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震后救灾“阿庆嫂”:100天熬了30万斤大米

谈起唐山大地震，刘连生老人难以抑制内心的情感。(燕赵都市报资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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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连生。(燕赵都市报资料图)

　　刘连生，原河北省公安厅保密处主任。1976年唐山大地震时任河北省机关事务管理局副局长。地震发生后，他率领几名炊事员，带着一卡车食品赶往唐山，在唐山机场支起两口大锅，天天熬大米粥，给赈灾人员供应食物。时值唐山大地震30周年之际，已近八旬的刘连生再次回忆了当年的情景。

　　问：您能详细回忆一下当年的情况吗？

　　刘先生：唐山是76年7月28日地震的，早晨五点来钟我刚起床，去跑了跑步，我一上楼就有晃的感觉。

　　问：您当时是在

　　刘先生：是的，我们从

　　他叫曹子栋，他接到的消息，唐山大地震了，严重了，当时死了30万了，省委书记、秘书长赶快开会，研究派医疗队过去，一上午大概从八点到十点半左右，就派了四个医疗队，从一、二、三、四医院，外科派了四个医疗队，我管车，从我们那儿派了几辆车，我到下午一点钟，领导同志就说，你去看看去。我带了一部卡车，上面给我派了五个炊事员。

　　问：当时您去的时候不知道是去做饭的？

　　刘先生：我不知道，带了五个炊事员，带了一部卡车，带了米、面、油、咸菜一类的简单食品，后来断了水，我就到我们供销社买了一个大的皮囊，那专门是给猪拉泔水用的。我一人拉四吨，我们就出发了，大概两点多，就是就出发了，因为从天津到唐山大桥也断了过不去了，必须走廊坊转过去才行，我们到了廊坊，大概晚上九点来钟了。

　　路不好走啊，后来吃了饭马上就赶路了，大概三点不到四点左右，我们就到了唐山市西北口，西北口这个地方离唐山市区大约华里20里左右，当时我就看到马路上，那些大车、小车，感到像逃荒似的，往外走，一个车子拉了十好几个自行车，人群非常恐慌，不知往哪里走，我们也是慢慢走，10公里20公里左右的路走了将近三个小时，后来碰到领导去察看，问了一下在什么位置，到了七点左右也进入机场了。

　　问：什么机场？

　　刘先生：唐山机场，军用机场。到了以后领导同志，省委第一书记刘子厚、河北军区司令员马飞(音)，还有省委书记马利(音)，他们在账篷里面了解各方面的情况，指挥抗震救灾，有两三个摩托吊着好几部电话机，电话机一直没闲着，一直在账篷里喊，领导同志眼都红了，谁也不说话。

　　问：机场上挤满了群众？

　　刘先生：机场那时候没群众，我就帮着炊事员做饭，大概一个多小时我们就煮出一锅大米粥了，当时做了一锅，给领导同志就送到账篷里去了，每碗粥里服务员给加了两个煮鸡蛋，关心关心首长健康嘛，领导眼里都含着泪。他含着泪，感谢我们。飞机跑道以外，大货场里都是草，飞机运输食品什么的都在草地里，天气热。空投的一些大饼、馒头都坏了。天气太热，情况相当艰苦，去了以后，我除去给他们做饭以外，我带着一个吉普车过去管管情况，我走了三四个小时才到了市中心，马路上都是尸体，市区有很多。

　　问：房子基本上倒下了？

　　刘先生：基本上没什么立的了，有一个男的大约四十多岁，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他一下跑到我前面了，司机来个急刹车没压到，他的父亲、母亲、爱人都压死了，自己也不想活着了，所以我们炊事班的同志们，跟着我市区街道看看受灾难的居民，回来各个都眼里含着泪，所以抗震救灾24小时不停地做饭，两个大锅熬着粥，有很多地方的车给我们运水，我们就管他们吃饭，白吃，我在那儿开了一个多月的粥棚。

　　问：一直在哪些地方开的？

　　刘先生：在唐山地区机场，24小时不停地熬。

　　问：晚上有人去吃吗？

　　刘先生：对。像这种情况持续有半个多月吧，各地医疗队、各地送水的大概也有半个多月，我也不用给他们上思想政治课，他们自己也说，我们只有好好地努力工作，才能报答他们，对得起他们，有四个人已经发展成党员了。火线入党了。

　　问：当时救灾的大米从哪儿来的呢？

　　刘先生：飞机场给提供的。后来稳定了以后，比较稳定点儿了，天天预定好几车，在账篷里面比较踏实一点，后来抗震救灾指挥部的人也多了，达到1000多人，这么多人吃饭不行了，我建了八个食堂。

　　问：这食堂也是在机场建的？

　　刘先生：什么公家口，财政口，卫生口，建了八个。

　　问：还是煮大米粥吗？

　　刘先生：对，当时没有别的蔬菜，大米粥、蔬菜。当时很简单，你吃蔬菜都很难，附近没有菜，后来领导同志说了，唐山咱们也慰问一下，给难民30万，实际上我估计用不上这么多，咱也不好说了，人家给多少用多少。

　　问：当时你们也吃大米？

　　刘先生：对，大米、稀粥、咸菜，后来蒸个馒头可以。

　　问：你们当时是住在哪里？

　　刘先生：住在机场。账篷里头，这三天还下雨，我在账篷周围搭的有一尺来高的土垫，我又在地下铺了一层席，后来抗震救灾的同志们去的多了，不建账篷不行了，后来畜牧部、

　　问：当时有很多蚊子吗？

　　刘先生：那当然了，你看唐山有大灾无大疫，营口那个地方，死了两万多。这17万解放军把尸体抬到马路边上，用卡车拉去深埋。有四五十米，以后拖拉机埋得比较深，好几十米深，那是一个措施，还有一个措施，就是飞机洒药。那时候都成废墟了，飞机飞得很低，洒药。消毒，我们那儿的工作人员也三天五天打一次防疫针。为什么这么做，挽救了唐山市群众，工作人员也没发生什么意外。

　　问：您在唐山一共待了多长时间？

　　刘先生：我待了100天。粉碎“四人帮”以后，机关通知我回来了。

　　问：您当时走的时候，那个时候唐山什么样子？

　　刘先生：仍然是一片废墟啊。你没有车你弄得动吗，干看着也不行啊，解放军立了大功了，沈阳军区优先进入唐山，先后有40多万解放军，也没什么，现代工具什么都不说了，连铁锹没有了，好多战士手扒着，手指甲都冒血了，所以解放军都立了大功了，这个在世界史上也是一个奇迹。还有一个值得我们提的是，唐山的机场，那个机场也没有信号，也没有电了，怎么指挥？靠手电来支持，一共十几天，从7月28到十几天，平均三分钟起落一架次，有的还不到三分钟就起落。

　　问：都是一些什么飞机啊？直升飞机吗？

　　刘先生：也有三叉戟、也有直升机，起降2800多次，11个机型，平均三几分钟升起一个架次。所以机场在抢救遇难市民来讲，立了一个特殊的功劳，在世界史上也罕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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