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红军讲述长征经历 曾从战场上救回徐向前元帅

　　2001年11月，为纪念徐向前元帅百年诞辰，一部反映徐向前传奇人生的电视剧《向前，向前！》在中央电视台一套播出，将这位开国元帅一生的光辉业绩展现在全国观众面前。鲜为人知的是，就在这部电视剧创作过程中，创作组成员曾为采访一个人而来到沈阳。这个人当年曾在徐向前负伤时，冒生命危险将其救下火线。然而，创作组成员无功而返，因为

他们所找到的人由于种种原因，选择了沉默。日前，在纪念长征胜利70周年的日子里，这位已91岁高龄的老人敞开了心扉……

　　完成一项特殊任务

　　由于心脏病和眼病，曾化东老人目前正在住院。记者走进病房时，医生正在为他测量血压。听说记者来采访，老人不听医生的劝阻，激动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医生在提醒记者注意老人的情绪之后，悄悄退出了病房。“要是在去年，我还能看见你长得什么样，今年可看不清楚喽！”这是老人对记者说出的第一句话。接着，老人缓缓讲起了那段不曾对人提起的往事。

　　曾化东1915年10月出生于湖北省红安县。1932年10月，由徐向前任总指挥的红四方面军主力撤出鄂豫皖向西发展。1933年1月25日，曾化东所在的31军73师在四川省南江县城东北面、距城20里、海拔千余米的鹿角垭和甑子垭打响了解放南江的战役。曾化东时任师卫生部宣传队队长。就在敌人的炮火正猛烈之时，最前方传来消息：总指挥受伤了！由于不知道总指挥所在的具体方位，战士们只好分路、分批寻找。曾化东也加入了搜救队伍，其间，他和五六个战友匍匐着把一名倒下的伤员拉进战壕，大家没时间看那人是谁，抬起他就向山坡下跑去。子弹从身旁擦过，他们无所畏惧。这时，一枚炸弹在近处爆炸，曾化东被炸得滚下山坡。再睁开眼时，他发现躺在身边的只剩下那名伤员和另一位战友了。伤员发出咒骂声：“讨厌！讨厌！”这不是徐向前总指挥在打仗时的口头禅吗！还没等曾化东缓过神儿来，接班的战友就跑了过来，他们继续抬着伤员下了火线。

　　讲到这里，曾化东笑了，又学了几声元帅的口头禅。老人说，之所以从前不跟人讲这些，是因为他不想让人们认为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功劳，那些在抢救过程中牺牲了的战友们才是真正的英雄，他宁愿后人记住的是他们。

　　老人所讲述的，正是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红军攻占通南巴战斗中的一个片段。

　　亲手用白雪掩埋战友

　　曾化东关于红军以及长征的记忆还远不止这些。其中，最让他痛心的一次经历发生在大雪山党岭山上，他亲手用雪埋葬了战友的遗体。

　　党岭山海拔5000多米，气候变化无常，积雪终年不化。当地藏民都说：党岭山离天只有三尺三，没有人能活着下来。到了山脚下，在老百姓的帮助下，曾化东和战友们吃上了一顿香喷喷的“青稞野菜饭”，然后就出发了。到了半山腰时，战士们已经冻得手脚失去了知觉。暴风雪刮得昏天地暗，战士们站不住脚、迈不开步、睁不开眼。大家跌一跤爬一步，鲜血染红了雪地。曾化东搀扶着一名50多岁的战友，他身体不好，走不动，曾化东就让他拽着马尾巴走，他自己则在后面催着战友，怕他昏睡过去。终于到了山顶，那名战友累得倒地就睡。仅仅三五步之遥，曾化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跑过去一看，他已经死了。曾化东痛苦极了，他后悔自己没狠心再催他一把，也许那样，他还能活着下山。最后，曾化东用雪把战友埋葬在了党岭山的山顶。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会常常想起这位自己亲手埋葬的战友。曾化东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记得他在宣传队里拉胡琴的，大家都叫他“王琴师”。“他现在还在党岭山上呢！”老人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睛似乎在看向远方。

　　战场上对敌人唱“劝降歌”

　　作为宣传队里的一名演员，曾化东有一副好嗓子。没有这段经历的人不会了解，他不光唱歌为战友鼓士气，还要唱歌给敌人听。每到这个时候，他高声唱起的是“劝降歌”。

　　“我们都是自家人，兄弟们赶快投降红军吧……”病房里，老人饶有兴致地唱了起来。这是老人如今能够记起的惟一一首“劝降歌”，名字叫《欢迎白军投诚歌》。战场上，宣传队战士们携带的是胡琴、鼓、锣之类的轻便乐器。他们一组五六个人，战斗间歇时在战壕里唱歌给对面的敌人听，一般是独唱或者二重唱，其余人伴奏。敌人听到歌声，有时甚至会叫好：“再来一个！”而有时，则会传来枪声。曾化东渐渐摸出了规律，敌人喊好时，一定是“长官”不在，他们是真地愿意听歌。

　　长征胜利后，曾化东不再从事宣传工作，而是在部队里当了文书。抗战期间，曾化东在

　　曾化东老人的故事讲到这里该结束了，因为考虑到老人的身体状况，医生已经第三次来催我了。采访结束，我祝老人身体健康，并和他约定，在纪念长征胜利80周年时一定再来采访他。老人听后笑着说：“好，如果我能活到那一天，一定还和你聊天！”

　　（本组照片均由本报记者王林摄和翻拍）

　　编者：为纪念长征胜利70周年，往事版特别推出“我的长征”专栏。如果您或者您的亲友曾亲历长征，请拨打电话：024 2269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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