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西里，藏羚羊的家园

　　自我接触了青藏铁路，便接触了藏羚羊。它不仅是青藏铁路建设中的一个热门话题，而且也成为国人关心的一个问题。青藏铁路建成通车之后，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旅客涌向这条雪域天路，他们几乎都会这样说：“坐火车能看到藏羚羊吗？”

　　看来，对于他们来说，看到藏羚羊和登上布达拉宫一样的欣喜和自豪。

　　藏羚羊是可可西里最可爱的儿女，是人类最亲密的朋友，是最珍贵的高原精灵。

　　藏羚羊的故乡在可可西里。

　　可可西里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位于青海省西部，东接青藏公路，西接青海省界，北至昆仑山脉博卡雷克塔格山，南接唐古拉山，面积达8.3万平方公里。

　　可可西里蒙语意为“青色的山梁”，也被称为“美丽的少女”，藏语则称为“阿钦公加”。这里年平均温度在摄氏零下4度，最低气温达摄氏零下46度。自然条件异常严酷，人类无法长期生存，大部分地区至今为无人区，被誉为“世界第三极”。由于它受人为影响较少，保持着最完整的生态系统，有丰富的野生动植物资源，所以又是青藏高原野生动植物的基因库。在野生动植物保护、科学研究和生态探险旅游方面有着显著的意义和不可替代的作用。

　　这里地势高峻，是中国最大、世界除南北极外的第三大无人区，因此，也保存着地球久远的记忆，也是中国最后一块保留着原始状态的自然之地。可可西里地区地形复杂多样，构成了千姿百态的自然景观。境内山峦绵延起伏，河流纵横交错，湖泊星罗棋布，有青海第一高峰布喀达坂峰，长江北源的楚玛尔河、青海第四大湖乌兰乌拉湖等数百个高原湖泊。这里有“动物王国”之称，动物资源的特点是种群大、数量多。有哺乳动物31种，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有藏羚羊、野牦牛、藏野驴、雪豹等；二级保护动物有盘羊、岩羊、藏源羚、棕熊、猞猁、兔狲、豺、石貂等。鸟类53种，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有金雕、黑颈鹤；二级保护动物有藏雪鸡、大天鹅等，均属青藏高原特有物种。

　　而在这些动物中，藏羚羊则被称为“可可西里的骄傲”。作为世界上唯一生活在高海拔地区的藏羚羊，被世界列为一级濒危动物。

　　藏羚羊，别名藏羚、长角羊，成体体长可达130厘米，体重27至50公斤，一般肩高可达79厘米左右。它常年生活在可可西里这个美丽的家园里，它喜欢荒漠草原、荒漠草甸草原和平坦开阔、水草丰盛的地区。平时多结小群活动，秋后至冬春季节有数十只以至上百只大群出现，一般无固定的栖息地，随季节和食物的变化而在较大的范围内游荡。多以禾本科和莎草科及绿绒嵩属植物为食，主要在清晨和傍晚觅食，中午和晚上多在低洼处休息。在冬季春季食物较少时，白天经常可以看见其活动，且胆小奔跑甚速。

　　藏羚羊，一般栖息在海拔4100至5200米之间，个别地区可上升到5300米。据考察资料记载，科考人员调查面积2824平方公里，每平方公里内藏羚羊的平均密度为2.3只，其中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中的勒斜武担湖以南地区，每平方公里的密度为3.1只。

　　藏羚羊身上的绒有“软黄金”之称，一只藏羚羊身上可以提取100克左右的羊绒，3到4只藏羚羊的绒经过加工织成的一条披肩，在欧洲能卖到5万美元左右，暴利的驱使让一些利欲熏心的盗猎者铤而走险，疯狂地猎杀无辜的藏羚羊。

　　因此，可可西里纯净的空气中开始飘荡着屠杀藏羚羊的血腥，藏羚羊的数量由原来的100万只骤减到不足2万只。

　　屠杀藏羚羊和保护藏羚羊成为在人类高地上的一场持久的决战。

　　1994年1月18日，罪恶的枪声打破了荒原的宁静。那一天，索南达杰在得知一伙盗猎分子正在疯狂猎杀藏羚羊后，带领队员急速赶往可可西里腹地的太阳湖。

　　这是40岁的索南达杰第12次进入可可西里腹地，在随后激烈的枪战中，索南达杰壮烈牺牲，成为第一位为保护野生动物而牺牲的中国政府官员。

　　索南达杰用鲜血和生命唤醒了人们对藏羚羊、对可可西里的关注。

　　大爱无疆

　　青藏铁路建设者走上高原，哪一位在昆仑山口不去祭拜索南达杰呢？他们把军人的礼仪，献给了这位藏族英雄。他们把英雄的精神传承下来，而为保护每一只藏羚羊去竭尽全力，要为保护藏羚羊献出他们全部的热情和无私的爱。

　　青藏铁路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线路最长的高原冻土铁路，面临着“多年冻土，高寒缺氧，生态脆弱”三大世界铁路建设难题。

　　然而，青藏铁路在高原的突兀崛起，将成为藏羚羊迁徙的一道障碍。

　　为了给藏羚羊留出每年迁徙的通道，铁路工程设计者将原设计稿中高一米的涵洞，升高到3米，每个涵洞的宽度不小于20米，保证了藏羚羊和其他野生动物的自由来往，2米之差使投资比预计高出了3倍。

　　青藏公路在青藏铁路没有开通运营之前，是青藏的经济命脉，每天过往的汽车有千辆之多，这给藏羚羊迁徙带来了隐患。加上青藏铁路建设上马，青藏公路上汽车更多。青藏公路在藏羚羊的视野里并不陌生，它们最担心的是在路上奔驰的汽车。能以每小时80公里的速度在草原上奔跑的藏羚羊，敏感胆小的天性使它们为跨越7米宽的公路而犯愁。

　　藏羚羊迁徙习性很有规律，它们不搞散兵游勇。要过公路时，几百只，甚至上千只聚集在一起越过公路。带头的藏羚羊，我们权且给它任命个职务：叫迁徙支队的“先遣官”。它总是带头走上公路，反反复复，走走停停，多次地进行试探，当确信公路上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几声叫喊，大队藏羚羊都跟着它去跨越几米宽的青藏公路。为跨越这条公路，它们往往耗费一个多小时，老的要照顾小的，强的要带着弱的，它们的互爱性可比人类。

　　当然，藏羚羊并不知道，它们安全通过的青藏公路是铁路建设者给它们让出来的通道，为此，工地上拔走了彩旗，机械停止了施工，汽车停止了行驶。

　　大爱无疆，爱可感天撼地。高原精灵的藏羚羊慢慢地感知到了人们对它们的爱，渐渐地以和谐的步伐走进了建设者创建的和谐的环境中。

　　藏羚羊第一次看到凸起在荒原上的铁路，以及走进铁路下的大桥和涵洞时，它们显得犹豫不决，在试探了几次之后，谨小慎微的藏羚羊终于壮起了胆子。所有的担心和疑虑都在迅速地奔跑中化解了。它们不再感觉到，铁路是一堵高墙，而是它们家园里又多安了一道彩门而已。

　　大队的藏羚羊长途迁徙走过了青藏公路和青藏铁路，也有一些掉队的小藏羚羊，因为铁路建设者的保护而使它们安然无恙。

　　2003年7月24日午时，灿烂的阳光照射着绿草茵茵的风火山，二十局集团青藏铁路指挥部的工地医院里，一只脐带还未脱落的小藏羚，温顺地躺在护士朱琳的怀抱里，一边吮吸着奶瓶中的新鲜牛奶，一边享受着指挥部党委副书记、医院院长丁守全对它进行的精心洗浴。

　　那一天，丁守全和副院长贾建厚乘坐救护车，前往风火山隧道工地，当行至隧道口的便道时，用望远镜巡视窗外的贾建厚突然发现不远处的一只小藏羚羊。羊妈妈走了，它孤零零地躺在绿茵茵的草地上蠕动着，它还没有力量和勇气挑战风火山的残酷。

　　丁守全说：“咱不要吓着这只可爱的精灵，把它抱回指挥部去。”贾建厚小心翼翼地抱起小藏羚，手却摸到一把粘糊糊的东西。丁守全说：“小家伙拉肚子了。”

　　他们把小精灵抱回工地医院，给小精灵洗澡喂奶。在丁守全的精心指导下，医护人员为小藏羚羊量了身高，测了体重，查了体温，服用了黄连素，擦试了额头上的伤口，建立了完整的医疗档案。

　　精心喂养了一段时间后，小精灵能跑能跳了，二十局集团的同志将这只可爱的小宝宝，这才送到了自然保护站。

　　也是在这一年7月中旬，十四局集团青藏三期项目部在施工大干期间成功地解放一只小藏羚羊，并安全地放归了大自然。

　　7月14日，职工们在施工现场附近发现一只受伤的小藏羚羊，被他们抱回了指挥部，负责环保工作的办公室主任徐巍峰立刻向五道梁动物保护站和环保监理部通报了情况。上级环保部门要求他们：若无特殊情况就地喂养，就地放生，暂不转移。

　　经过调查了解，这只小藏羚羊刚出满月，在随羊群迁徙过程中，因受伤而掉队。为了保证藏羚羊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项目长徐峰要求办公室精心喂养，所有职工不准打扰它。

　　办公室的薛敏是小藏羚羊的“保姆”，她按照“保安全、保健康、保回归”的三保原则，对小藏羚羊悉心照顾，为了给小羊增加营养，给它配备了牛奶和奶瓶，每天3次喂奶，每天为它体检一次，保证它的身体不出现异常现象。特殊情况时，对它实行供氧。不到半月时间，小藏羚羊的身体状况就大大好转了。

　　小藏羚羊完全恢复健康之后，项目部的职工依依不舍地将它放归大自然。小精灵带着人间的一片温情，同样依依不舍地与职工们告别，回到了原本属于它的广阔世界中。

　　还是2003年7月，十二局集团七项目李瑞昌、赵武斌、樊长宁、王旭峰等人，在楚玛尔河北岸见到一只母藏羚羊，带着生下不久的小藏羚羊从卓乃湖方向走来。这可爱的母子哪知，在它们的身后，有一只恶狼正向它们逼进。这四位职工发现了那只恶狼。当恶狼扑向那只小藏羚羊时，李瑞昌等人大吼起来：“打狼了，打狼了！”狼一看大事不好，急忙丢下小藏羚羊仓惶而逃。

　　李瑞昌等人把小羊抱回项目部，医生林建军闻讯赶来，拿起听诊器为它诊断，发现没有外伤，只是被狼惊吓了一下，就喂它酸奶。小羊健康恢复后，项目部女工方文红每天带着它到住地周围去吃草。

　　由于小羊是在五道梁被职工救下来的，职工给它取了一个非常亲切的名字“梁梁”。梁梁一天天长大，调皮可爱，也不怕人，它常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去串门，用它那明亮惊奇的目光与职工交流。它常常从地上跳到床上，从床上跳到桌上，从这个人的怀里跳到那个人的怀里。职工们时常这个抱，那个搂，那个亲，小羊成为铁路建设职工最可爱的小宝贝。

　　但梁梁的属性必须服从于自然，这样人工饲养也不是长法，待梁梁一切恢复正常之后，职工们通知五道梁可可西里自然保护站，让他们领走了梁梁。

　　梁梁要走了，大家都有一种难舍难分的感情，纷纷跑过来与梁梁合影。梁梁和大家合影时，很会表演，把它的可爱之态发挥到了极致。为了让藏羚羊永远铭记铁路建设者，职工在梁梁的后腿上系上一个宽松的布条，布条上写着：“铁路职工爱你。”

　　还是在那个7月，记者亲眼目睹了这样一幕：那次我青藏铁路采访至二十局集团风火山指挥部，正与党委书记陈文珍交谈时，突然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党委书记才达走了进来，他问：“有没有牛奶？”

　　陈文珍问：“要牛奶干什么？”

　　才达说：“喂喂小藏羚羊。”

　　原来才达在青藏铁路沿线检查环保工作时，铁四局的职工捡到一只小藏羚羊，才达知道后，就带它回藏羚羊救护中心去。中途怕饿了藏羚羊，就闯进二十局集团指挥部寻奶喂羊。

　　二十局集团指挥部听说来了可爱的“小客人”，上上下下忙开了，有人准备牛奶，有人采来嫩草，热情地喂养那个小家伙。

　　小家伙坐在汽车的后排座上，神气得很，眼睛又圆又亮，活泼可爱。尾巴上有一个白亮的点，那一点似乎是它的骄傲。看人们都来看它，它把小尾巴摆了又摆，摇了又摇。我想如果是成群的藏羚羊跑过草原时，闪烁在人们眼前的肯定是那一片泛着光亮的白点。浑身褐色的藏羚羊的尾骨上那巴掌大的一块白毛，若它们成群结队地跑起来，那白点如流莹一般划过草原，美丽得肯定让人十分心动。

　　小藏羚羊喂饱后，职工们这个把它抱在怀里，那个搂在胸前，用手轻轻地抚摸它，它一点也没有惊吓的神态，安祥得就如躺在母亲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