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Woskin(美国)／文
管锥／编译
今夏在北京的一次饭局上，我的老朋友唐先生带了一个娇弱的女孩。她穿着名牌牛仔裤和细高跟鞋，唐先生介绍说那
是他的女朋友。在座的其他人对此未置一词，尽管大家都知道唐先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而且我们都认识他的妻子。在中国，
带情人参加聚会不值得说三道四，尤其是在这种豪华餐厅，那是有钱人才吃得起的。
上世纪90年代，我在中国待了6年，今年夏天又去了一趟。在那次饭局上，我问唐先生的女朋友，“你做什么工作
？”我知道自己问得很直接。但我问的语气很亲切友好，而且说的又是中文，我希望这不会令她觉得难堪。她看上去一点都不
介意。“她是电视主持人。”唐先生替她回答，“干得很不错。”他用手搂着她，她粲然一笑，这让人觉得她很迷恋唐先生，
后者的回答让她感到愉快。
“为什么还要去工作？”我们当中的一个男性朋友开玩笑地问，“难道唐先生无力为你买套房子？”“那不成了二奶
了吗？”我突然发问，希望我的外国人身份能使自己免于唐突之嫌。我说完这句话，在座的食客都惊恐地看着我。唐先生的女
朋友则露齿一笑，“您中文说得真好。”似乎惊讶于我居然知道“二奶”这个词。
但是，只要是在中国生活过的人，就都知道“第二个妻子”的这种表述。“二奶”是现代版的情妇，在中国不算什么
稀奇事。她们被有钱或有权的已婚情人包养起来，住豪华的屋子，过奢侈的生活。不过，跟全世界所有用身体换取金钱的女人
一样，她们也容易遭受虐待，生活没有保障，经常在三十几岁时被人抛弃。她们在社会上被唾弃，然而私底下有钱人对包养二
奶却是乐此不疲。在美国，拥有情妇是一个应该被保守得严严实实的秘密。而在中国，二奶的奢侈生活是包养人雄厚财力的反
映，而二奶的漂亮容颜则证明了他的问过。
我曾问一个中国朋友，既然他承认自己爱情人胜过爱妻子，那他为什么不干脆选择离婚。“这样没麻烦。”他温文尔
雅地说，没一点怨恨。婚姻能使他的父母感到快乐，他和妻子也能从中找到安全和舒适感。至于浪漫刺激，他可以到别处去寻
觅。
婚姻在中国历来属于家庭事务，圆满婚姻有着不同的形式，有些具有契约性质，与情感无关。中国文学史上充斥着描
述“一夫多妻”的作品，新中国成立之后，二奶在中国一度销声匿迹。然而，随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改革开放，二奶现象死
灰复燃。
二奶的回归触发了一个新的社会的产生。那些合法妻子如今变得前所未有地强大，她们当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起诉搞
“婚外恋”的丈夫。与此同时，离婚案近10年来也大幅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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