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中的爱情故事：草地上他没能拉住恋人的手

　　任弼时和陈琮英的婚姻，是典型的包办婚姻，而且是包办婚姻中最落后的一种———指腹为婚的“娃娃亲”。虽然如此，他们夫妻经过长征等生与死的共同考验，感情深厚，甘苦共尝，携手并肩，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堪称夫妻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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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央秘书处长刘英与张闻天于1929年在苏联留学时相识，1933年重逢后，张闻天便求婚，但刘英却提出了“考察期”。经过二万五千里考验，刘英答应了张闻天的求婚，他们在瓦窑堡新婚的洞房，就是后来瓦窑堡会议召开的地点。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有一种精神最可宝贵，那就是对历史使命的认知、把握与躬身力行……虽九死而不悔，历千难而不覆。

　　●这是长征精神的精魂。

　　●长征是伟大的，但同时也充满痛苦、污秽和鲜血，也正是因为它充满了痛苦、污秽

和鲜血，才显得长征是如此的崇高和壮丽！

　　编者按

　　纪念长征，本身就是一部历史。从今天开始，本报将推出纪念长征70周年专刊。我们将以独特的视角解读、纪念长征。敬请读者垂注。

　　两万五千里长征路上自始至终伴随红军的是炮火硝烟、围追堵截、艰难险阻、关山大河、雪山草地、寒风冷雨，而忽略了在这漫长征途上依然充满着爱的阳光、情的雨露。

　　下面的故事只是长征路上一个普通的爱情故事，而且令人遗憾的是，故事中的老红军已经于1995年逝世，我们的记者只有根据讲述者的回忆记下这些片断，甚至也没有老红军的一张照片，但是，就像鲁迅先生所说的：“正如通过密叶投射在莓苔上面的月光，只看见点点的碎影”，在这个普通故事的背后，我们依稀可以看到，当年那血与火、生与死的考验。

　　洪欣

　　出生于贵州思南，父亲是私立学校教师。早年，他受父亲开明思想的影响，向往革命。1935年红军二占遵义时，19岁的洪欣加入了红军部队，成了一名普通的红军战士。长征路上，先后担任过班长、排长、连长。1938年随部队开赴抗日前线，在战斗中身负重伤，被迫高位截肢。解放后，定居四川内江。下半生，他凭着拐杖的支撑将余热献给教育事业。1995年病逝，终年79岁。

　　感情难梳理结伴投红军

　　洪欣、杨明义、宋丽是在红军长征二占遵义时，怀着共同的革命向往，结伴参加红军的。

　　这三个儿时的好伙伴，出生于贵州思南的同一个小村子。宋丽和杨明义的长辈们都有意通过这对年轻人联姻来结成儿女亲家。可面对洪欣与杨明义这两个同样优秀的青年，宋丽却十分犯难，因为她明白自己的感情更倾向于洪欣。可偏偏杨明义又有恩于宋丽———她十岁时不慎落水，是杨明义奋不顾生将她救起才幸免于难。是以身相许，还是投入意中人的怀抱，这让宋丽迟迟拿不定主意。

　　三个好伙伴就这样带着一种难以梳理的感情，投身于红军队伍。也许是天意，杨明义与宋丽被分在同一个伤员救护队，负责伤病员护理工作。

　　并肩战斗芳心暗许

　　那时，由于敌人疯狂地围追堵截，部队随时都要转移，像宋丽这样瘦弱的女救护队员必须经常抬着伤员急行军。杨明义生怕宋丽那孱弱的身躯不堪重负，总是将宋丽的背包背在自己身上。在二渡乌江时，宋丽病倒了，上吐下泻，头晕眼花，四肢无力，不能行走。可部队又必须快速挺进，救护队人手和担架都不够，杨明义就胸前挂上伤员担架，背上背着宋丽，硬是咬紧牙关，艰难地涉过了乌江。

　　经过几个月的并肩战斗，宋丽分明觉得，杨明义已挤走了洪欣而占据了她心中的重要位置。杨明义个头高，食量大，因此，宋丽每每将自己十分有限的干粮偷偷塞些在杨明义的袋子里，吃饭时，总是先将自己碗里的食物拨一些给杨明义，然后自己才吃。

　　有一次，杨明义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在宋丽脸上吻了一口，宋丽激动得满脸绯红，娇羞地向四周窥视不迭。没想到，这个动作被一个伤员尽收眼底。从此，伤病员们都装着不知情的样子尽量为他俩创造独处的机会。

　　他用身体替她挡住敌人的子弹

　　红军渡过大渡河之后的一天，宋丽和另一位战友正抬着伤员奉命转移，敌机突然来袭，隐蔽已经来不及了。就在敌机俯冲扫射时，宋丽拼命用自己的身躯去掩护躺在担架上的伤员，而自己却成了敌机的靶子。在万分危急的时刻，杨明义猛地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敌人的子弹。

　　醒过神来的宋丽轻轻推开压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的杨明义，发现一股鲜红的热血正从杨明义的胸膛和后背涌出。天哪！敌人的子弹从后背贯穿了他的胸膛。宋丽犹如万箭穿心般地战栗。她急忙用纱布和棉花，拼命欲堵住杨明义的伤口，但却无济于事，鲜血如注，无法停止。杨明义已奄奄一息，弥留之际，他只对宋丽艰难地说了一句：“你……你快……去找洪欣……”杨明义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但苍白的脸色却在最后的时刻掠过了一丝笑容，因为他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安然无恙地抱着自己哭泣，或许是欣慰或许是满足，或许是即将离开这个苦难世界，反正在他全身失去知觉，最后一滴鲜血流尽之前，杨明义居然笑了。

　　眼见心爱的人含笑而终，宋丽悲痛欲绝。她紧紧抱着杨明义的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哭得死去活来，一边哭一边撕心裂肺地责问：“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呀———为什么呀———”鲜血染红了宋丽破旧的军装。战友们怕她伤心过度，都劝她节哀、要坚强。可她抱着杨明义那渐渐凉去的尸体就是不肯松手。悲恸之状，令战友无不为之伤心。

　　背着恋人爬雪山

　　而此刻的洪欣已进入到彝族地区，他无时无刻不在苦苦地思念着宋丽，他曾多次托人打听她的消息，只要后面有跟上来的部队，他就要去打探到宋丽的消息。可由于种种原因，他始终未得到宋丽的音讯。直到部队在夹金山下休整期间，洪欣终于等来了宋丽。

　　此时，宋丽却高烧不退，脸色时而蜡黄，时而苍白，时而浑身发抖，时而急汗如雨。洪欣明白，她这是伤寒所致。这一路负重奔波劳累，加之伤心过度，食物和营养匮乏，致使她身体极度虚弱。他找遍了整个连队只找到一小块腊肉，给宋丽补身子，昼夜守护在她身旁为她生火，熬药，喂粥……直到爬雪山的前夜，她的病仍无好转。洪欣恨不能将自己的肉割下来给宋丽补身体。

　　于是，洪欣就背着宋丽，开始了爬雪山的征程。

　　洪欣用他那草根和树皮根本无法充实的身躯，背负着一个病情沉重的战友，外加一个沉重的背包，深一脚浅一脚在没膝的积雪中爬行。有几次，洪欣实在是爬不动了，就放宋丽下来休息。可离开了洪欣臂膀的宋丽在冰天雪地里立刻被冻得几乎晕厥过去。于是，他顾不上自己，立即敞开自己的棉袄，将她紧紧地裹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的身体。舒缓过来的宋丽看着万分焦虑和憔悴不堪的洪欣，十分心疼地说：“是我拖累了你……”洪欣没让她说下去，而是用他那温暖的唇堵住了她那冰凉的嘴。这对有情人，在经历多年的心恋之后终于无所顾虑地向对方奉上了甜蜜的初吻。

　　就这样，两个人相互勉励，相互温暖，相依为命。最后，洪欣凭着他极为坚韧的毅力和决心，也许还有心上人给予他的勇气，最终把心爱的人背过了雪山。然而，洪欣还是累倒了。接下来的草地之行，战友们不得不把他和宋丽分别用竹竿临时编成的担架抬着，艰难地向草地深处行进。

　　泥水漫过恋人的颈项

　　那天，洪欣依然躺在担架上，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双温柔的手在抚摸他的脸。他艰难地睁开眼，宋丽正心疼地看着他。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手脚却不听使唤。她赶紧按住他，她告诉他，她的病开始好起来了，感觉有些劲了，可以自己行走了。他不知道自己啥时又昏睡了过去。

　　一阵恐慌的吵闹声把他惊醒。他极力睁开眼睛，几个战友正在惊惶失措地营救一个陷在沼泽中拼命挣扎的人，大家伸出去的手和棍子均够不着。眼睁睁地看着战友迅速往下沉，泥水就要漫过颈项了……

　　是宋丽！洪欣一跃而起，猛扑向泥潭。战友们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懵了，赶忙按住他。在救援物品奇缺的情况下，跳下泥潭救人无疑是多送一条性命。洪欣哪肯甘心，拼命想挣脱战友的手，却又力量不够。他拼命向宋丽伸出手去，宋丽的挣扎和求救就近在咫尺，他却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泥水漫过了宋丽的口鼻。他急得对身旁按着他的战友破口大骂。可虚弱的身体使他立即再度昏迷。

　　等他再度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旁晚。他拼命挣扎着从担架上滚到地上，不顾一切地往回爬去，嘴里悲怆地呼喊着宋丽的名字。战友们见他对宋丽如此深情，无不为之感动。大家告诉他，说宋丽已经牺牲，葬身在泥潭里。可洪欣宁愿相信那不是事实，悲恸的哭声响彻了茫茫的草地。

　　泥潭边的鲜红玫瑰

　　当然，洪欣要想爬回到宋丽葬身的泥潭的愿望未能实现。因为，他很快又昏迷了过去。在洪欣未来的日子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宋丽。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份刻骨的相思有增无减。后来，身为

　　直到改革开放之后，年过花甲的洪欣依然怀着万分疚痛的心，拖着一条假腿，重返当年的草地，想为心上人建一座坟墓。可他在草地兜转了几圈也无法确认当年心上人葬身的泥潭。最后，他只能在类似于印象中的泥潭边都竖上一块墓碑，并献上一束鲜红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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