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马奔腾一骏先--观师鸿画马及其他

　　【作者】米祯祥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在造型艺术领域，马的形象一直倍受人们的关注与喜爱。这原因首推造型对象与艺术创作者、欣赏者那种似乎避让不过、紧得密无嫌隙的联系－－

　　在人类历史的波涌浪叠中，马的影响几乎覆盖了历史与空间的全部、现实与理想的全部。马在人类经济生活中耕耘，在战火纷飞里驰骋，在精神家园中闪耀……大抵在我们能用思维与目光触及到的远年历史与空间阔地上，都能触及到马的影子。这种与人类几乎等同的崇高与广大，在成就人类历史长河的同时，也通过木石雕颏、色彩涂抹、水墨挥洒等构筑了艺术历史的一炷辉煌。成就了无数以画马名世的造型艺术家与同样数不清的空名与实誉。

　　以擅画马饮誉当代画坛的国画家师鸿，早年师事有当代大师之誉的徐悲鸿先生。“以真马为师”，引史为鉴，独行特立，自成气派，罕有同俦。他在悲鸿先生之后赢得了少有的如潮好评与车填门咽的好“人缘”与热闹“市场”。

　　徐悲鸿先生的夫人廖静文女士说：“师鸿以奔放之笔画马，状态正佳。”

　　启功生前称师鸿创作，得“龙马精神，自强不息”。

　　李铎曾特为师鸿画马赋诗，谓“泼墨纵横杂水痕，兴来画马笔缤纷。忽闻长啸尘嚣处，但见狂啼万马奔。”

　　欧阳中石也曾坦言，师鸿“声高名自远，不是借东风。”

　　刘炳森则在生前题诗，道出了师鸿创作的另一种状态：“小苑幽花寂寞香，娉婷倩影自安详。从来不问人称许，岁岁开花岁岁香。”

　　名儒时彦对师鸿创作的极力推崇与称许，大抵点缀出了师鸿创作的轮廓，引出了师鸿在画马艺术领域不同于冒赝荣命辈而独有的峻雄、沈毅与秀颖的风格特征。

　　在悲鸿先生之后，以擅画马自居者大有人在。这辈人不同于师鸿者是大多偏执于以“创新立命”为己任，忘记了悲鸿先生曾是一座珠穆琅玛似的艺术高峰，常人欲一仰刻其项背犹有覆盆之虞，动辄想在余荫之下别开洞天难免流为笑柄。其中醉心于线条造型者，游走在线条勾勒与色彩平涂的路子上，用抽象僵硬的线条抽绎掉了奔马艺术的精神实质，使之成了徒有装饰意味的另类“卡通”，徒赚了画马艺术的头衔。另一类是以担当现代水墨艺术使命为己任，仗几笔大刷与毫无章法的横涂坚抹，美其名曰大写意，实则是穷驴跛鳖，新而不成，剩余纸上者，颇似土饭尘羹，胡涂到顶。结果也是以“创新立命”始，空余纸墨垃圾终。

　　师鸿师事悲鸿，有继承，也有开拓。可谓先生衣钵犹在，学生个性鲜明。面对它的造型构图，猛一看，俨然悲鸿手笔，细睹默察，则是另一副手段，别具一格。

　　悲鸿先生画马，多数时候是先仗铅笔或碳条勾出画面轮廓，再敷设笔墨线条与墨色。师鸿直以笔墨伺候，劲笔放马，笔到形成，落笔无改，便呈高政韵味。所以廖先生直呼师鸿的“奔放之笔”、“状态正佳”，绝非外行所能观、能道，亦非私阿逢迎语。

　　师鸿的纵笔历落、沉着痛快，写尽了马的宏逸气势。其画奔马用笔尚险，尤重筋节如草书，往往“前笔有节，后笔有起，明续暗断，诚非浪作”。这种用笔加上笔带墨随与些许高光补缀，尽得放中之矩、拙中之趣而使画面峻整超逸，整饬矜严。

　　师鸿画马，造型风态各异，或飘风忽举，或渴骥奔泉……不一而足，其用笔、用墨、用色则始终不废峭激、纡馀、款婉而终成大备。即便是画鹰、画鸡、画鹤、画牛、画鹿与画山水，虽内容变化莫一，其笔墨技法及整体创作风格却能一体风流，众美兼擅。

　　合青黄而成碧绿。执持寻逐、争让取舍，得之者则成至善。

　　师鸿的画马与整个国画创作成之虽在己，取资则不能不谓宏博。他早年师事悲鸿先生，而悲鸿先生则诫之“以真马为师”，外师造化。师鸿随后谨遵师训，广泛深入我国西北牧区写生画马。在熟稔新疆伊梨马、祁连山丹马、呼伦贝尔三河马、锡林格勒蒙古马的风态后，转而寻绎秦代马佣、汉代石刻、青铜马踏飞燕、敦煌天马彩绘与硕果仅存的顾凯之、曹霸、韩干、李公麟、赵子昂、任仁发、郎士宁等历代名家的代表作。观千剑而后舞，练形、练气、练神，敛容自持，终于得以化古为我，可以仰述千载而不愧先贤；得以写实入神，可以流布当代而泽及后世。

　　万马奔腾一骏先。师鸿的作用，远俗弊伪兴而尽得悲鸿之髓；不奢求殊功异德，而偏能允应前典高致。所以，师鸿的创作更多了一层在国画探索中匡时救弊的价值与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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