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煤勾结是非法小煤矿能够存在主要原因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2月03日01:20 南方都市报

  暴利

  在面对中央电视台的镜头时,外号“侯四”的侯振润并不像那样残忍的人,他的表情可说是温和,普通话说得也挺好。

  1月10日中午,侯振润正和妻子姜晓艳及手下武强、康全明在大同市香溢园饭店吃饭。他接到一个电话,然后骂了一句:“他妈的,又有一帮记者上去了。”

  这样的电话他常接到,都是各路记者打来的,一般是拉广告或者要求订阅报刊。让他头疼的是,这些记者都知道他在浑源县水沟村附近那个没名字的小煤窑手续不全,属于非法开采。这次打电话来的正是常汉文。侯不同意去矿上,常在电话里坚持说:“上来嘛,上来交个朋友,呱嗒呱嗒(聊聊天)。”

  侯知道对方的意思。在三天内,他已给了五拨记者钱,记得清清楚楚,分别是:2000元、4000元、5000元、3000元、2000元。其中一个拿了钱后回答说,“我一定对得起你这2000块钱。”

  应付各种不停上门的记者,早已是侯四开煤矿生涯中的重要内容。2006年8月,侯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接手了西王铺村人范富开的这个黑煤矿。该矿是范的父亲私自开挖的,至今没有任何相关手续证件。

  层层转包的开采方式在山西小煤窑中相当普遍,涉及到井下作业的各个环节,分工明确。据矿工说,侯振润的矿上,炮工是自己带雷管、炸药下井采煤,每出一吨煤给20元;井下装车,装车工人自带铁锹,每装一吨煤给5元;井下运输是由搞运输的矿工自带矿用三轮车,每运输一吨煤给10元。这是最小的黑口子,没有安全投入。由此合计吨煤生产成本仅35元。

  绝大部分山西的煤,即使被矿工的血染过,看起来仍是黑的,而且不愁没人买。水沟村给侯振润挖过煤的村民说,销路是不用愁的,哪儿扒开一个口子,马上就会有煤场的车来拉煤。

  这么小一个煤窑,一班21人,两班倒,仅一个晚上就能出煤300吨左右,就按现在比较低的坑口价250元计,产值也达到75000元,纯利约64500元。

  出事后,侯四派人把矿封了。1月16日,浑源县的非法小煤矿都被炸封。

  官煤勾结

  像侯振润这样的黑煤矿,虽然一直是国家整顿打击的重点,但在大同,却屡禁不绝,遍地皆是。非法小煤矿能够一直存在,官煤勾结是主要原因。

  一位大同的本地记者说,大同的小煤矿遍地开花,哪管得过来。有些职能部门官员每天开上车,没到矿上就先打招呼,到了就拿钱走人,哪管什么安全。

  山西省清理纠正国家工作人员入股煤矿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曹建林表示,“大部分入股的都是县乡干部,占到总人数的90%,他们都是能决定煤矿生死存亡的人。”

  官员入股煤矿已演变成给煤矿提供非法保护。“乡里根本管不了这些‘黑口子‘。”山西汾西市一位乡干部很无奈地说,好多“黑口子”,他们其实都知道谁是后台老板,但不敢查,“你要敢查,就会有人来找你的问题,来查你,可能还未等你把‘黑口子’关掉,你自己就被关进监狱了。”

  临汾市纪委副书记石雪爱说,他们已经因为官煤勾结的问题处理过上百个干部,但私挖滥采情况还是很严重,“我们都有些不敢再处理了。”

  根据山西省出台的关于打击非法煤矿的规定,凡乡镇辖区内发现两处非法煤矿者,乡镇政府分管负责人要被免职;凡发现两处以上者,乡镇党政一把手被免职。有关人士称,如果严格按这个规定,山西省相当部分涉煤的乡镇,领导都要被免职。

  即使是少数被曝光的官煤勾结案件,其处理结果也往往不如人意。左云县“5·18”特大

矿难,涉及重大隐瞒事实,然而12名渎职官员,9人被判缓刑,3人被判免予刑事处罚——无一人领到实刑。一些从事反渎职侵权工作的人士对如此结果却感触:“能取得这样的判决结果,已属不易。”

  1月24日,国家安监总局局长李毅中在年度全国安全生产工作会议上大发雷霆:“去年四季度登记的应关闭矿井,今年一季度必须关完。明明要关,你不关,不是等小煤矿的最后疯狂吗?”他指示,原定于2008年上半年完成的关矿任务,提前至2007年内全部完成。

  安全文化调查员

  在兰成长案件发生后,他的记者身份,一直成为关注的焦点。

  当地官方起初否认兰是记者,将此事作为一般的治安案件进行处理。

  而兰成长供职的中国贸易报社也声明,兰成长是1月4日才试聘的新闻线索收集人员,没有采访权。虽然兰的工作证上清楚地写着他的职务是“专题中心主任”。

  家属抱怨说,事发后一直就没看见过报社的人上门慰问。大同市针对兰成长的身份一再强调说明也让他们愤怒。家属强烈要求官方和报社给兰成长正名。

  没有人知道,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的兰成长是否有过“铁肩担道义”的新闻理想,也许即使他有过,他也从来没有机会去实现。

  兰成长高中毕业之后顶父亲的班到大同市青磁窑煤矿,成为一名仓库保管员。据他的老领导刘九江说,兰成长一个月工资只有500元,结婚后有了两个孩子,妻子又没有固定工作,入不敷出,于一年多前辞了职。他曾听兰成长说,新工作是“国家安全生产总局安全文化调查员”,专门到各矿场里调查有无人员死亡或违规开矿情况。

  兰成长的老朋友聂来先是中国安全生产杂志社的工作人员,兰进入媒体与他有密切的关系。聂原来在《紫光阁》杂志社工作,呆在大同的时间比较多,跟兰成长交往的机会较多。兰和他聊得多了,接触的人也是这个圈子的人,于是就对这一行产生了兴趣。

  2006年10月,离开煤矿后兰成长到了《现代消费导报》舆论监督部工作,职务是“安全文化调查员”。该报一姓陈的负责人称,“这四五十名员工的主要工作,是到厂矿里搞调研,送安全文化下基层”。

  西祠胡同里网友“打铁花”发帖称,《现代消费导报》报社为了便于管理,把《安全教育周刊》“承包”出去,不管什么文化水平,只要愿意掏1000元,他就给办证,兰成长就是在这样到的《现代消费导报》。持证者每个月不是领工资,而是必须每月给他上交3000元的经济任务。许多记者或安全调查员辛辛苦苦一月到头最终还要陪钱,兰成长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离开的。

  另一网友“道报110”的帖子则披露,当时招聘的这批人告诉煤老板“如果你们有违规和违法生产的情况,我们可以直接向国家安全生产总局汇报”。

  对于网上的这些传言,现代消费导报陈姓负责人承认:“招聘过程中确实存在漏洞,但这些员工大多数都没有问题,他们的权限只是搞调研,不是正式记者。去年《法制日报》等媒体陆续报道了这些人中间有人私自打着记者旗号违法犯罪的情况,我们调查核实后一律予以除名。”

  去年6、7月份,现代消费导报在上级主管部门的压力下,对“安全教育周刊”进行了整顿,“将这一摊子人全部‘拿掉’了”。“

  2006年12月27日,兰成长开始在中国贸易报社工作,职务是“专题中心主任”。

  兰成长曾告诉朋友:“记者站拉我过去,给我分配了创收任务,一年十几万元。”山西当地一位记者说,这个任务算是属于比较平常的,有的人交了报社的十几万,自己还可以落个七八万甚至十几万,好多人没几年车和房都买上了。但对于兰成长这个新人来说,任务非常沉重,他对朋友说,觉得压力很大。

  中国贸易报新闻部主任高文文否认了这种说法。”自从记者站专项整顿后,我们就不允许其从事广告经营,更没有给记者站规定过创收任务“。

  1月19日,记者在兰成长家中采访时看见,兰家不大的房子被隔出一间给老人住,所有的家具都显得破旧和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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