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工教育让人成为天才工匠

　　文薛涌

　　大学生找不到工作，研究生就业率低于大学生，博士生沦为垃圾群体……这样的新闻，如今已成了家常便饭。可同时 ，熟练的技术工人却奇缺。

　　这一切，说明我们的教育体制有结构性的问题，需要及时调整，所以我曾提出关闭一部分博士课程，把高等教育中的 这部分投资用在建设两年制的社区学院(类似于我们的大专)上。

　　两年制大学费用低，学制短，立竿见影，让一些经济条件较差的人比较容易获得基本的高等教育。同时，两年制与四 年制大学要有结构性的衔接。读完两年制的学生如果有条件和兴趣，可以进入四年制大学深造，并带入一定的学分。

　　再低一级的教育，那就是技工学校。最近《波士顿环球报》上有一篇报道，谈的是马萨诸塞州的技工教育，对我们非 常有启发性。美国的技工教育，等级定位不像我们这样明确。一般是在高中最后几年进行，也有在高中毕业后的。这种学校， 一般被称为职业学校(vocationalschool)，有公立、私立两种。在私立之中，又有营利型和非营利型两种 。

　　大体而言，进技工学校的人，是那种对上大学没有兴趣，或者觉得自己不是读书材料的人。他们在技工学校迅速地学 一门手艺，然后就当了管道工、木匠、

　　不过，现在美国的技工学校，已经开始转型。那里的许多学生，不再觉得自己不是读书的材料，或与大学无缘。相反 ，他们觉得技工学校以独特的方式为他们的大学教育作好了准备。

　　在马萨诸塞州，将近一半的技工学校学生毕业后上了两年制或者四年制的大学，这个比例比1990年高了一倍。有 的学生，甚至最后还进了麻省理工学院。越来越多的技工学校督促鼓励学生参加大学入学的学术能力考试(SAT)，甚至开 大学程度的高级课程。比如，一个学管道工的，要学三角学；一个学木匠的，要读梭罗的书，并参与重建他在瓦尔登湖畔的那 个著名的小木屋。结果，技工学校也吸引了相当多高质量的学生。

　　技工学校与传统高中的根本不同是更强调动手能力。许多有天赋的学生，本来是以动手见长，但在传统高中却不得不 整天围着书本转，丧失了学习兴趣，创造力被压制，学术表现差，最后被认定“不是读书的材料”而被排斥在大学之外。技工 学校则把学生送进实验室和车间。比如有一个女孩，在技工学校的生物实验室中磨练了很好的动手本领，也受了良好的古典训 练，最后被哈佛和麻省理工同时录取。另一个学电工的学生，虽然才17岁，但在波士顿发电厂工作时，轻而易举地发现了机 器的问题。他颇有体会地说，许多机器的问题，在于那些设计的工程师从来没有亲自动手造过这些机器。如今，他带着SAT 的高分申请大学。他相信，他制造的一些电动机械，足以给教授们留下深刻印象。

　　技工上大学，在美国素有传统。比如美国的自动化之父EliWhitney(1765～1825)，作为一个农 民的儿子，从小手巧，玩机械比读书聪明多了。当他干了一段技工后决定上耶鲁时，同行慨叹：“一个天才的工匠就这么浪费 了”。可是，他大学毕业后，重操旧业，进行了一系列发明，获得了许多专利。他对水力时代工厂的自动化设计，对机械部件 的标准化，为日后美国的工业化留下了宝贵的遗产。而这一切，都和他的动手能力有密切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