藻类就释放出一种强酸物质，它会消化所有的动物。

　　Pi在恐惧中再一次和老虎开始了漂流。没过多久，Pi终于看到了大陆，他瘫倒在墨西哥的海滩上。这就是小说的 第3部分，总共20页，是一份调查录音带的文字记录。帕特尔得救后不久，日本轮船保险公司冈本先生和千叶先生，前往墨 西哥的一家医院看望这位货轮惟一的幸存者，这份报告是他们对他的采访以及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

　　朋友在看这部分时，曾流着泪轻声说：“太让人伤心了！”就不愿再多说一句！这正是《少年Pi的奇幻漂流》最后 短短20页的效果！我虽然没有流泪，但也沉默了许久，因为在最后这部分，面对日本调查员的怀疑和审问，帕特尔又用最简 单的语调讲了另一个沉船的故事：

　　没有鬣狗和猩猩，没有斑马和老虎，货轮刚刚沉下去时，救生艇上有4个人：一个断了一条腿的华人水手、一个货轮 上烧饭的法国厨子、Pi、还有Pi的母亲。法国厨子当着Pi的面，杀死了华人水手和他的母亲，至于厨子的下场呢？Pi 没有说，但我们都知道，最后在海上漂流生存下来的到底是谁。

　　于是，读者和日本调查员都意识到：鬣狗咬死了斑马和猩猩，老虎咬死了鬣狗，同时，老虎也咬死了那个Pi没有看 到的、另一个救生艇上的法国厨师，那么究竟谁是老虎？难道理查德·帕克从来就没有存在过？难道这个孟加拉虎竟是Pi的 另一个自我？

　　这两个版本，也许有人会说浪漫主义者会选择前者，而现实主义都会选择后者，但是两个故事都无法证明。正是这个 貌似冒险、励志的故事获得了2002年的布克奖，精彩而痛苦。

　　作者简介

　　扬·马特尔，1963年出生于西班牙，父母是加拿大人。他在哥斯达黎加、法国、墨西哥和加拿大长大。大学哲学 系毕业后，他做过洗碗工、植树工和保安。之后他开始写作。当他不住在别处的时候，就住在蒙特利尔。

　　相关专题：青年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