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支付这笔巨额讨薪成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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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2月13日04:15 中国青年报 | |||||||||
郭增光(中)和法律援助工作站的律师们研究案情 郭增光被打,外衣被扯烂。谢德良摄 工作站的墙上挂满锦旗 11月14日,郭增光和工友们在大兴法院按手印取回欠款 谁来支付这笔巨额的讨薪成本 11月22日,农历小雪,北京迎来入冬以来气温最低的一天。 郭增光又重新开始他在北京的打工生活。这是一个学校礼堂的改建工程,工程量不大,20多个工友同住在工地边临时搭起的工棚里,10多平方米的地儿,搭成简陋的上下铺,睡
工棚边的水龙头“哗哗”淌着水。一个工友刚用它冲过凉水澡,另一个工友开始洗衣服。 “工头说,过些天等真正冻了,他就给我们买台电暖气。”郭增光对眼下的居住条件还算满意。他住过条件最差的工棚,是一个刚完工的地下车库,工地上的积水离他的床沿只有几厘米,上面飘浮着下水道的排泄物。 在北京呆了10多年,郭增光参与建设的楼盘不下40座,但他依旧栖身在这样一个简陋的工棚里,一只30瓦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幽光。抬眼望去,周围的高楼灯火通明。 这几年,郭增光家仅有的储蓄,都代曲文坡还了工钱,还欠了一屁股债,全家开支降到了最低点。他穿着一件暗灰色的薄夹克,是地摊上买的,只花了25元。两条袖子磨得已看不出颜色,打满了补丁。 原先那把牙刷,他用了三四年,一直没舍得换。妻子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一把牙刷只能用3个月,便花3元钱给他买了把新的,顺带还买了个搪瓷杯子。这是几年来他家唯一添置的新物件。 郭增光说,他想把这些年的亲身经过,写成一篇纪实文学,题目就叫《谁是赢家?》。 “工友、律师、政府部门,法院,谁是赢家?”他望着夜空长叹,“没有!只有曲文坡是赢家。” 5年来,为了讨薪,他找过曲文坡40多次,先后登门劳动监察大队14次,区法院11次,市中院3次。他还去过市政府、人大、建委、劳动局,以及农业部、国家劳动和社会保障部等十多个部门。 从河北老家到北京,他共往返100多趟,每次仅车票就是70多元。他自己算了一笔账,为讨回属于自己的600多元欠款,他直接支出的交通费、住宿费和用餐费,累计达7000多元。 这还不算援助律师所花费的成本。为帮助郭增光讨回工钱,时福茂律师直接支付的交通费、餐饮费、住宿费、复印费等共计1900多元。仅是68个工友每人三份的诉状,每份7页,摞起来就是厚厚的一叠,“这也都是钱啊!” 据全国总工会的不完全统计,至2004年11月中旬,全国进城务工农民工被拖欠的工资,约有1000亿元。北京市农民工法律援助工作站的调查结论是:为索回这1000亿元欠薪,整个社会需要付出至少3000亿元的成本。 由于和曲文坡打官司,前些年,北京的包工头没人敢雇郭增光,甚至在县里他也呆不下去,只好在乡里打点零工,每月仅有五六百元,却还常被欠着。 眼下这工头,给他开的价是一天40元,依旧是口头承诺,没有合同。 “你就不怕他也欠你吗?”记者问。 “怕,可哪儿不是这样,我有什么办法?”他叹了口气,“唉,有活干,就总还有希望;不干,就是死路一条。” 上月中旬,郭增光的妻子也来北京打工,给一户人家带孩子。虽然到北京20多天了,可夫妻俩只见过一面。据说,雇主对她很满意。 “这是个好兆头。”妻子来的那天,“以往从不信邪”的郭增光,特意找算命先生算了一卦,“先生说,我这几年命里注定走背字,明年稍微好些,后年就能彻底翻身了。” 在郭增光身后,是车水马龙的北京街头。不远处一座豪华商场门口,立着一尊三人多高的石狮子,身上刻着“百世太平”。前来购物的人们川流不息,欢声笑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