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肉”是这样成精的

　　“民以食为天”。但是，一些食品正在使中国老百姓日益担惊受怕：“黑猪油”、“垃圾茶”、“毒奶粉”、“毒大 米”、“问题药”的风波还没消停，最近的“红心鸭蛋”、“毒多宝鱼”又让人们惊出一身冷汗。人们不禁怀疑：我们每天吃 的食品中，还有什么是“不黑不毒”的呢？民将以何食为天呢？

　　本文作者周先生，对中国的食品安全现状进行了长达两年多的调查，并走访了众多的

专家学者，以大量真实的例子写 出了《民以何食为天——中国食品安全透视》的长文。文章经《报告文学》杂志刊登后，在国内外引起很大反响，并于最近获 得德国尤利西斯报告文学奖。下文是他最近写的一篇文章。

　　——编者

　　周／文

　　随着日常生活中对肥瘦猪肉的不同需求所带来的价格差异，在同一头猪身上如何创造更多的瘦肉，便成为商家关注的 一个焦点。由于销售市场“瘦肉”走俏，一些商贩指定要收购喂养过“瘦肉精”的瘦型猪。由于“瘦肉精”能把一头普通猪催 成瘦肉型猪，利润率是肥猪肉的275％。

　　其实正是当年那些向中国人传播了“猪能产生大卡热量”等科学知识的西方科学家，发明了这个能把肥猪变成“瘦猪 ”的“瘦肉精”。但西方人也没想到的是，它引起了多年来持续不断的“瘦猪肉恐怖”。

　　“瘦肉精”

　　追本溯源

　　上世纪80年代初，在美国一家公司里，一名青年研发人员不经意地将被称为“盐酸克伦特罗”的粉状物放入猪饲料 ，“瘦肉精”由此被偶然发明出来——在代谢过程中它能促进蛋白质合成，加速

　　一时间，财源滚滚，皆大欢喜。可是好景不长，意外发生了——

　　以斗牛士和足球闻名于世的西班牙，成为“瘦肉精”在全球的第一例受害者：1990年3月，西班牙43个家庭的 135人，因食用了平素的最好——牛肝汤，导致了一场集体中毒的悲剧。135人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心跳加速、肌肉颤抖 、头痛、恶心、忽热忽冷等症状。一时间，“瘦肉精”在当地引发的恐惧，超过了席卷欧洲的“疯牛病”，人们谈“瘦肉”色 变。

　　从1992年1月至1994年，西班牙北部共发生359起中毒事件，涉及232人，约97％是因食用猪肝引起 “瘦肉精”中毒的。1995年，

　　1991年，也就是西班牙“牛肝集体中毒事件”的第二年，“瘦肉精”被引入中国。一些学者将其誉为“能提高生 猪瘦肉转化率的科研成果”，并开始在沿海地区的饲料加工厂和养殖专业户中大面积推广。但在当时的推广说明中，只介绍了 “瘦肉精”的正面效果，却不提及其作为饲料添加剂的残留毒性和安全问题，对国家相关的禁用查堵情况也未做任何提示。

　　“盐酸克伦特罗”，这个美国人发明的因其功效被称为“瘦肉精”的东西，竟改变了中国人的传统饮食习惯，危害了 我们的食品安全。

　　“瘦肉精”

　　危害终于被发现

　　在发生在中国境内的“瘦肉精”中毒案件中，浙江省农工党常委、省政协委员方丽槐的一段亲身经历，颇有代表性— —

　　“高考”对一个中国家庭的重要性，你只要在高考那几天随意到全国各地的任意一个考场去看看就明白了。方先生的 女儿恰恰在此时遭遇了奇怪的事。就在高考前3天，女儿突然说：“爸爸，我的手发抖，连一条直线都划不好。”事后经杭州 市疾病控制中心检查发现，原来孩子是喝了妈妈亲手炖的含有“瘦肉精”的乌鸡汤！在浙江省政协的一次主题为“平安浙江” 的会议上，方丽槐谈起了这段亲身经历的事情。

　　中国人食用“瘦肉精”的后果，真正引起海内外注意的，是《了望周刊》在显著位置刊载了由著名画家丁聪配画、陈 四益撰文的《瘦肉精》图文；但第一个为中国“瘦肉精”的危害敲响食品安全“警钟”的，则是香港。

　　1998年5月，刚回归不到一年的香港同胞，因食用内地供应的猪内脏，造成17人中毒的恶性事件，经香港《东 方日报》等传媒竞相报道，惊动了中央政府高层，才终于撕开了“瘦肉精”在中国危害的黑幕。内地传媒也纷纷跟进。

　　1998年中国内地首次发生了“瘦肉精”中毒事件：从外地回广州探亲的王小姐投诉，她一家6口进食了含“瘦肉 精”的猪肝后，发生手脚颤抖、头痛、气促等不适。虽然此前曾在内地市面上售卖的猪肝中检测出“瘦肉精”，但进食含“瘦 肉精”食品导致发生食物中毒，在内地还是首次。

　　1999年4月，上海两名运动员又因食用了含有“盐酸克伦特罗”的肉品，在尿检时呈阳性而被禁赛。

　　2001年11月17日，北京发生了首例“瘦肉精”中毒案：11月2日晚，陆续到北京协和医院就诊的14位中 毒患者，在午餐时曾集体进食过猪肝，随即表现出肌肉震颤、心悸、恶心呕吐等症状。北京市卫生局在对北京市场上的86头 生猪的抽检中发现，“瘦肉精”的检出率为25％。

　　政府明令禁止

　　“瘦肉精”

　　中国内地的“瘦肉精”中毒案远远不止以上这些。最可怕的是，目前在鸡和鱼中都发现了“瘦肉精”中毒案例。当然 ，面对一些利欲熏心的不法之徒，政府相关部门也加大了打击力度。

　　政府对食品安全的关注度也与日俱增。仅以2002年为例，国家工商总局公布的“2002年消费者申诉的十大热 点问题”中，有关食品类的投诉，以83235件高居首位。而肉类食品最严重的问题，是猪肉注水和“瘦肉精”。2003 年上半年，卫生部收到重大食物中毒报告116起，中毒人数3643人，“瘦肉精”是引起中毒的重要原因之一。面对如此 严峻且荼毒日久的“瘦肉精”，各地政府职能部门做了相应的防范与努力：

　　1999年，农业部在全国范围内专项查处“盐酸克伦特罗”等违禁兽药饲料，并出台农牧发［1999］1号文件 ，明确规定禁止生产和使用含“瘦肉精”的规定。

　　2000年4月3日，农业部联合原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首次单独就“瘦肉精”问题发出紧急通知(农牧发［2000 ］4号)，要求各地、各部门联合起来，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对“盐酸克伦特罗”的查处。

　　2001年6月，农业部、工商总局等5部门再次专门发文(农牧发［2001］14号)，文件措辞已升级为“严 厉打击”，并再一次强调，“盐酸克伦特罗”是“严重危害畜牧业健康发展和畜产品安全的毒品”。

　　2002年，鉴于“有些地区仍存在违规使用”的情况，农业部又以193号公告的形式，禁止将“盐酸克伦特罗” 等数十种药物用于任何食品动物，对“瘦肉精”从原料到制剂一律封杀。

　　农业部部长曾在全国人大会议上，就“瘦肉精”问题做了专题回答。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2004年3月17日，由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公安部、农业部、商务部、卫生部、工商 行政管理总局、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局、海关总署等8个部门联合颁发的国食药监察［2004］66号文件中，把对“瘦 肉精”的防堵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并做了专项规定：以检查“瘦肉精”生产使用窝点为突破口，对“瘦肉精”检出率过高 的地区实施重点整治。

　　作者简介

　　周(音同“晴”)，陕西西安人，作家、口述史学者，现任《口述博物馆》杂志总编辑。《民以何食为天——中国食 品安全透视》首发于中国《报告文学》2004年第九期，后被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的《书刊摘报》选摘，多位政府高官曾在 该摘要上批字，对中国的食品安全立法和食品安全环境的改善起到了积极作用。该书同时入选《2004年中国报告文学年鉴 》，并入围两年一度的德国“尤利西斯报道文学奖”获奖作品。此文即将于12月由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成书。

　　参考资料

　　“瘦肉精”

　　中毒症状

　　1.急性中毒有心悸、面颈和四肢肌肉颤动、手抖、不能站立、头晕、乏力、心律失常等症状。

　　2.有高血压、冠心病、甲状腺功能亢进者，上述症状更易发生。

　　预防方法　　消费者购买猪肉时，要挑选带些肥膘(1～2厘米)的肉，颜色不要太鲜红，猪内脏因“瘦肉精”残留 量多不宜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