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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名贵州女被拐骗至安徽始末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2月04日11:10 民主与法制时报

  核心提示:

  一伙人贩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将42名妇女从贵阳市拐骗至安徽省广德县,由广德人周玉祥等人将被拐妇女以人民币6000至1.58万元不等的价格卖给他人为妻,他们从中获利。周玉祥还奸淫了被拐卖妇女中的4人。此案被列为2005年公安部挂牌督办的跨省拐卖妇女大案。

    特约撰稿 周瑞平 常青

  不久前,安徽省宣城市中级法院一审对广德特大拐卖妇女案进行了宣判,人贩周玉祥等有的被判死刑,有的被判死缓,有6人分别被判处3~12年有期徒刑。周玉祥等不服一审判决,已上诉到安徽省高级人民法院,目前正在等待省高院的裁定。

  两个15岁少女离家被拐卖

  2005年4月底,通过初中毕业补考的小容,和同样对读书没兴趣的同学小珍商议后,决定悄悄离开那个遵义山区小镇,到贵阳去好好玩几天。

  在贵阳火车站,两个头一回出远门的15岁少女面对滚滚人流一片茫然,一个30多岁的女子笑眯眯地凑过来:“你们是不是来找工作的?有个工作很轻松的,不用晒太阳,跟我去看看吧。”

  她俩觉得反正出来玩,能找份工作做也好,便答应了。

  走了十来分钟,那女子打了个电话。一会儿赶来个30来岁的男子,自称是“厂长助理”,把她俩接到市区的两间平房里。这个助理告诉她们,厂房正在建设中,新来员工临时在这里学技术,他许诺她们试用期间供吃管住外加一个月300元钱工资。随后便开始教她俩用花花绿绿的珠子做手机套。

  当晚,当着小容和小珍的面,助理接了个电话,说老板叫他和范德芬(即那个女子)带新来的员工一同到杭州去进货。

  见小容和小珍有点犹豫,范德芬劝道:“老板让你们一起出差拿货,是对新员工的信任和考验。”她还告诉她们,这趟还能到杭州逛逛西湖。

  次日,小容和小珍跟着助理和范德芬上了开往杭州的火车。在火车上,助理从身上摸出两块黄澄澄的东西,说是金条,带去用于进货。他小心翼翼地放到小珍的书包里,让小容和小珍保管。

  4人刚到杭州,助理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助理说老板命他们赶到广德进货。小容和小珍只好跟着他们继续坐车赶路。在一个叫十字铺的火车站下了车,一个当地男人用面包车,把他们接到几间隐藏在山坡树林中的平房里。

  小容和小珍还不知道这个当地男人名叫周玉祥。范德芬让小珍放下书包,助理要她俩把金条拿出来。

  谁知小珍把书包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金条的踪影。

  “这金条值两万多块钱,我们怎么向老板交待啊!”助理垂头丧气地说。范德芬拉下脸来,要她俩赔。这时,助理又接到老板手下打来的电话,说老板欠别人钱被公安局抓起来了,叫他们赶紧把金条换成钱送回去。范德芬和助理当着她俩的面到处打电话借钱,都借不到。

  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小容和小珍吓得六神无主。当晚,她俩一夜不敢合眼。

  第二天早上,周玉祥一脚踢开门闯进来:“你们老板把我的货骗走了,6万多块钱没给,现在你们4个人都不准走,赶紧想办法还我钱,如果你们不还,就把你们剁成肉酱喂狗!”

  小容见这样的局面,哭着要走,被周玉祥一把拉了回来,伸手就是一巴掌,挥拳还要再打时,被助理拦住:“我们4 个自己想办法。”

  周玉祥把门一摔走了。助理说:“现在我们想离开这里就只有一个办法了,你们3个在这里找个婆家,拿点礼金还给他,过一段时间我再接你们逃出去。”范德芬叹口气附和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小容和小珍犹豫着。

  夜色又一次笼罩住林中破旧的平房。周玉祥进来就喝斥:“你们再不还钱,今晚就把你们卖到妓院去!”助理抢先说她们愿意在这里找婆家。范德芬也答应嫁人,小容和小珍不作声。

  周玉祥把小珍喊出门,带到旁边的一间屋子,说今晚只要跟他睡觉,保证一个月内送她回家。小珍说:“你逼我就撞死在这里!”她哭着跑出门“扑通”一声跳进门前的一口小水塘里。周玉祥冲过去,揪住她的头反复往水里摁,直到她求饶,才把她拽回屋里。周玉祥又喊小容出门,小容不肯,他上去就打,一把抓下她衣衫。助理一边劝她一边把她推进旁边的屋子里,周玉祥过来就抱住了她。小容张口朝他手上咬,被他一巴掌打倒在地上。周玉祥把灯拉灭,扑向小容……

  第三天上午,小容和小珍一起商量,如果真的被送到妓院,那她们就完了,便答应在当地嫁人。

  被拐女的买主们

  33岁的一毛虽有一门不错的木匠手艺,但因为个子矮,一直没能找到对象。他的母亲听说邻村有户人家的光棍儿子讨了个贵州女子做老婆都已怀孕了,就找到介绍人、住在花鼓村的周爱军,请他帮忙给自己的儿子介绍一个老婆。周爱军说刚好有两个贵州小姑娘来找婆家,一个要1.5万元的抚养费。一毛的母亲连忙打电话把在浙江湖州打工的另一儿子喊回来相亲。

  一毛带着母亲、小姨、妹妹,在周爱军的带领下,来到誓节镇附近的一个山岗上。路上,经和周爱军讨价还价,一毛把价格压到1.4万元。

  见面后,一毛把小容喊到一边,问她今年多大。小容说:“18岁,我父母托我表哥表姐把我带过来找婆家的。”小容最终点了点头,同意跟一毛走。

  一毛把1.35万元给了小容的“表姐”,小容跟着一毛的家人走了。

  看一毛全家人待自己很好,小容没哭没闹,每天吃饭、看电视、睡觉。

  5天后,小容在上门来解救她的警察口中得知,范德芬、周玉祥带着小珍再次去见周爱军时被抓住了,而那个助理已拿了一部分卖小容的钱提前逃走了。

  在42个被拐卖的女子中,有8个是十五六岁的初三学生。小容、小珍等4人是破案后被警察解救的。只有一个女孩到男方家后,告诉他们自己是被拐骗来的,还被人强奸过,不吃不喝不愿留下来,男方家人陪着她到派出所报案,和她一起被拐卖到同个村子的堂妹也同时被解救。

  经调查,收买被拐女子的人,都是28岁到36岁的大龄农村青年。

  利益链上的人贩子

  2005年5月16日上午,广德县誓节镇某村的妇联主任向派出所报案称,在一个山棚中有一对形迹可疑的男女。警察经盘问,男的叫周顺刚,女的叫小君。小君和另一个已跑掉的女子是被周顺刚以外出进货为名从贵州骗来广德威逼嫁人的。5月20日下午,警察装扮成买主,将前来交易的周玉祥、范德芬抓获。谢永贵、蔡兵忠、刘自祥等同案犯相继归案。

  范德芬被抓后,始终坚持说自己是想过来嫁人骗点钱,直到2005年11月广德警方把已在贵州羊艾监狱服刑的熊梅押解到广德,抖出了两人曾在2004年一起拐卖两个妇女到广德的经过,才承认了自己的罪行。熊梅于2004年10月 19日,在火车上被抓,后被判有期徒刑5年。经过1年的牢狱生涯,有所醒悟的熊梅坦白了一个拐卖妇女团伙的恶行。

  熊梅和丈夫马卫良在贵阳市经营服装,2003年生意不景气后认识了“四妹”“杨老三”等人。他们向她介绍了一种新“生意”,教她在贵阳市的一些劳务市场,找一些急着想找工作的小姑娘带到市内的出租房里包装茶叶、剥瓜子仁、做手机套,过一两天,他们就以外出进货的名义将这些小姑娘骗出去卖了。

  “现在工作那么难找,那些姑娘都是贵州一些山区出来的,一骗一个准。”熊梅说,他们一帮有一二十人,许多人之间互相只知道绰号,不问真名,大家有时各做各的,有时相互合作。她曾把骗来的小姑娘放在范德芬租的平房里,卖掉后给范 “租房费”一千多元。有时有同伙相约带人出来,刚好自己手中没人,可以向他人借一个“存放”着的小姑娘,卖掉后付给他人一千多元。

  2005年初,熊梅在贵阳市云岩区法院受审时,范德芬等人都去旁听。熊梅被判刑并没能阻止他们继续拐卖妇女,因为周玉祥这边几乎是送来多少人就卖掉多少。

  “我介绍来这些小姑娘,解决了我们当地人的光棍问题,是做好事!”周玉祥振振有词地说。

  据周玉祥说,2002年下半年,他

离婚不久,认识了一个名叫卢思群的贵州女子,二十八九岁,两人姘居在一起后,就不断有贵州人带着小姑娘过来,让他找买家。他说:“一开始,他们说带来的姑娘是自己的侄女,我知道都是他们骗来的。”2003年刚开始的时候一个小姑娘卖6000元至8000元,后来看销路蛮好,除广德外,临近的郎溪、浙江长兴都有人来要,大家都想多赚点钱,就涨价,最高开价1.6万元。

  “小姑娘们不愿意跟我睡,也就不听话,到了买主家里后就不会和买主睡。”周玉祥说,他们必须用恐吓、打骂等各种办法,“说服”小姑娘来广德嫁人是自愿的,像小容那样麻烦的不多,一般吓唬一下、打一顿就同意去嫁人了。

  “你卖了40多个,这过程中就不担心被抓?”

  “怎么不担心!2004年2月,谢永贵转卖的一个小姑娘上街时跑到派出所去了,今年有一对堂姐妹到了男方家后,姐姐到派出所报案了,不过后来这几个小姑娘都被解救回贵州,也就没人来追究我们。”周玉祥说。他们卖得多后,在当地名声越来越大,贵州人把小姑娘带到后,他就把她们藏到偏僻、无人的房子里,而且常换地方。

  走了的和留下的被拐女

  在被拐卖的42名妇女中,被解救回家的12名,下落不明的14名,有16名留了下来。自从2003年秋天,本案的第1个被拐女来到广德,至今已有3年时间,现在她们生活得怎样呢?我们在广德农村寻访了6个被拐女。

  在一间坐落在青山下的袜子厂里,从流水线工作台上走下来的小芹笑嘻嘻的。这个贵州女子说,自己在这里生活了3 年,挺好的,儿子已经两岁了,现在她和丈夫都在丈夫表哥开的袜子厂里上班,两人每月加起来有一千七八百元工资。“现在叫她走也不会走。”她丈夫说。

  长得小小巧巧、模样像个中学生的小珗把8个月大的女儿哄睡后,坐到我们对面。问她当初为什么留下来,她说当时看到现在的丈夫人蛮好的,一家人都很善良,也就不走了。去年警察找上门时,她已怀孕了。丈夫现在浙江打工,过五六天就会回来看她和女儿。问她两年来有没有回过贵州,她的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家里的父母都近70岁了,今年冬天无论如何要回家看看。”

  小青的家在一个果树环抱的小山坡上,门前柿子通红,屋后板栗压枝。“这里生活没我家好,他们这里用大锅,烧柴,我家早用液化气了。”小青围着灶台忙着做晚饭,两岁的儿子坐在门前树间的秋千上高兴地荡着。小青说,她刚来这家时,婆婆生病借了很多钱,后来知道丈夫为了买她也借了1万多元,现在要一起还了。“当初看他和我一样,从小没了父亲,就同情他,留了下来。”她说,“我跟我妈说我是自己谈的恋爱,不是被拐卖来的。”她眼眶红红的,转过身去不停地做事,掩饰自己的伤感。

  我们走访的6家中,有5家的生活过得平淡安宁。小芬17岁被拐卖到广德,年纪太小,随后就有了儿子,今年春节小芬独自回贵州后再也没回来。双目失明的婆婆抱着一岁多的孙子,说:“孩子每天晚上都吵着要妈,天天哭!”她儿子去贵州找过,小芬说不来了,现在已去广东打工。她的儿子问我们,他们的婚姻是否受法律保护?得知他们没有领过结婚证,我们摇了摇头。我们了解到,这些留下来的被拐女基本上都没有领取结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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