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颜色的界限：触目惊心的剪影

　　宁蒙／文

　　剪纸，在西方维多利亚时代，是戴着蕾丝帽子的淑女们的必修课。那时的剪纸艺术，主题通常与风花雪月有关。随着 时间的流逝，剪纸艺术也逐渐地衰落了——直到卡拉·沃克(KaraWalker)的剪影艺术使其得以重生。只是，这一 次的重生，让人在获得审美体验的同时，更多感受到的是触目惊心。

　　卡拉·沃克，1969年生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1991年从亚特兰大艺术学院获得学士学位，随后于1994年 在罗德岛设计学院获得硕士学位。但使这位女艺术家广为人知的，是其极具代表性的剪影艺术。20世纪90年代初期，沃克 开始接触剪纸艺术。她创造了真人大小的剪纸图案，并将其贴在艺术馆的墙壁上，创造出富于戏剧性的空间，给人以强烈的视 觉体验。此后，她突破了剪纸这种形式的束缚，开始将剪影艺术无限地扩展——黑色壁画、丝网印刷、拼贴画、玻璃蚀刻、版 画等，都是她与世界沟通的方式。在沃克的主要作品中，无论何种艺术形式，几乎所有的人物都以剪影的形式出现。在近期的 一些作品中，比如2000年的DarkytownRebellion，沃克用投影仪将彩色的灯光打在墙面、屋顶以及地 面，当参观者走到这个展区时，他们的身体就会留下阴影，并与本来就贴在这些区域的剪纸人物或者背景融合在一起，形成一 种奇妙的互动。

　　形式是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是借助其所要表达的内容。布罗德艺术基金会(BroadArtFoundation) 曾表示，沃克的杰出之处在于两点：1，复苏了剪影艺术；2，将南北战争前的美国呈现在人们面前。沃克虽然是一位年轻女 性艺术家，但并没有完全沉浸在浪漫之中。作为同时代最复杂和最多产的美国艺术家之一，她的剪影艺术，主题永远围绕着性 、暴力、镇压、奴隶制……让人看来触目惊心。

　　沃克的作品，讲述的是南北战争爆发前美国南方种植园的生活，她讲述着那里的男主人、女人、仆人、奴隶和小孩。 但她的作品绝不是简单地对历史的再现。沃克曾说：“剪影艺术能用很少的信息说明很多的问题。”的确，沃克是用剪影为我 们勾勒出历史和故事的线条，而细节则由我们自己去填充。她作品中的黑人奴隶、士兵和南方美人，都给人以极强的视觉刺激 ，并引发人们的无限幻想——比如，从人物伤口中淌出的血滴，缠绕在脖子上的蛇。最令人震惊的，莫过于将黑人与食人族联 系起来，又或者表现男主人和黑人女奴的“亲密接触”。

　　沃克年幼时与家人移居美国南方。那里，处处都有奴隶制留下的痕迹，人们对非裔美国人的印象还和“汤姆叔叔”一 样(《汤姆叔叔的小屋》)。也许正是这种生活经历，让沃克深切地了解到奴隶制的影响今天依然存在。只是她选择了不同于 作家或者电影艺术家的表现方式，沃克用剪影艺术将历史抽象地再现，并让观众通过审美体验了解历史，明白万恶的奴隶制造 成的持续的心理伤害，以及现存的种族和性别成见。

　　杜博斯(W.E.B.DuBois，1868～1963著名学者、编辑及非裔美国人行动主义者)曾这样评价沃 克的作品：沃克的视觉奇迹跨越了“颜色的界限”。这句话恐怕应该是一语双关。一方面，沃克的剪影通常是黑白而非彩色； 另一方面，这些剪影艺术具有一种力量，使不同种族的人共同了解过去的历史，了解奴隶制对黑人和白人造成的影响。

　　1994年毕业后至今，沃克的作品曾在世界许多艺术馆展出，并获得了一系列荣誉。她曾在古根汉姆艺术馆现身， 曾在2002年代表美国参加巴西圣保罗双年展，甚至还受邀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策划展览——据《纽约时报》报道，邀 请一位在世的艺术家做展览，这在大都会是史无前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