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镜头之90年代:我上学我自主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4月19日15:21 民主与法制杂志

  我无奈,我快乐

  - 本刊记者 张 蕾

  他们是被称为“80后”的一代,他们像花一样美丽娇艳,有蜜一样的生活。但他们却承载着父辈的梦想,饱尝了社会的挤压,他们同千军万马的考生一齐拥向独木桥——高考!高考!自从高等教育由“精英”走向了“大众”之后,他们的大学之路成功吗?他们快乐吗?他们今后的人生将怎样启航……

  各自不同的大学梦

  于扬是北京的一个大男孩,标准的“80后”。他是北京联合大学特殊教育学院06级毕业生。他说自己的大学梦想是成为一名教育家。

  王紫来,哈尔滨人,现为中国传媒大学(原北京广播学院)07年即将毕业的本科生。他的大学梦想是做最富挑战性的工作,比如导演、作家、音乐人,还想去体验一下支教的艰苦,总之,他就是想趁着年轻去翻天覆地一下。

  汪玫,来自江苏泰州,是北京某重点理工科大学研三学生,今年即将毕业,她的大学梦想是当一名能为百姓治病解忧的好医生,但却误打误撞地考入了理工学院的土木工程专业。

  梦,人人都在做,人人都能做。但是,梦随人历。

  于扬出生于书香门第,从他记事起,父母就教导他唯有读书才有出息。因此,于扬的童年,除了学校就是家,除了作业就是辅导班,他几乎没有家门以外的玩伴,父母不允许他与坊间的“野孩子”为伍,怕他学坏。于扬果然不负父母所望,在小学的六年里,他的成绩一直在全年级名列前茅。小升初时,他顺利地被保送到市重点中学。

  但是,到了初中,于扬说父母的那种严厉管教,甚至皮肉之苦的惩罚已经使他麻木至心,也无法改变他对学习的厌倦,那种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的枯燥生活让他觉得生不如死,学习成绩直降谷底。中考时,他几乎落榜。

  后来,父母煞费苦心地把于扬送入河北三河,一个全封闭管理的省重点高中。那里虽然生活条件艰苦,却让他摆脱了城市的浮躁与亲人们强烈的“关爱”。乡村清新的空气及农村学生质朴的眼神都让他的神经感到舒展与放松。于是,他慢慢地找回了自信与责任,在填报高考志愿时,经反复思忖,于扬决定报考教育类专业。他说:“我的父母都是非常本分的

文化人,但他们对我的教育却是失败的。他们认为对小孩子就要严加管教,要处处听大人的话,学习成绩永远争第一,大学毕业后找个铁饭碗,才能衣食无忧,病老无虑。而我跟他们想的完全不同,我认为好孩子应该撒开了养,尤其是男孩子,要教会他守信用,培养他有坚强的意志,做事情果断有男人气慨。至于读书,我认为一般就好,考不考大学也不重要,因为生存的路很多,不只是上大学一座独木桥,我希望将来我的孩子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并把它做好就可以了。”

  王紫来出生在美丽的太阳岛之滨,他的成长是伴着写词作曲浪漫走来。王紫来也被父母每天安排练钢琴,练腻了他便给自己写段曲子,然后再填上词,自娱自乐。他说,那完全是我自己的世界,就像别人写日记一样,我只不过是用音乐的符号记录着我的快乐与悲伤。

  王紫来说,他心中的大学梦想是读北大、清华,但那里却没有他喜爱的专业。选择中国传媒大学录音工程专业是他自己的决定,这与他从小泡在音乐中有关,音乐的符号已经渗透到他的血液中和意识里,不能停也离不开。

  如今的王紫来在中国传媒大学中已小有名气。你只要在其大学的网站论坛上输入“小白杨”三个字,便能立即找到他的自创歌曲《我来广院那一年》。

  正是这首歌曲让王紫来在2004年北京广播学院的“广院之春歌手大奖赛”中荣获了一等奖,这首歌曾风靡广院。三年过去了,它的魅力依旧,不同的是还可以看到王紫来的新作《写在毕业之前》。

  汪玫出生在江苏泰州农村,祖辈都是农民。父亲为了她和弟弟都能有出头之日,早在90年代初就到北京打工,以做服装加工为生,夜以继日地为两个孩子积攒学费。汪玫很争气, 2000年正赶上高考试行3+X的第一年,汪玫以530分的成绩考入北京某重点理工科大学。四年后,又顺利地被本校保研,这使她成为家乡人心目中的“金凤凰”。

  尽管汪玫在学业上一路绿灯,但七年的本硕学涯,让她迷茫也困惑。她说:“人生要有梦想,也要有所设计。当初我曾有过当医生的梦想——报考北京医科大学。一来因为农村缺医少药,二来因为我父亲长期在北京打工。但在我读高三的时候,却有过一段被少女怀春的‘魔杖’搅得魂不守舍的时光,我暗恋着一个男生,一度学习滑坡,险些考不进北京。好在高考最后冲刺之际,我恢复了理智,但毕竟差距已经形成,我与北京医科大学失之交臂。”

  然而,“中举”的喜悦很快即被“土木的厚实”淹没了。汪玫说,当她第一次走进土木专业和七年后即将走出土木专业时,她一直被失落笼罩着……“报到的第一天,我才发现土木专业是这所大学当年新开设的系,师资及教学都不很成熟,在接下来深入的专业学习,尤其是读研后,由于所学的专业属于结构工程中偏水力的项目,如堤坝工程,而不是城市里的民用项目,这为我毕业后找工作埋下了‘隐患’。”

  相信未来会更好

  汪玫讲述了她第一次找工作的经历。

  这家公司是汪玫青睐的单位,一大早,她便给这家公司打电话想寻求一次见面的机会,没人接听,汪玫决定中午亲自前往。当她一点多钟到达后,发现进公司门要刷卡,门口还站着一位保安,她退缩了。她说自己不敢贸然行事。于是,她向公司的家属大院走去,迎面遇上一位老者,汪玫向他打听公司的上班时间,老者立刻猜出她是来应聘的,并当即指出她的问题:“一看你就不自信,那怎么行!年轻人要有闯劲,要有敢杀出一条路来的勇气!”老者还教了汪玫三招:一、行为不要急躁,二、做事要稳当,三、工作要踏实。有了老者的箴言,汪玫忐忑不安的心平静了许多,她顺利地与公司保安进行了沟通,步履轻盈地走向公司的人力资源部。可是,当见到负责人时,对方冰冷的表情及吝啬的官方语言,又给了她兜头一盆冷水。她事前曾准备过的千万次的应聘“演说”,此时也戛然而止。她硬着头皮将简历递上,便悄悄地离去,没留下只言片语。

  但汪玫说她不认为这是一次失败的经历,而是她人生的财富。她相信自己会以此为鉴走向成功。

  王紫来毕业在即。但他说自己只想干富有挑战性的工作,不愿意做人人都干得来的活。他说,学校已经将他的情况推荐给了中央芭蕾舞团,团里对他的条件也很满意,录用后的待遇也很丰厚,连进京户口也给解决,但他觉得剧团的工作缺少创意,循规蹈矩,用他的话说:“那不是非得我才能干的事,那样的工作就是干了今天便可预知十年后自己啥样。”因此,他准备放弃这次机会。

  王紫来目前正在一家新建的影视公司接受培训,他的目标是打入影视圈。他告诉记者,自己一定要在这个圈子里干出广院人的风采来。他说:“等我有成就了,再回到大学里去当老师。”记者诧异地问:“是像你父母那样找份稳定的工作去养老吗?”他说:“不是不是,我认为当老师很有成就感,可以培养一代又一代的人!”

  比起王紫来和汪玫,2006年毕业的于扬算是前辈了。原本想当教育家的他如今却成了“小鱼电玩”的老板。他的小店刚刚被中关村E世界大厦评为了“诚信商户”。

  于扬说,其实他非常喜爱自己选择的特殊教育专业,而且成绩一直不错,读大三时,他还被学校推荐去韩国交流过一个学期。一位在韩国授课的美国教授对于扬很赏识,他希望于扬留下来在韩国完成硕博连读。于扬不无遗憾地对记者说:“这对我既是机会又是压力,留下来学习是我最大的荣幸,它将实现我人生的梦想。但高额的学费却是我不想逾越的鸿沟。我已成年,不能再让父母为我

留学承受巨大的经济压力。”交流期满后,于扬毅然回国。经过半年的思考,他又作出了谁都意想不到的决定:毕业后自主创业,下海经商。

  于扬说他开店经商也不是异想天开,脑袋一热就做了,早在大一就开始了。他的业余爱好就是喜欢鼓捣电子游戏。但他却不沉迷于游戏本身,而是超级关注游戏行业的发展与经营,还经常在游戏论坛上当版主,发布自己的观点。他也曾利用假期给经营掌上电脑的公司打工。于扬说这些经历使他的人生理念发生了变化,从韩国回来,他之所以决定不当教师先经商,是因为“我是个男人,不能总靠着父母贴补过日子,但仅靠教师那点微薄的收入我又很难成家立业。说句特俗的话吧,光靠工资我啥时才能开上‘大奔’买上房啊?更别说娶媳妇啦!”他认为,人生的轨迹是千姿百态的,无论你怎样走都能达到终点。开店是他人生轨迹中的一部分,他称之为“资本的原始积累”。

  “等有了钱,我的目标就是要办一所中国最棒的福利性特殊学校,让这里的教师和学生都成为最受人尊重的人。”

  于扬眼下最困难的是缺少资金,他认为,政府应该有一项切实可行、操作简便的扶植计划,来支持大学生自主创业。他说:“我对国家包分配一点概念都没有,我觉得市场这么大,机会太多了,只要你用心去找,努力去做,就会有一席生存之地。”说到这儿,于扬绽开笑脸说:“我父母这一辈人总是知足常乐,人家都开航母了,他们还美滋滋地在地面上混呢。我们这一代则不同,我们爱做梦,也敢去实现梦,我一定会比父母过得更好!”

  点评:作为“80后”一代,汪玫、于扬、王紫来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赶上了

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列车,看到一路上不断变幻的无数风景,他们对未来更加充满幻想,充满信心。他们还赶上了一个日益多元的时代,他们的选择可以更加多元化,他们可以有更多的机会作出尝试,他们可以脱离传统意义上的单位和人事的羁绊而自由挥洒。更重要的是他们赶上了1999年开始的中国高等教育大众化浪潮。中国高等教育用短短几年的时间跨进了发达国家用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进入的大众化门槛,这样就有更多的汪玫、于扬、王紫来们有机会进入大学,有的甚至进入重点大学,有的进而还考上研究生。虽然高校扩招后,校舍不够、师资缺乏、收费增多,尤其是高等教育的整体质量问题为许多人所诟病,高校招生规模和高等教育发展速度问题也值得商榷,但就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需求来说,毕竟我们这个民族受教育程度高的人不是太多了,而是太少了。

  再说到汪玫、于扬、王紫来们,他们在幸运的同时当然也有其承受巨大压力的一面:面对未来,虽然大学毕业了,但职场竞争更加激烈,难免还要多处碰壁;作为第一代独生子女,他们将承担更沉重的社会责任;再过十年二十年,当他们人到中年的时候,一定还会遇到自己的父辈祖辈们难以想象的许多新课题。人生就是一场马拉松长跑,高考上大学只是人生轨迹中的一个“点”。回头看所有人的人生轨迹,一个人一生到底能走多远,并不完全是由这个“点”决定的。在这个“点”上,汪玫可以有对专业选择的不如意,于扬可以对自主创业充满信心,王紫来可以抒发打回母校当老师的豪气。不管怎么说,这个“点”将很快成为过去时,这个社会将更加自由、开放和多元。但愿“80后”们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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