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手的假记者会马上通知同伙一起来搞舆论监督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2月01日05:11 新京报
得手的假记者会马上通知同伙一起来搞舆论监督
山西大同“假记者”乱象

得手的假记者会马上通知同伙一起来搞舆论监督
  地下室的台球室,曾经是“记者”们等活儿的地方,而他们的“办公室”兼住处就在附近。本报记者孙勇杰摄

得手的假记者会马上通知同伙一起来搞舆论监督
在山西打击假报、假刊、假记者的试点市吕梁,执法人员展示收缴的假记者证。当地百余天共查获了80余名假记者

得手的假记者会马上通知同伙一起来搞舆论监督
兰成长所持的《新闻工作证》。兰成长为《中国贸易报》山西记者站聘用人员

  假记者风潮

  每个接到通知的人,一般会很快就赶到现场,这种“记者”能连续几天来十几拨,而这个消息的发布者就躲在离现场不远的地方,等着收取“消息费”。

  在多名当地媒体记者印象中,假记者从贺文生开始,已换了好几茬了。但这些年,假记者捞钱的方式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一般是一个听说哪个煤矿有问题,约俩人,包个车直接到矿上,一亮证件,矿主就看着办吧。”李治军说,一般矿主知道自己矿上手续不全什么的,直接给钱打发走了事。

  然后,得手的假记者就会马上通知同伙或者是同行,让大家一起来发挥“舆论监督”的作用。

  当然,这个消息不是免费发布的。每个接到通知的人,一般会很快就赶到现场,这种“记者”能连续几天来十几拨,而这个消息的发布者就躲在离现场不远的地方,等着收取“消息费”。

  “矿主不知道情况,又怕真被曝光出去因小失大,所以一般都会给钱的。”李治军说,一般一个人从两三千到两三万的价码都有,全由矿主自己看着给。

  当地几名矿主均称有以钱财“打发记者”的经历。

  “碰上一次出事就得给个十几万、几十万,多的时候花上一百万的也有。”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矿主说。

  这样,只要一次得手了,发布消息的假记者,至少能弄到1万多块钱,碰上稀里糊涂的“冤大头”,一次能搞到10万以上。

  大同教场街的一条小胡同,是不少此类“记者”熟悉的地方,他们所从属的“记者站”就分布在周围,不少只是租了一间破旧的民房,连牌子也没有。这些“记者”接到同行的电话后,会在这里与关系好的“同行”会合,一批批出发。“这里靠近市中心,到哪里都方便。”据李治军介绍,这几年,全国各地都有跑到大同行骗的假记者,北京的、太原的,随便拿一个什么杂志社的记者证,夫妻俩甚至是全家总动员,就去下边骗钱去了。

  “有些派头很大的,开着本田越野,挂北京的牌照,相机、手提电脑设备齐全,自称是某某主任,还带着秘书,一般秘书就是自己的亲属。”这样一年下来,就能挣够买车、买房的钱。

  而在山西不少地区,都存在类似情况。在2006年被列为全省打击假报、假刊、假记者的试点市吕梁,百余天内共查处了80余名假记者。

  该市文化新闻出版局副局长杨志明接受媒体采访说,“最近两年,吕梁市乃至山西省的假记者十分猖獗。有不少人上午还摆小摊、卖烧烤,下午就跑到突发事件现场去采访了。”而他们热衷的事主要是:干预农村选举、帮人打官司、护送超载车辆通过治超点、敲诈勒索企业主等。

  因为各种名目的假记者太多,真记者采访也遭遇“名誉危机”。中国青年报的一名记者曾说,他在山西采访时经常会遇到被采访单位反复核对身份的尴尬场面,当一切都核实清楚后,被采访者多会很无奈地对他说:“实在没办法,是让假记者给闹的啊!”

  风潮背后

  “黑煤窑、煤检站,只要捅了娄子,被抓了把柄,一般不管记者是真的假的,只要来了破财消灾就是。”“‘窑主’们根本不在乎几个钱,而当时煤矿事故报道产生的影响,确实吓到了他们。”李治军说,采煤业的不规范,尤其是黑煤窑和黑煤检站的泛滥,提供了滋生假记者的土壤。

  根据大同市官方的说法,这两年大同打击非法煤矿的力度是增大的。

  但是大同民间的观点,黑煤窑并没有减少的迹象,官商勾结的各种版本的故事,也在民间广泛流传。

  2006年5月,太原市安监局腐败案中,有5名局长落马。一年内,山西境内7位安监局长深陷牢狱,其罪名大多为贪污、受贿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有些报纸的发行任务,都是通过主管煤矿安全的部门直接分派完成的。”1月28日,山西一家党报驻大同记者站站长说。

  据《中国经济时报》报道,大同市国土资源局纪检组组长杨庆才也曾表示,地方小煤矿可能存在着官煤勾结的情况。

  据当地官员介绍,除了黑煤窑还有部分煤检站违规操作,黑煤窑就是通过他们的检查,才能从大同运出去牟取暴利。

  “想当煤检站站长,除了在煤炭公司、当地政府里有关系,至少还得花个100万才能当上,当一个管五六个人的班长,也得花10万以上。”李治军说,只要能进了煤检站,一年就能捞回十倍的“过路费”。

  “黑煤窑、煤检站,只要捅了娄子,被抓了把柄,一般不管真假的,只要去破财消灾就是。”李治军说。

  “大同假记者已经泛滥成灾了。”大同市新闻中心主任谷盛明说。

  然而,1月11日,大同市公布的《大同市打击假报假刊假记者专项行动通告》,却没有得到舆论的支持。

  虽然大同市官方坚称“打假”跟兰成长被殴致死案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微妙的先后关系和案件曝光后,大同方面的反应,都受到了强烈质疑。

  《南都周刊》发表专栏评论,指出“大同不能以打击假记者为真凶开脱”,另外一些媒体评论指出,大同政府方面是在转移视线,掩盖地方官商勾结的根源问题。

  1月28日,大同打击假记者专项活动领导组拒绝接受采访,据政府方面透露,迫于舆论压力,目前“打假”专项行动已经暂停。

  “刚开始的时候,矿主们也不懂这个,他们大多是经过政府里的熟人指点,才开始这么做的。”李治军说,假记者成风、出钱摆平记者的风气形成,跟一些颇有媒体交道经验的官员有关。

  据李治军介绍,上世纪90年代末,矿难报道刚刚出现的时候,政府方面已经和媒体大量接触,并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

  根据《中国经济时报》报道,有些所谓大腕记者吃两头,在这些吃“宣传费”及“灭火费”的人群中,还有一小部分媒体从业人员充当起了违法违规企业和单位的顾问与“危机公关部长”,成了违法乱纪的“保护伞”,专门帮这些单位协调所谓的“社会关系”。

  “‘窑主’们遇到问题,向政府熟人请教,很快就知道了拿钱摆平的办法。”李治军说,也有官员或者矿主找相熟的“大记者”支招,包括什么样的媒体怎么接待、给多少钱,都是由记者策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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