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实录:小学生课堂体验生死离别好不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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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1月30日16:43 齐鲁电视台 | |||||||||
主持人:齐鲁开讲 凸显民意,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收看现场直播节目,《益佰制药 齐鲁开讲》。 记得上小学、上初中的时候,有时候为了写出一篇好作文,真的是比挤牙膏还难,我想很多朋友可能都有过这方面的体验。可就在前几天,杭州特级教师王崧舟在南京为一所小学六年级学生上体验教育的作文课时,竟然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就让孩子们写出了几百字的优
[话题背景短片]: 老师(同期):我想请同学们在这张纸上郑重地写下五个你最深爱的人的名字。现在从这五个人名当中划去一个,划去的这个人从此永远消失了。 老师走到学生A面前(同期):你来说一说你为什么迟迟不肯下笔?你不想失去他们,是吗? 学生A(同期):不想。 老师问学生B(同期):你又失去了谁? 学生B(同期):失去了我的奶奶。 老师(同期):你们深深地感触到了什么?谁起来说一说? 学生C泣不成声(同期):爸爸妈妈……以前是我不对……请你们原谅我。爸爸妈妈把我养育那么大……谢谢你们! 老师(同期):宁愿划去自己,也不愿意划去每一个疼爱我们的亲人。对不对? 学生D(同期):我失去了这么多亲人,我现在只能说,我爱你们,亲人! 老师(同期):浓浓的亲情对我们是多少的重要。我们意识到了,我们要好好地爱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今天把这种心情用文字表达出来吧,哪怕只用几句话,好吗? 全体学生(同期):好。 主持人:看了这个短片,我心里都有点酸酸的。其实这堂课,就是让孩子们通过想象失去亲人的痛苦,来体验生死离别。悲痛之余,一篇优秀的作文就迅速地产生了。但是,这样一种特殊而有效的体验教育方式,却在社会上产生了广泛的争议。今天我们《齐鲁开讲》就和大家一起来讨论一下,小学生在课堂上体验生死离别好不好?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如果对我们今天的话题感兴趣,欢迎拨打我们的热线投票电话:96710111,或者按照屏幕下方的提示发短信参与我们的讨论。您的一票对我们今天的讨论很重要!同时,我们将在节目中开通三段“call in您来说”的环节。您可以打进电话发表您的观点,直接参与我们现场的讨论。我们的热线电话是:0531—82926600。不论您是打电话还是发短信,都有机会获得29寸彩色电视机或由北京世纪亿佰科技有限公司提供的亿佰睡药香枕一套。 接下来,为大家介绍一下今天来到我们直播现场的各位嘉宾。坐在我右手边的是持赞成观点的两位嘉宾。第一位是中国青少年研究会理事石国亮先生,第二位就是为小学生上体验教育作文课的杭州市拱宸桥小学王崧舟校长。坐在我左手边的是持相反观点的两位嘉宾,他们是: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童小军博士,第二位是济南文学协会黄明秘书长。对面依旧是我们的自由辩论席,只要现场的各位朋友您有话想说,就请您自动地走上去,说出您的观点,非常希望您能够积极参与我们的讨论。 其实刚才看到的那个短片,是我们在济南市经七路第一小学模拟的王校长的这堂体验教育课。就像大家看到的一样,有很多的孩子的确是在课堂上哭出了声。当然了,和王校长上的体验课可能不完全一样,王校长,差距在哪里? 王崧舟:不好说。 主持人:为什么? 王崧舟:刚刚看的好像是这个课堂的实录剪辑,不到一分钟,我的那堂课上了整整80分钟。 主持人:刚才我们做的那个模拟课,好像是哭的速度有点快,是吗? 王崧舟:是。 主持人:那是剪辑的效果,明白您的意思了。您去南京上那堂体验课的时候是受到了邀请,是吗? 王崧舟:是。南京市鼓楼区教育局搞全员师资培训,设立了一个“名师节”,邀请了全国各地的一些特级教师、名师过去。我是他们邀请的对象之一,过去以后,给他们讲了一个作文课。事先他们都不清楚我要讲什么,没做任何准备,就是在这样一个非常自然的情况下,上的这一堂课。 主持人:那您为什么要在自然的情况下讲这样一堂体验教育课? 王崧舟:我教了22年的语文,我感觉语文最难教的是作文。对孩子们来说,一拿起笔,他那支笔就不听使唤。这是什么原因?很多人说,现在咱们的孩子没有生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其实我觉得,这个理解比较片面,我们的孩子没有生活吗?怎么会没有生活?一睁开眼睛就是生活,合上眼睛还是生活,做梦也是生活,怎么可能没有生活呢?我觉得问题在于孩子们有生活,但是缺乏体验。那有老师说了,他说你有体验,是不是一定能够写出作文?也不一定。我们有的孩子有体验,但是这个体验非常的肤浅,难以激发他内在的情感,于是作文还是出不来,所以我就想寻找一种深度的情感体验。 主持人:通过这种深度体验,来激发孩子的写作,激发创作的热情和创作的潜能对吗? 王崧舟:对。 主持人:我们从媒体上了解到的是南京的这堂课。您还记得,在您所在的学校这种课上过多少堂吗? 王崧舟:我是去年下半年开始上的这一课,在全国各地大概上过10多堂课。 主持人:效果都很好? 王崧舟:都差不多。 黄明:我已经按捺不住了。我也教了20多年语文,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残忍的教育。对孩子这样的摧残怎么可能还敢称之为教育?竟然还能坐在这里说?! 主持人:为什么用“残忍”这两个字? 黄明:刚才那个镜头你也看到了,孩子们已经在那儿哭了,老师还去问,你为什么划掉他?哪有在这个时候还在孩子心上再插把刀的?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样的事情,这是必须要制止的。 童小军:我想了解一下,王校长,可以通过各种各样不同的方式去体验,但你为什么选择了这种方式? 黄明:就是,我觉得真是邪恶到家了! 主持人:黄先生,您说您也教了20几年了? 黄明:对。 主持人:您就没用过体验教育的方式吗? 黄明:体验教育是在生活中、在日常中体验。老师只有一个引导的责任,绝不能用这种方式。 主持人:其实我个人感觉这个体验教育,好像不是什么新方法。可能在座的各位,小的时候也都写过一篇作文叫《假如我是老师》,这不也是一种体验教育吗? 黄明:现在这种情况太多了。自己冠一个什么新鲜的名字,再拿出来,完全就是一种广告效应。 主持人:那为什么体验生死就不行了?两位刚才有不同的看法。王校长! 王崧舟:刚才我和黄先生讲的时候,谈到了残忍。我不知道黄先生讲的残忍指的是什么? 黄明:就是一种行为啊。孩子们在课堂上的表现,这还不是残忍吗?还需要多残忍?难道要掐死他们才拉倒吗? 王崧舟:你认为让孩子们在课堂上面掉眼泪叫残忍,是吗? 黄明:这种眼泪是在蛊惑和意外的打击之下,才流出来的,不是真诚的眼泪。那是恐惧,那是害怕!先不告诉他们干什么,给他们设一个套,让他们把最心爱的人写下来,然后再让他们一个个划掉,孩子们愿做这样的事情吗?你笑的出来吗?让你划掉你身边亲人的话,你会是什么心情呢?你能那么从容地做到吗? 石国亮:其实这是体验教育的一种形式。体验的方式有很多,我们可以以这种体验,来体验现实、体验亲情。 黄明:亲情不能这样体验。 石国亮:整个教育系统需要去体验。这实际上是一种模拟,模拟体验情景设计。 童小军:无论是设计的王老师也好,还是支持者石国亮先生也好,你们两位想通过这堂课,让学生体验什么?体验亲情?死亡?还是其他的什么?我就想知道这一点。 主持人:王校长,您想让孩子们体验什么? 王崧舟:我先声明一点,这首先是一堂作文课,我觉得作文课对孩子们来说,不仅仅是简单的语言文字表达问题。作文课首先要让孩子们寻找到一种内在的驱动力,情动于中,才能够言发于外。要让他们感到有话想说,难以抑制,只有首先帮助孩子们找到这样一种感觉,那么孩子们的作文才能够做到下笔如流水。 主持人:体验生死,可以写出一篇关于生死的文章,可写其他的文章,也都通过体验生死来激发情感吗? 王崧舟:既然大家谈到这个生死的问题,我认为这是一个不容回避的问题,对大人来说,对孩子来说,都是个值得理性探讨的问题。“有理不在声高”,对孩子们来说,他照样需要接受生死的教育,这是生命教育应有的内涵。中国人怕死,中国人不敢谈死,中国人不敢直面死亡。正是在这样一种文化之下,所以我们孩子才远离了死亡的教育。 黄明:打住,打住。首先,这已经超越了作文,不然我们就不能在这样一个场合来谈这个作文问题。如果我跟你交流怎么写作文,那我也会谈很多。但是今天你的行为本身超过了作文。这样一种课堂教学的行为,用一个不太恰当的词来说是一个“邪恶”的话题。其次,生命教育也好,死亡教育也好,在我们这个国家,它是非常非常欠缺的,必须要加强。我写过类似的文章,也早就看过这样的问题。但是,绝对不能以这样一种方式,对孩子做所谓的生命教育,这个放在后面我再谈。 童小军:我觉得从写作的角度也是一样。其实在很早的时候,探讨所谓的文学的时候就有人讲,文学来源于生活。但是体验来自真实的生活,是真正的经历,而不是凭空想象一件事情,然后把它作为一种体验,再表现出来。对于小孩来讲,如果要体验生活,在他的生活当中,也有很多符合他的发展成长和认知能力的内容。 主持人:比如说,快乐的事情、有趣的事情。 童小军:对,比如说在公园里,和小朋友一起玩之类的,跟生活很贴近的一些体验,而你的这种…… 王崧舟:我不知道童老师有没有教过作文。 童小军:我尽管没有教过作文,可跟所有的人一样,我也是从中小学这样过来的,也写过作文,我的老师也有教我作文的不同的方法。但这种体验,我想如果我是学生,在那个课堂上,我很难想象。 石国亮:我觉得我现在亲情不够,就是因为小时候没有上过这样一堂作文课。 主持人:就是体验教育的缺失? 石国亮:对,体验教育的缺失。因为体验有两种形式:一种是真实的体验,一种是虚拟情景的体验。我们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不可能让一个人真的死掉,然后再活过来。所以这种情况下,只能用虚拟的。 主持人:石先生说了两种体验。童老师您说的是真实的体验。 童小军:没问题,真实的体验和虚拟的体验都可以。中小学的教育,所有的设计、所有的体验,只要是在课堂上作为教育手段来使用,一定要符合教育规律。我可是专门带了一本书来,你教的学生是六年级的学生,12岁的小孩。在这本《青少年知识百科全书》,12岁的孩子最大的特点,就是在认知能力上,对真真假假的东西没有辨别能力,绝大部分同学是没有辨别能力的。 王崧舟:我相信我们的孩子听了你的话,一定会举双手反对的。 黄明:我想说一点,孩子在这个时候,他为什么哭?就是因为分不清这是虚拟还是真实的。 王崧舟:错,错了,大错特错。你没有看过学生的作文? 黄明:打住,打住!如果你把这个事情给高年级的孩子讲,他会认为这是反应教育。 王崧舟:那么请问黄老师,您认为高年级是哪一个年级? 黄明:中学以上。 王崧舟:中学生可以吗? 黄明:这种方法放哪儿都不行! 王崧舟:大学生可以吗? 黄明:放哪里都不行! 王崧舟:成人可以吗? 黄明:你怎么听不懂这句话呢? 王崧舟:黄先生,这是一个心理学的测验啊! 主持人:王校长,刚才黄先生说了,不论是小学生到大学生,包括我们在座的各位,都不能用这样一种方式来进行教育。 黄明:哪儿都不能用! 现场观众(自由辩论席):请问一下,王校长,你希望你的子女在恐惧中度过童年吗? 王崧舟:错了。这不是恐惧。 现场观众(自由辩论席):小学生还小,你让他感受死亡… 主持人:对,您让他写了几个名字,然后划掉,他就哭了,他害怕失去他的亲人,这不是恐惧? 王崧舟:这不是恐惧。 主持人:是什么? 王崧舟:这是学生内心无法割舍而产生的一种矛盾,一种情感。这是一种内在的情感体验,我觉得这不能简单地说是恐惧。如果说这样是恐惧的话,在我们小学语文教材里面,这样的恐惧太多了!黄继光堵枪眼死了,董存瑞炸碉堡死了,这是恐惧? 现场观众(自由辩论席):这是另一回事情。你这是让他划掉他的亲人。 王崧舟:如果在我们面对死亡的时候,所有的话都是恐惧了,那么我们还谈什么呢?对孩子们的教育还谈什么呢? 童小军:那不一样。 主持人:我觉得有一个问题出现了,到底这种体验教育是让孩子是对死亡产生一种恐惧,还是真情的流露? 黄明:王校长刚才说的黄继光的例子,那样的英勇行为,是为了正义,为了自己的理想而献身,那不叫恐惧。什么叫恐惧?我们都看过很多,比如说二战时有一个“苏菲的选择”,纳粹让她在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中做一个选择,必须死一个,让谁死?母亲最后没有办法,可能选择了女儿,而留下了儿子。而她为此终身受到良心的谴责,这就叫恐惧!还有什么叫恐惧?发生在现实中的,一个家庭有两个孩子要去上学,养不起啊,供不起啊,怎么办?父亲只好让两个孩子抓阄决定谁留下,谁失学,这就叫恐惧!写出最爱的五个人,让他一个一个地划掉,这就叫恐惧! 主持人:黄先生说这是一种选择,当他不得不选择的时候,他觉得会造成一种恐惧。 王崧舟:从表面上来看,孩子们在做一种选择。但是实际上,孩子们的内心不会损失任何东西。 黄明:五个人啊! 王崧舟:正是在选择的过程当中,他们最后决定不做任何选择。为什么?因为这一份亲情实在难以割舍,所以到最后孩子们的感悟是什么?这是爱的教育,这是天堂之爱,这是生命的重大的抉择。所以孩子们才会有这样的感悟啊!如果许多这样的感悟的话,你说我们的教育有意义吗? 主持人:王校长的意思是通过选择失去,更珍惜现在。 黄明:我告诉你小学课本里的例子就有的是,我女儿上小学,我也在看这样文章。一汪水,一些小鱼,因为它要干涸了,孩子到那里发疯似的把这些小鱼往大海里舀。人家说你救不了,而孩子说我救一条,我心里面就踏实一点。这就是对生命的珍爱!假如这个事情倒过来,我会上这样的作文课,写出五个亲人,然后我告诉他们,这五个亲人正在危难当中,你想办法把他们一个一个救出来。当最后一个亲人被救出来时,孩子们是什么心理?像你那样一个一个地杀掉他们,是什么居心! 王崧舟:黄先生,请你不要用“杀”这个字眼。我可不敢用,是您强加给我的。我觉得用上“杀”这个字眼是很不道德的,用上“杀”这个字眼本身就是非常恐怖的。 黄明:这是你制造的“杀”字。 主持人:黄先生说的这个“杀”是加引号的“杀”。 现场观众(自由辩论席):我想问一下黄先生,刚才你提到,作为情感教育,喜怒哀乐各样都有。我们非得要做喜的教育吗?生老病死是不分年龄的,这是个自然现象。这种教育非得受年龄限制吗? 黄明:您听我讲。这种教育是分用什么方式来进行,这是最关键的。 现场观众(自由辩论席):黄先生,前几天,《齐鲁晚报》上登了一则消息,一个8岁的孩子承当起了家庭的重担,难道说这位8岁的孩子到那位博士所讲的12岁才有认知吗?他的父母死了,爷爷还瘫在床上,他既要上学,还要照顾自己,照顾家人的生活。他也面临着死亡,生老病死,这有年龄限制吗? 童小军:这位先生,我同意您的观点,任何事情也抵挡不了这种自然规律的。但是你要记住,8岁的孩子要承担起养家糊口的事情,那是社会的悲哀,而且也是一个特例,你不能拿这个特例来要求这个课堂上的…… 现场观众(自由辩论席):这是一个现实。像你刚才讲的,12岁以上才受教育我不赞成。 黄明:你听我讲。不能12岁以上才能教育,你这是曲解了这个问题。其实有比你刚才说的更残酷的,在那样一种情况下,社会给了他多少救助?我们的老师、我们的亲人给了他多少帮助?这才是我们要讨论的,你拿他出来说事,难道你不觉得残忍吗? 主持人:刚才我们这个话题稍微拐了一个小弯,那位先生做了这样一个比较,其实在我们现实中需要面对的可能比课堂上的死亡体验更残酷。让他去假设的这种体验,可能对他今后面对生活中的困难是有帮助的。 现场观众(自由辩论席):我实在坐不住了,我想请教王老师一个问题。在你们做了这个测试以后,第二天有没有接着再做一个测试?问问当时参加测试的同学,第二天或者当天晚上有几个做噩梦的?家长对这个事情又有什么态度? 主持人:您的意思是支持还是不支持? 现场观众(自由辩论席):不支持。 主持人:那您的意思它会对孩子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现场观众(自由辩论席):心理的摧残。因为它已经超过了这个年龄的接受能力,这就是我的观点。 王崧舟:这位先生,你想听我教了以后的效果是吗?我可以非常负责任的告诉你,我教了9节课,每节课上的孩子大概是40多位,加在一起大概是300多位孩子。为了这个事,我一个班,一个班地通过他们的班主任老师去访问,通过他们的语文老师去了解,我们的孩子有没有出现所谓的阴影,我们的家长有没有出现大家讲到的极力反对的情况。我非常负责任的告诉你,一个都没有! 现场观众(自由辩论席):为什么我要谈这个话题?因为我非常关注这个青春教育问题。我记得非常清楚…… 主持人: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稍微打断一下,好吧?还有您发言的机会。刚才王校长说,他非常负责任的说,很多的家长和学生都支持他。看一下大屏幕,支持王校长这一做法的9778票,反对的是4516票。当然了,节目才刚刚开始。接下来,我们接听几位观众朋友打进的热线电话。您好,这位朋友。 热线观众:您好。 主持人:您是哪儿的观众? 热线观众:我是菏泽的。 主持人:您的观点? 热线观众:我想问一下王校长,他上这个课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说仅仅为了一堂作文课,写好作文,还是想让孩子接受所谓的生死体验?我想问问他的目的是什么? 主持人:这个在我们的节目中已经说了,王校长一句话,概括一下您的目的是什么?再给这位朋友说一下。 王崧舟:我觉得这首先是一节作文课,让孩子们有话可写。但是我们很多老师也误解,以为作文只是作文,其实不是的。作文关系到孩子的生命成长,在这个背后,它也存在着很多价值。比如说,有亲情的教育,比如说有生命的教育,我想这都是作文的目的所在。 主持人:听明白了吗?您的观点? 热线观众:如果是仅仅写一篇作文,没必要。我觉得体验生死也好、亲情也好,有很多方式。比如带着孩子去植物园或者是参加一些活动都可以,为什么非得写上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的划掉,这样给孩子造成一种恐惧感,老是感到恐怖。我是一个教师,经常带着孩子参观一些场所,孩子的反应非常好。我觉得这样做太残忍了,也太恐怖了,给孩子的身心健康带来一种影响。 主持人:好。谢谢这位朋友。他的观点是如果让孩子去体验,那就体验美好的东西和现实的东西,而不要体验死亡。第二位朋友,您好! 热线观众:您好! 主持人:您是哪儿的观众? 热线观众:我是济南的。 主持人:您的观点? 热线观众:我的观点是支持王老师的这种体验课程。因为不管对任何人,任何小朋友,死亡这个事都可能会发生。提前体验一下也是很好的。 主持人:提前体验一下死亡,体验随时都可能面对的现实。第三位朋友,您好。 热线观众:您好。 主持人:您是哪儿的观众? 热线观众:我是德州的。 主持人:您的观点? 热线观众:我支持这种体验。 主持人:为什么? 热线观众:以前我从读书到大学,到走上社会,都没有这种体验。但是,走上社会以后,有了失去亲人的体会。如果我能早一点受到这种体验教育的话,我会对我的家庭、亲人感情更深一些。但是失去亲人了,有些事情反悔已经晚了。如果提前体会到,对一个人的成长和经历都是很好的。 主持人:谢谢,您跟石先生的感受是一样的。体验亲情晚了很多年。第四位朋友,您好! 热线观众:您好! 主持人:您是哪儿的朋友? 热线观众:我是潍坊的。 主持人:您的观点? 热线观众:我的观点是不支持。 主持人:为什么? 听众:因为看到孩子都掉眼泪,都哭了,这个太恐惧了,对孩子的心灵创伤太大。 主持人: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还是觉得对孩子的心灵会造成创伤。还有很多朋友,还有一个小学生要站在那儿发表观点。对不起,广告之后给您发言的机会。 (广告) 主持人:《益佰制药 齐鲁开讲》,欢迎各位回到我们的直播现场。在我们四位嘉宾发言之前,先把我们的话语权交给那位表情严肃的小姑娘。 现场观众A六年级小学生(自由辩论席):我想请问一下王老师,如果你想象一下你的三个亲人,你的妈妈、妻子、儿子,你会先划掉哪一个? 主持人:很尖锐的问题。让您体验一下了。 王崧舟:我在上课的时候碰到过这样的情况。有过孩子举手跟我说,老师我谁都不划。当孩子说出这个话的时候,我知道他心里面已经做过了一番抉择,一番较量,最后他下了这个决心,他谁都不划。我的回答跟那个孩子的回答是一样的。尽管我在心里面会权衡,但是我最后所下的那个决定就是我谁都不划。因为正是做过了这一番比较之后,我才进一步的意识到亲情的可贵。 现场观众A六年级小学生(自由辩论席):所以说您现在心里非常的难受,绝对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亲人。您是大人,都感到心里十分难受,您说小孩呢? 主持人:我想问你啊,你做过这个题目吗?没有做过,是吧? 现场观众A(六年级小学生):没有。 主持人:如果让你感觉一下,如果你做的话,比如上面五位亲人让你划去的话,你什么感受? 现场观众A(六年级小学生):我心里会非常难受。你想想,父母给我们的养育之恩,还有各个亲人给我们的亲情都是非常多的,给我们的关爱都是非常多的。我认为我心里会很难受,心灵的挫伤会很大。 王崧舟:孩子,说得好啊。老师希望你说出的就是这样的心里话。你会感觉到难受,是的。因为没有失去,你就难以体会到这份感受。所以你会非常感谢你的爸爸和妈妈。 现场观众A(六年级小学生):我认为亲情不需要这样去体验。爸爸妈妈下班以后,给爸爸妈妈倒一杯热茶什么的,都可以体现亲情。 主持人:你每天能给爸爸妈妈倒一杯热茶吗? 现场观众A(六年级小学生):可以。 主持人:那他还用体验吗? 石国亮:但是我想问的是,小朋友你如果做过这个作文题,你设想一下你做之前和做完以后,跟爸爸妈妈这种亲人的感受是不是会更深? 现场观众A(六年级小学生):我认为这样是一种虚相。因为我的爸爸妈妈还是存在的。 石国亮:还是存在的。 现场观众A(六年级小学生):对,所以说我写出来的这个作文分明就是假的。 石国亮:你要知道作文它有很多种方式,它是一种情景创设,一种情景模拟。我没有这样一种情景,就难以达到那样的效果。比如说一个主持人,他不到一个场合,他就不会去主持;一个老师,他没有对着学生,不面对课堂,他就不会去讲课。这需要一种情景。 现场观众A(六年级小学生):但是父母给我们的爱是一直都有的,所以说不需要有情景来体验。你生活的每一天,只要你生下来,肯定有感觉,肯定体验过亲情。 主持人:如果现在的孩子都像这位小观众这样的话,可能您这个体验教育的意义就不那么大了。今天来的都是我们选的特别优秀的小观众。第二位,戴眼睛的这位小学生。 现场观众B(小学生):王老师,您刚才一直在强调感恩,说是让我们感受对亲人的爱。然而你现在让我们把手中的笔变成一把刀,“噌噌噌”把他们一个个都划掉,请问您培养的是亲情吗? 王崧舟:你最后说什么? 主持人:她说您让她划掉亲人,就像让他们用刀去划亲人一样。她觉得这不是一种培养亲情的方式。 王崧舟:是,孩子因为你缺乏一种情景,正像刚才那个孩子说的,他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写下来的可能都是假的。为什么?因为他有一个先前的态度在,他刚才自己说了,他认为这种做法是不好的,反对这种做法。于是在这样一个情景下,他得出了这样的一个感受。我从广州教到了深圳,从深圳教到南京,从南京教到宁波,从宁波教到杭州,从杭州教到台州,我教了那么多的孩子,各个不同地方不同的孩子,为什么最后都会产生这样的体验?为什么最后都能够写出感人至深的文章?因为我想,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孩子,你现在的态度已经错了。 主持人:两位同学,暂且坐好。王校长觉得,你们两个还没有入境。你们两个坐在那儿,慢慢地再体验一下,看能不能把态度转变了,一会儿再给你们俩发言的机会好吗?谢谢。 现场观众c(自由辩论席):您好,王校长。我特别支持王校长这种做法。小的时候我们都写过《假如我还有三天生命》、《假如我还有三天光明》,我们不觉得这对自己是一种残忍,这让我们更加珍惜生命。生离死别是我们必须面对的。12岁时不去体验,20岁时一样很幼稚,一样长不大。我们必须学会长大,必须学会去面对。小孩有没有认知力,应该让他们自己来说话。 黄明:这里面有一个本质的不同,我告诉你。 童小军:我说一点,认知力的规律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历史研究,所以用不着认知能力还要小孩子去告诉你。 黄明:还有你混淆了一个本质的东西,你说假如你有三天光明,假如什么,这是说你自己。但是现在王老师做的事情是要把你的亲人一个个的做掉,这是两个概念,你必须把这个事情搞清楚,才可以谈这个问题。 现场观众:但是他是通过这样一个方式,来让孩子体会亲情的。如果你不去体会的话,会永远觉得这个爱是理所当然的,永远觉得这是父母应该给你的,而且给你的还不够。 童小军:王校长也好,还是你也好,就是认为亲情通过剥夺的方式,是最好的体验,而且是最深刻的体验…… 现场观众:我觉得只有失去了,才会觉得珍贵。 童小军:如果一定要通过失去才能得到的话,我就请问了,这爱国主义、民族精神,你是不是一定要亡国了,失去国家、民族了,你才能去体验? 黄明:我觉得这个讨论是毫无道理的,没有逻辑依据的。 主持人:这个是假设失去,方知珍贵。 石国亮:刚才对方朋友说这个是残忍的教育。你说到点子了,正因为残忍,正因为残忍才激发了内心深处的亲情。 黄明:我们必须用这样的方式来激发所谓的亲情吗?我告诉你,亲情有许多种方式我们可以感知它。最常见的方式是我们在日常的生活中,如何地去体验它,当我们成熟起来的时候,我们才会咀嚼它,反思它,然后去感受它,那个时候的亲情才是真情。胡适小的时候他的母亲每天早晨天不亮把他叫起来,一定让他坐在床上,告诉母亲,你头一天做的事情,哪件事做得好,哪件事做得不好,“吾日三省吾身”。然后,天亮了,去上学,开始一天的学习。这样的事情在《傅雷家书》里边,在三毛、在老舍、在史铁生的作品当中,我们都感受到了亲情的跃动,但是这绝对不是用你这种所谓残忍的方式把它激发出来的。 石国亮:残忍教育不残忍。 王崧舟:首先我赞成他讲的一个观点,亲情教育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说得没错,我从来没有反对过您刚才讲的,就是在自然的状态下让孩子们接受亲情的教育。我从来没有反对过,说不能这样做。但是我认为,正因为亲情教育是有多种方式的,对孩子们来说,各种方式我们都可以尝试,只要是能产生真实情感的体验,对孩子的心灵表达有帮助,对孩子对亲情的理解有促进,我认为这样的方式就是可以的。 黄明:完全是不择手段! 童小军:王校长,我也同意教育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但是有一点,作为教育者,尤其是在课堂上大批量的教育学生的时候,我觉得一定要注意它的后果。教育完了以后给小孩子留下的到底是什么?给社会留下的是什么? 王崧舟:您知道的后面是什么? 是什么? 童小军:我觉得从直觉来讲,你说300多个学生或者说更多的学生中没有一个人反对,或者没有一个人有异议,我觉得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王崧舟:你有没有做过调查? 黄明:凡是卖药的说包治百病,没有一个管用!您甭蒙我们这一点。 童小军:你让每一个孩子写出五个亲人的名字,如果我有孩子,我孩子回来我肯定问,你写了哪五个啊?这五个你怎么排序的啊? 主持人:你把我排在第几个啊? 童小军:对。你怎么就把我先划掉了呢?我觉得在一个没有问题的家庭里头,你这种做法很可能导致出现问题。这个家庭如果有问题,这种做法一定会更加深问题,所以我觉得这种做法,应该从多方面去了解,而不是说老师你帮我去问一问,人家有没有什么异议、反感,或者是有没有反应啊?这种反馈那是不科学的、不全面的、不足的。 王崧舟:我觉得最值得研究的就是孩子们所写的作文。 黄明:对,对,对。我补充一点。课堂实录里面有一条,这都已经登出来的。有个小女孩写了五个人,后来听说要划掉,然后她就说了,这家伙曾经我借他东西居然不借给我,我先把他划掉。你想,你在培养什么?在培养仇恨! 主持人:各位,各位,对这个事实我想我们也做了一个体验,咱谁都不敢说是百分之百的是按照王校长的方式去做的。但是呢,大家看到了这个短片,看到很多孩子的确是因为这个掉下了眼泪。童女士说到了一点,如果把这五位亲人排个序的话,如果我们在座的四位您也在那个名单上,你希望自己是被第几个PK?虽然现在孩子都知道PK,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在那儿PK,谁第一个下去,谁第二个下去?您觉得这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这样顺序会对家长、会对孩子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王崧舟:我觉得这个误区就在于划去。我们现在把眼睛只盯着划去,其实这个测验的真实意图不是划去,而是划去以后的不划去,这才是真实的意图。 童小军:那是你的良好愿望。 王崧舟:这一个划去以后,事实上孩子们以后表达出来的种种好的感情,就是谁都不放弃,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谁都不能放弃,因为他知道,这是他生命当中的阳光。 童小军:我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您那个生命教育也好、死亡教育也好,我觉得那是无稽之谈,是一个悖论。 王崧舟:当孩子们感受到亲情以后,这是无稽之谈?当孩子们面临死亡的时候,感受到生命的可贵,这是无稽之谈?那么什么叫有稽之谈? 黄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刚才自个儿都一个不划,反让人家孩子去划,您这不是害人家嘛? 现场观众(自由辩论席):我有话要说。我知道黄老师的意思,黄老师是说这样做太残忍了是吗?我也听到这位小朋友说,她说像用小刀在心上划,对吗?我想说,当我真正失去我奶奶的时候,我的心更像用小刀在划。当时我说,奶奶我给你捶背,她能起来吗?我说,奶奶,我想吃姜糖,我现在想吃了,她能起来吗?在中国现在这样一种挫折教育、死亡教育、生命教育缺失的情况下,对第一个吃螃蟹的王老师,我要说王老师,谢谢你!我没有受过这种教育,我替所有有可能接受这种教育的小孩子说,王老师,谢谢你! (又一位观众走上台) 现场观众(自由辩论席):王校长,在录制节目之前,我在我们东平做了一个调查。有70%-80%的老师不赞成这种做法,也有20%左右是这样说的:让孩子在现实中体验这种生活,不要刻意地去进行这种教育。 主持人:好,还是说让孩子们去体验那种美好的,不要去体验这种生离死别。 现场观众:对。在现实中自然而然地接受。 王崧舟:这位先生,我们的孩子,特别是现在的独生孩子是在糖水当中泡大的,我曾经想到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的孩子对亲情的那份感受——“习以为常”。因为他把亲情看得太平常了,如果没有失去他无法感受到亲情对他的意义和价值究竟在哪儿。他以为这是很平常、很普通的东西,就像是我们面对空气、面对阳光一样,觉得这个是太普通了,但是突然有一天,我们窒息了一下;突然有一天,阳光不见了,我们才突然发现阳光对我们如此重要,空气对我们如此重要。 主持人:王校长,可是还有一个词叫“过犹不及”。可能这边的两位朋友也是认为用生死这种极端的办法来培养孩子的亲情,有点过了。比如说会不会让孩子每天睁眼的时候,去看看爸爸妈妈,是不是还在不在?每当见到爸爸妈妈的时候,心里都酸溜溜的,提醒自己要珍惜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每一天,这样会让他们的心里很沉重。 石国亮:现在的孩子和过去的孩子不一样。过去的孩子生活在一个大的家庭里,孩子很多,都是孩子去父母那儿争宠。现在是小型家庭,一般都是两口带一个孩子,都是长辈去孩子那儿争宠。我刚刚生了一个孩子,我那朋友就给我发短信跟我说,你一定要在孩子跟前站住脚跟。 黄明:你打算让你的孩子在几岁的时候做这个残忍的选择呢?你能让他做这件事情? 石国亮:我没有做。 童小军:我现在就冲您现在这么快乐地谈论您的儿子的出生,或者是这种亲情,你能不能体会一下现在让你做,你儿子、你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你选五个,你挨个划,你挨个去掉,你会怎么做? 石国亮:我可以心里去想,正因为如此,我不会去划掉他们,但是我心里作了选择,最终我会…… 童小军:我觉得是这样,体验式教学真的是很好,做各种探索都可以,但是一定要用科学的办法,一定要用各种各样的理论和实践去支持这个设计,一定要保证最后得到的效果是利大于弊,而且这个利弊相比应该弊是极小的部分,才可以去做。而不是说我觉得这个办法很好,我就去做了,做了之后再去看效果怎么样。现在在现场我们就可以看得到,这种方式这么具有争议。 (三位观众同时站到台上) 主持人:各位,各位,三剑客也稍等一下,看一下大屏幕,支持王校长这种体验教育的是23160票,反对的是9023票,差距比较大。我想问一下黄先生,刚才您是极力反对的,您觉得王校长的这种调查结果也是极没有科学性的。两位都是这样看的,那为什么票数会有那么大的悬殊? 黄明:实际上很多人对于教育问题认识的并不是很清楚。我给许多家长讲过课,也接触过很多家长,也做过很多调查,我一直在说许多家长其实分不清楚刚才石先生所说的所谓三种教育——学校教育、社会教育和家庭教育,他们各自应该担负什么?他们不知道一个教师在课堂上到底应该怎样做,对他的孩子成长才有利。不是我对家长有什么成见,而是我觉得,必须有一个明白教育的人站出来说一句话,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做了!孩子们不能当实验品,唯有孩子不能轻易地做所谓的实验,唯有孩子不能够轻易地用一种所谓“创新”的旗号来对他们做丝毫的伤害。 主持人:您就是那个明白教育的人。 黄明:我认为我是明白的。 王崧舟:黄先生认为我是不明白教育的人,包括我、包括石先生,都是不明白教育的人。只有他是最明白、最清楚的。 黄明:你这就有点强词夺理了。我并不是说你不明白,我只是说你这种方式本身存在问题。 主持人:这个话题是我引起的,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接听几位观众朋友打进的热线。您好,这位朋友! 热线观众:您好。 主持人:您是哪儿的观众?我是武大海! 热线观众:我是日照的。 主持人:您的观点? 热线观众:我的观点是认为这样不好。 主持人:不好,为什么? 热线观众:我是一名教师,我认为,第一对于小学生的教育应该尊重事实,要教育学生实话实说,不只是让他们参与到一个虚拟的情境当中。第二教育的内容,除了生死离别难道就没有别的吗?第三这种教育方式的出现实际是教育制度的缺失和父母失职。 主持人:好,谢谢这位朋友。第二位朋友,您好。 热线观众:您好。 主持人:您是哪儿的观众? 热线观众:我是济南的。 主持人:您的观点? 听众:我的观点是我反对这种做法。 主持人:为什么? 热线观众:因为他不符合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倒像传统习惯的骂人方式。 主持人:不符合我们的传统。为什么? 热线观众:因为说谁死了,是对仇恨的人的一种诅咒。如果老师出这样的题,违背中华民族传统道德,我是不赞成的。 (三位小观众走上台) 主持人:好,谢谢。这位朋友一个新的角度,从传统伦理的角度提出来了,他说如果这样一种假设,其实是对亲人一种诅咒。对这个问题,包括三位小剑客,还是广告之后,我们继续讨论。 (广告) 主持人:益佰制药 齐鲁开讲,欢迎各位回到我们的直播现场。看三位小朋友又站到了自由发言席上,从你们的表情看出来,好像立场并没有转变。谁先说? 现场观众(小学生):我觉得在我们小学生看来,死亡对我们来说,我的理解只不过就是永远的离开了,不会再回来了而已。让我们一个一个地划掉亲人,这样会使我们生活在痛苦当中,觉得自己曾经对不起某一个人。 主持人:可是这是一种暂时的痛苦。通过这种暂时的痛苦,可能会给你带来长久的对亲情的珍惜嘛。 现场观众(小学生):但是我觉得说对于我们来说,对于死亡的理解并不是那么深刻。这种痛苦在有些理解能力并不是非常好的小同学看来,这就是对他们的一个很大的伤害了。 石国亮:小朋友你说死亡教育你不能接受。如果我换一个词告诉你,生命教育,你会接受吗?比如说你怎么去欣赏你这个生命?怎么样珍爱生命?怎么样关爱生命?怎么样关爱他人的生命?你愿意接受吗? 现场观众(小学生):不会接受。 石国亮:生命教育也不接受?怎么关爱自己的生命、珍惜自己的身体健康,都不接受? 现场观众(小学生):应该珍惜自己的身体,但是我认为你们的做法是不对的。 石国亮:不是,我不是说这个问题。如果让你珍爱生命,欣赏你的生命,关爱他人的生命,你愿意吗? 主持人:三个小学生顶个大博士。 现场观众(小学生):如果要是换一个方式的话,我是愿意的。但是…… 石国亮:你是愿意。我告诉你,死亡教育是生命教育里面的一个小的内容。如果我们把生命教育放在一起…… 黄明:石先生,你在误导她,你在偷换概念。我们说的是这种行为。 童小军:通过你刚才对小孩子的提问和小孩子反应,正好说明了他们这个年龄的认知能力没有达到你需要他们达到的水平,她搞不清楚这个概念,而且你在偷换整个概念。 石国亮:他们需要欣赏生命、关爱生命。 主持人:王校长所做的这种体验教育,它不等同于生命教育吗? 童小军:生命、死亡,以及亲情,那是不同的概念。所以如果把这个东西说成是生命教育,我觉得真的是偷换概念。 主持人:王校长您认为呢? 王崧舟:我不这样看。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自然的事情。我们理性去解剖它,可以分得很清楚。事实上,它是一个整体的东西,它糅合在一起。我觉得这里面,既有亲情教育,也有生命教育,也有死亡艺术的教育。这是分不清的。 童小军:你把它放在中小学教育的体系里面,这绝对是一个理性的选择。 王崧舟:童老师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是的,我把这个课程放到我的教育里面,这的确是个理性的选择。但是亲情、生命教育、死亡教育,在我这个课上是整合在一起的。 石国亮:生命教育有几个方向,我们说生命教育首先想到的是死亡,这是第一个。第二个,我们可以从宗教,宗教会想到死亡。第三个是道德伦理。 童小军:石先生,您讲的是具体的内容,我觉得生命教育实际上就是教会你第一,你要理解什么是生命。第二,你要去欣赏它,你要去珍惜它。然后你要尊重它。我们要根据你整体的教育,理解、珍惜和尊重,你要根据小孩子的发育的阶段以及他的认知能力去设计。所以在最初的时候,你只能告诉他,什么叫生命。比如说拿一只小鸡来,从鸡蛋到小鸡出来,那叫生命诞生,最后养着养着,死了,你就告诉他,生命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对他到底是什么意义,他小时候他是不理解的。 石国亮:我想告诉你的是生命教育第一是从死亡教育缘起的。第二,当初缘起的死亡教育,首先是从中小学开始的。 黄明:石博士,你听我说,你说的那些都有道理。 石国亮:那你就是赞同我们的观点。 黄明:说你有道理不是支持你的观点。我们今天首先讨论的是王老师的方法问题,这是核心,不要偏离这个核心。第二,关于生命教育,我虽然是认知浅陋,但是也写过一篇文章就叫《畏惧死亡》。为什么这样讲?我是从一个孩子一个案例出发的。北京的一个10岁的小女孩,天真活泼可爱,半个小时以前还跟楼下的看门老大爷说肯德基、麦当劳多么好吃,半个小时以后,当她的母亲回家以后,她已经吊死在她的家里。为什么?很多人分析她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就是因为她还是一个孩子,她还不能够理解死亡真谛是什么?所以也可以这样讲,在我们教育里,的的确确是缺乏死亡教育。死亡教育是非常重要的,但是我们始终没做。这件事情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怎么来进行?首先有一个原则必须要遵守就是——成人不可以主动地去给一个未成人的孩子讲死亡。什么时候讲?比如说家里的一棵花死了,家里养的一只鸡死了,家里一个亲人去世了,家长不要去忌讳说他死了。无论事情有多大,哪吒死了,然后又活了,活了以后更鲜活、长生不老、童颜永驻,这都是在欺骗,我们不做这些事情。我们用科学的方式来做,我们给他们讲什么是生命,这个去了就永远不会回来了,慢慢地告诉他们,如何来珍惜生命,这就是死亡教育,这就是生命教育,而不是让他们一个一个地用他的小刀子做掉他的亲人。 王崧舟:这是黄先生所理解的生命教育。我注意到黄先生讲了一句话,他说成人没有任何权力告诉孩子死亡。 黄明:是主动! 王崧舟:主动也罢、被动也罢,我觉得这是一种话语霸权。 黄明:什么叫话语霸权? 王崧舟:我们的生命教育和死亡教育能够进入课程,本身就是一种成人意识,本身就是一种主动地介入。黄先生,我们现在的孩子缺少的就是这样一种死亡教育。所以请你不要忘记,五年以前发生过徐丽弑母的事件,四年以前,发生过孩子把奶奶活活地掐死的事件。请不要忘记这样的恶性事件! 主持人:刚才黄先生一直在强调主动,为什么不能主动去教育? 黄明:因为孩子未成年,他不能够正确地理解死亡。只有在一个合适的契机,我们才可以跟他谈。 王崧舟:什么是合适的契机?我想请问一下,什么是合适的契机? 黄明:你听我说完,刚才就是契机,我刚才给你讲了,当一个什么对象死去的时候,当一个亲人真正的离去的时候,这就是契机!而不像你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几十个学生,一块让他划掉,然后告诉他,你亲人死了,然后你去想吧! 王崧舟:有了这个契机,你照样是主动给孩子进行生命的教育。 石国亮:契机可以是现实的,也可以是创设的。 主持人:现在到了一个“契机”,插广告! (广告) 主持人:益佰制药 齐鲁开讲,欢迎回到我们的直播现场。在我们节目的最后一段时间,让我们再次看一下大屏幕,支持王校长的这种生死体验教育的是32074票,反对的是12621票。很多关注我们《齐鲁开讲》节目的观众朋友都知道,对我们的节目来讲,这个票数是非常多的了。有那么多的观众来关注我们今天的节目,也说明我们今天的话题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对这种教育方式有不同的看法,所以产生了那么悬殊的支持率。我想我们在座的四位嘉宾,在今天节目的最后,对这个票数,用最简单的语言做一下解读。石先生! 石国亮:朋友我想说,你关爱生命吗?你欣赏你的生命吗?你希望他人的生命更精彩吗?那么让我们关注生命教育,让生命教育成为一种行动。 主持人:生死体验是一种生命教育。童女士! 童小军:这个票数的差别我也注意到了,我觉得其实可以从两方面去理解。一方面呢,就是说大家对这种体验式的教育、对于生命的关爱实际上是非常广泛的,也就是说全体市民可能对这个问题都很关注,所以这是值得高兴的地方。但是另一方面,可能也反映了,对于教育的科学性可能很多人缺乏意识。我一直在想胡锦涛主席讲的科学发展观。不论是教育还是别的行业,科学发展真的是很重要的。而且从这个票数来看,我们还是任重道远。所以呢,王校长你的实验很值得鼓励,但是呢,一定要注意科学。 王崧舟:谢谢,我会注意的。我相信这样一句话:“公道自有公论”。对于生命教育、对于亲情教育,对于一个健康的人的成长的教育,每一个家庭、每一位家长都是关注的。“有理不在声高”,也许振振有辞可以博得一时的掌声。但是我相信,只有理性的、深刻的公理,才能够博得永久的支持和理解。谢谢! 主持人:王校长对自己的这一番实验非常的坚定。黄先生! 黄明:其实这样一个票数,我并不意外。要是马路上出个事,您说是起哄的多呢?还是明白的多呢?所以说,这个事情在这里恰恰说明了我们任重而道远。我倒是想让主持人好好地调查一下,反对的少数派里面,他们有多少是老师?而同意的有多少是老师?这个很重要,今天我还想做说一句,非常感谢王崧舟老师能够亲临现场。 主持人:黄先生觉得可能更多真正明白的人,是在这13000多票里面,这样得罪了3万多的观众。但是,希望所有观众朋友在以后的节目中继续支持我们的嘉宾,支持我们的节目! 感谢四位嘉宾的精彩发言,也感谢现场和电视机前观众朋友的参与和支持!《益佰制药 齐鲁开讲》,下次节目再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