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讴：90岁方丈要走玄奘路

兴教寺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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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西安兴教寺拜谒唐三藏塔时，突然萌生了采访兴教寺方丈的想法。根据僧人指点，我们来到了方丈的寓所，冒昧地按响门铃，却从旁边的院落里走来一位素衣女子，她梳着短发，和善的眼睛又大又亮。她说自己叫宽如。我们向她说明来意，特别介绍了“玄奘之路”活动，她便去征求方丈的意见，没想到方丈很快地答应了我们的请求。我们恭敬地脱鞋进屋后，方丈对我们组织“玄奘之路”活动深表感谢，他特意换上了一套崭新的僧衣，接受了我们的采访。

　　方丈法名释常明，是陕西省佛教协会名誉会长和西安市佛教协会名誉会长。他的思维敏捷、声音洪亮，有问必答，而且富有条理和逻辑。当他说自己已经90岁时，我们都大吃一惊。。释常明方丈说自己出生于咸阳，19岁出家，1956年考入中国佛学院，1958年毕业后就来到了兴教寺，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对玄奘法师充满着敬意。他说自己要永远守候着玄奘的灵骨塔。

　　当知道张讴曾经在印度长期工作后，释常明方丈表现出了很大兴趣。他向在场的张讴和周丽颖透露了自己的未来打算：“虽然我的腿脚有些不灵便，但是我将在明年去印度，走一走玄奘路，膜拜佛陀圣迹。” 这一消息又让我们大吃一惊。在91岁高龄时去印度朝拜佛祖圣地，对方丈的身体是一个极大挑战，他却显得十分平静。站在旁边的宽如说，释常明方丈正在联系一家旅行社。释常明方丈对佛教的虔诚和对玄奘的发自内心的景仰，让我们认识了一位真正的高僧大德。

　　释常明方丈德高望众，却甘于寂寞。他尽心守候着兴教寺。他告诉我们，文化大革命前夕，寺里的大部分僧人被迫还俗，保护兴教寺的工作十分艰巨。他和剩下的几位僧人悄悄把周围寺庙的佛像和佛经收集了起来，藏在了兴教寺，昼夜保护，避免了红卫兵的打砸抢。现在宗教政策放松了许多，他又开始培养新人。兴教寺现在有30多名僧人，以中青年居多，其中有10多名大学毕业生。这些僧人都去其他寺院挂单了。释常明方丈依然在寺院里事情操劳，他说唐三藏塔向南倾斜了一些，他正在筹集资金，准备扶正加固。通往兴教寺的道路有些狭窄，他也要筹资整修。兴教寺地处偏僻，来这里的参观者都是虔诚的佛教徒和玄奘崇拜者。与大雁塔的喧嚣热闹相比，这里多了一些清净和纯粹。

　　那位叫宽如的素衣女子是毕业于某医学院的高才生。她辞去了医院的工作，来到了兴教寺。她一面照顾方丈，一面研读佛经。为了不过多打扰方丈，我们请宽如向我们介绍了兴教寺的历史。唐麟德元年(公元664年)2月7日中夜，玄奘圆寂于玉华宫，4月14日葬于白鹿原。唐高宗每日在朝廷上遥望法师墓塔，伤怀不已，于是在总章二年(公元669年)迁玄奘遗骨葬在少陵原，次年因塔建寺，李肃宗赐名“兴教寺”。清代同治年间，寺院毁于大火，除了慈恩塔院的三座舍利塔外，其他建筑均为后代重建。

　　宽如带领我们参观了整个寺院。山门上刻着“护国兴教寺”和“法相”、“庄严”九个字。宽如说，“兴教寺”前面的“护国”两字是民国时期加上去的。寺内的主要建筑有藏经楼、大雄宝殿和塔院，由东向西一字排开。藏经楼里收藏着珍贵的巴利文贝叶经、唐朝的手写经卷和明清时代刻印的经卷。大雄宝殿和藏经楼等重要建筑都是蒋介石、于右任等高官员出资修建。匾额上的“藏经楼”三个字是由程潜题写。

　　这里的僧人早晨四点上早课，下午五点上晚课。诵经修行地点在大雄宝殿，里面的佛像慈祥庄严，是释常明方丈负责监制的。寺里保存最早的一块匾额是康有为题写的“兴教寺”。宽如还告诉我们，僧院里的两棵牡丹花已经有上百年历史了，现在不是花期，无法看到大如巴掌的花朵。

　　西塔院里有3座塔，中间高塔就是唐三藏塔，是兴教寺的最古老建筑。唐三藏塔于大和二年(828年)重修后，一直保存到现在。这是一座仿木结构的阁楼式砖塔，青砖垒砌，四角锥体造型，分5层，高21米，塔体南侧刻有“唐三藏塔”。底层的拱形券洞中供奉有民国时期的玄奘泥塑像，北壁镶嵌有唐文宗的《唐三藏大遍觉法师塔铭》石刻。玄奘墓塔旁边有两座3层砖塔，均高约7米，是玄奘弟子窥基和圆测的灵塔，一如生前师徒三人在一起。塔院后面是新建的大遍觉院，正殿内的“大遍觉堂”里供奉着玄奘法师像。

　　关于玄奘顶骨的去向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唐僖宗广明元年(公元880年) ，黄巢起义军占据长安，兴教寺被毁，寺僧将玄奘遗骸护至终南山紫阁寺的五重塔奉养。北宋初年，金陵(南京)的天禧寺住持可政在紫阁寺残塔中发现了法师头骨。他把玄奘的头骨带到了金陵天禧寺供奉，并在安葬玄奘大师头骨的石函上刻写道：“大唐三藏大遍觉法师玄奘灵骨，早因黄巢发塔，今长干演化大师可政，于长安传得，于此葬之。”后来供奉玄奘顶骨的寺院在清末毁于战火后，玄奘顶骨掩埋地下。1942年2月，日本军人高森隆介在南京中华门外雨花台旁建神社时，无意中挖掘到地宫，并从中找到一只装有顶骨的锦盒，上面的文字证明那就是玄奘的顶骨。中国、印度、日本和中国台湾供奉的玄奘顶骨都出自这里。

　　也有学者持不同意见。陕西省社会科学院陈景富研究员在研究了兴教寺的历史变迁后，认为“玄奘顶骨有可能至今仍完整地保存在兴教寺玄奘三藏塔内”。兴教寺在西安市长安区的少陵原，紫阁寺则在数十公里外的户县。史料没有记载玄奘顶骨如何从兴教寺迁移到紫阁寺的， 也没有记载黄巢起义军破坏过玄奘墓塔。当时长安城内有大雁塔、小雁塔等七八处佛塔，从未有文献记载或传说“黄巢发塔”的举动，况且兴教寺远在郊外，若黄巢果真要“发塔”，实在没有必要舍近求远。根据陈景富先生的推测，南京佛教人士有可能误将玄奘弟子窥基的顶骨当成了玄奘顶骨。 　

　　我就玄奘顶骨问题询问了释常明方丈。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提问，而是说了这样一件事。释常明方丈曾经接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