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大地震100位幸存者濒死体验调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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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9月06日05:10 中国青年报 | |||||||||
本报讯 (记者 蔡平) 在纪念唐山大地震30周年期间,一件十几年前的事情被重新提起,格外引人注意。无论在百度还是google,都能搜出有关这件事情的上千个网页,一家中央权威媒体曾连续两天从不同角度报道这件事情。 ——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获得者、天津市安定医院精神病医学教授冯志颖,1987年和同事随机找了唐山大地震100位幸存者,进行濒死体验调查,收回有效调查数据81例。
——在调查中,近半数的人产生意识从自身分离出去的感受,觉得自身形象脱离了自己的躯体,游离到空中。 ——约三分之一的人有自身正在通过坑道或隧道样空间的人。 ——约四分之一的人称,当时身体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散落在空间里,接着好像沉在万丈深渊里,四周一片黑暗。感觉“光明即将来临”。 ——81例被调查者的“濒死体验”多达40种类型,比此前世界上同类研究多出10种体验类型,是世界集中采集案例最多的一次研究,为我国填补了该研究领域的空白。 ——冯志颖教授研究濒死体验近20年来,已经系统地完成了非预期性死亡濒死体验的研究,目前他和同事正积极地将已经获得的“濒死体验”研究成果应用于医学临床治疗。 日前,记者就此来到天津,访问了已经退下来的天津市安定医院前院长冯志颖教授,以及与他一起做这项调查的刘建勋教授。 冯志颖教授:咱这个调查符合国外情况,跟人家是一致的。 记者(以下简称记):您这个调查是1987年做的,为什么今年才报道出来? 冯志颖教授(以下简称冯):这事一直没断,今年是唐山大地震30周年,可能就把这事又报出来了。 记:报道说您的成果正用于临床治疗,您在这方面取得了什么新进展? 冯:没怎么太多的进行,研究得少。只是当时的体验,内心的感受,对抢救病人没有作用,所以也难以进行这项研究。 记:您以前对气功或超常现象有了解吗? 冯:我不了解,也没有注意。 记:当年您怎么就想到去唐山做这个濒死体验的调查呢? 冯:我研究精神病学时看到国外有这个研究,咱们国家没有任何资料,所以促使我做这个工作。 记:您是什么时候把调查结果发表在杂志上的?发表之后被关注的程度怎样?有什么反响? 冯:1992年吧。那就是学术杂志,也没多少人看。当然是全国独一份儿,国内外的杂志都登了。后来好多出版社约我写书,我没有进行更深入的研究,所以没法写。这就是学术论文嘛。 记:就是说您不打算在这方面继续进行研究? 冯:不打算,我岁数大了,国外给我来信,很多还来电话让去开会什么的,我说你们有事就寄材料来吧,他们要跟我交谈,我说我口语不行,网上交谈,我又不上网,不会用那个。 记:您和被调查的人现在还有联系吗? 冯:没有联系,调查完就完了。我不是专门搞这个的,这只是我工作的一小部分,我更多的是研究精神疾病的治疗和诊断,我没有时间顾这些内容。 记:当时您打算用什么方式把这个成果用于临床? 冯:研究太多没什么意义,光理论上研究推测,再多就不知道了。 记:您尝试过把这项调查成果用于您的临床病人么? 冯:也就是对那些有轻生观念的病人,跟他们说濒死能感觉到比较愉快、比较欢乐。让他们知道有濒死经历的人都改变了对人生的看法,何况咱们有轻生想法的人。 记:到现在为止,没有人来反对您吗? 冯:有一天儿子回来说我的信箱里有人骂,有点儿这个内容。其实对这件事的报道始终没断,就是最近多一些。 记:您到唐山是怎么向这些人问起濒死体验的? 冯:之前我搜集了好多国外的资料,国外记录的各种濒死体验,我把它综合起来,又加了一些,一共40种。 记:他们怎么就会给您讲起濒死体验的故事呢? 冯:有一个美籍华人写了一本书,我给他做的序。这个人我没见过,我看他那个书,有国外的一个一个濒死体验的案例。 记:是不是按照您的量表有的人讲了故事有的人没讲? 冯:多数都没讲。 记:这个调查进行了多长时间,有多少人员投入? 冯:就我们两个人,一个来月的时间。 记:他们是在一种什么状态下讲起自己濒死体验的? 冯:让他们回忆当时的情况。十几年前的事了,有的人不配合,引起人家痛苦的回忆,就不给你回忆,反感,就没法进行,所以计划的是100例,最后只有81例。 记:您调查的时候,这些截瘫病人都面临着实实在在的困难,用什么办法让他们把11年前的濒死体验讲出来? 冯:没什么难的,就是问他们当时的体验,感受,让他们讲11年前的事,地震后的情况。 记:谈到濒死体验,他们的感触很深吗?不害怕吗?因为这个感受是他们一辈子不曾经历过的。 冯:他们记忆很深刻的。记:您听到他们的这种体验震惊吗? 冯:不震惊。我已经从国外了解到很多情况,就是这个情况,国外就是这种情况。 记:就是说您看到国外资料后,发现他们说的和国外的情况是一样的? 冯:对。 记:那么您去唐山之前有这个预期吗?您觉得会吻合吗? 冯:只要是科学就应该吻合。大难来临的时候,那种体验比较欢乐,比较平静,甚至愉快,这一点在国内外都是一致的。 记:为什么有的人没有濒死体验呢? 冯:国外有个量表,你达到多少分就是有了。 记:您这个调查属于自然科学的内容吗? 冯:当然是自然科学。国外是这样的,咱这个调查符合国外的情况,跟人家是一致的,对不对?这是相符合的呀。 记:您这个调查是不是已经跨学科了?冯:对。 记:您在看到国外资料之前不知道濒死体验的事情吗? 冯:不知道,我也不想,直到看到了,就想咱们国家有没有这种情况,就想填补咱们国家的空白。 记:国外的资料您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冯:调查之前就知道,掌握了国外情况我才进行的。 记:那么您这个量表是怎么设计的呢?冯:也是根据国外的资料来的。 记:这个量表是你们两人做的,还是别人帮助你们做的? 冯:全是我们自己做的。记:你们两人以前做过类似的量表吗? 冯:没有。都是看国外的资料,研究。得设计全了,不然再返工就麻烦了。 记:您以前从来没做过这个工作,后来根据国外的一些资料设计了这个表? 冯:对。记:做这种调查很吃力吗? 冯:一个人得几个小时,问吧,什么样的人都有。 记:当时的调查问答都有记录吗? 冯:有量表。 记:和您一起搞这个调查的刘医生是哪里的? 冯:他也是我们医院的。 记:我想和他聊聊,因为我总是不明白怎么让那些人把自己的濒死体验讲出来。 冯:不难弄,咱让他回忆那个时候的情况,不难。 记:您是不是得提示他,否则他怎么会讲到自己的濒死体验呢? 冯:咱们得问他。 记:问他看到亮光没有?看到隧道没有?有没有意识离开的感觉? 冯:是这样。记:问得非常准确? 冯:一个人几个小时呗,家庭情况个人情况都得问。 刘建勋教授:结合国外的东西,再加上国内的一些,自己又发展了一些 记:这个量表是根据国外资料做的吗? 刘建勋(以下简称刘):对,结合国外的东西,再加上国内的一些,自己又发展了一些。 记:可是国内在这方面的报道是很少的。 刘:国内是没有,所以我们这个是填补空白,是首创。一开始我们搞了好几年国外的情报工作,然后结合国内的东西做了这个东西。 记:调查时一个人得聊多长时间? 刘:可得聊一阵子呢,去了好几趟。都是截瘫,有低位的有高位的,还有只有脑袋能动,能说话,其他地方都不能动的。当时40多岁的不少,特别惨。 记:这些人第一次给您讲濒死体验的故事时您觉得惊讶吗? 刘:不惊讶,在这之前国外的资料看得很多了。 记:当您发现调查的结果和国外资料吻合的时候您什么感觉? 刘:基本上是吻合的,我们认为这是一种心理现象,是一种投射现象。 记:人已经濒死,为什么心理上的东西还能反映出来? 刘:他没到脑死亡的阶段,他还活着嘛,他要脑死亡了就没有这种体验了。 记:就是说这些人濒临死亡,还有意识,不是心跳停止或呼吸停止又抢救过来的人才是濒死? 刘:对。比如压住了,生命处在危险关头,他这时候思想斗争很复杂啊。记:现在采访你们的媒体很多吗? 刘:前一阵有媒体给院办打电话找我,我说我不接待了,因为太多,没完啦。 记:这个成果出来之后有过什么奖励吗? 刘:没有。按说成果应该有鉴定,但是那时候也不兴鉴定,这些年才开始鉴定成果了。 经一再要求,冯教授向记者提供了当年的调查量表。量表的第一部分是临床资料,第二部分是“震伤危及生命时的主观体验”,其中有些问题让记者感到新奇。 第4题——生存于非尘世领域。被调查者有5种选择:阴朝、地府、西天、极乐世界、其他。 第7题——看到神秘的或非尘世的人或物。被调查者有4种选择:遇到死去的熟人、遇到活着的熟人、遇到不相识的陌生人、其他。 第36题——自己扮演着另外一个人。以下是主观体验第二部分的问题: 第7题——当时你觉得有同万物融为一体的感受吗? 第8题——当时你看到或感觉到周围有耀眼的光亮或发光物吗? 第12题——当时你感到你离开了自己生理的身体吗? 第13题——当时你好像进入某个其他的非尘世领域吗? 第14题——当时你好像遇到一位神秘的人或精灵吗? 第15题——当时你看到死去的精灵或宗教形象吗? 第16题——当时你感觉到已走到尽头而处于无路可返回的境地吗? 怎样衡量调查量表的科学性,记者就此采访了美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社会学系博士何江穗,以及哈佛大学人类学系(医学人类学方向)博士郭金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