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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快速发展下的中美关系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5月16日09:14 观察与思考
观察记者:改革开放近30年,中国迈入快速发展的快车道。中国的发展无疑会对东亚乃至世界的基本格局发生根本的影响。当然这也就不免对中美关系发生重大的影响。所以请您谈谈中国快速发展下的中美关系。 点评人:余万里 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 总的一个结论是,中国的快速发展是中美关系最大的变量和推动力。当前的中美关系呈现出三个基本特性:第一是大国性。这两个国家都是天然的大国。虽然中国过去很穷,但也还是大国,这就是当年尼克松要打开中国大门的主要理由之一。他提出“五极世界”理论就把中国当成了国际政治的一级。中国天然是国际舞台上的庞然大物,有13亿人口。有人说,中国的GDP总量是大国,一人均就是小国。大国性不是以数字来衡量的,大国的行为有一条底线,如果一个有13亿人口的国家崩溃,就知道他大不大了。现在中国经济和综合实力更加发展了,大国的特性也表现得越来越明显。 第二、中美是差异性很大的两个国家。中美之间的差异性,不仅表现在政治制度、意识形态上,也包括发展水平、发展层次,还包括两国文化。有一个很大的差异就是以前我们不太注意的宗教因素。美国是一个很信仰宗教的国家,宗教因素是中美沟通中产生误会的因素之一。差异性决定两国不可能成为很亲密的朋友,所以一直说中美关系非敌非友,不能走得很近,中国不能copy(复制)美国模式,完全变成美国人所设想的那样的中国。 第三、中美关系具有不确定性。在美国方面表现为对外战略的不确定性。由于美国在国际上有重大的影响力,它对外战略的摇摆会对全球产生重大影响。最近这几年,从克林顿的多边的民主人权外交到布什的单边的反恐外交都对全球格局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未来美国外交向何处去?这是一个需要观察的问题。如果像新保守主义那样继续扩张为一个帝国,那对世界格局是一个很大的冲击;如果缩回去搞孤立主义,这世界也可能会乱套了。 中美关系的不确定性也表现在中国方面,是跟中国国内的发展紧密相关的。中央党史研究室的章百家先生一个很有名的论点:中国通过改变自身来改变世界,正是中国自身的发展在根本上改变了中美关系的状况。20年改革开放,中国通过自已的发展变化对世界、尤其对周边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中美关系的这三个特性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经历了一个发展变化过程。从美国和西方人认知的角度看,90年代初先有了“中国崩溃论”,在90年代中期很快出现了“中国威胁论”,进入21世纪之后有了“中国机遇论”。这个变化的整个过程并不是中国在外交上刻意做工作的结果,而是因为中国快速发展,自然产生了这种连带效应,一种自然产生的客观性效果。 中国快速发展使中美关系产生变化,有一个生动的例子。上世纪90年代,中美关系闹得最多的最惠国待遇问题,一开始很被动,靠总统的否决来维持。但90年代中期以后,慢慢地变得很平稳。平稳的原因在于中国快速发展以及中美经贸关系越来越密切地相互沟通,使得中美关系已经内化到利益结构当中。 到21世纪以后,特别是2003年至2004年以后,美国开始一波新的对华政策辩论,辩论的核心话题就是中国崛起。美国战略界重新思考崛起的中国对美国以及全球的意义。过去美国人总是辩论对中国遏制还是接触,在新的辩论中有人说对这种概念已经过时了。首先,中国发展太快。小布什2002年11月来中国访问,他小时候来过中国,30年之后再次来到中国就感慨说中国变化很大,别再跟我提遏制中国,这是不可能的事。其次,中美两国关系现在已经过了接触层面,两边已经打交道打得很深了。中美各个层级,高层战略对话、经济战略对话,各个级别政府官员的沟通都达到很深的程度。 于是在新的辩论中出现了很多说法,譬如中美关系两边下注、深层互动等各种各样的观点,试图给中美关系下一个新的定位。2005年9月21日,美国前常务副国务卿罗伯特·佐利克在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的演讲《中国到何处去—从成员到责任》,提出一个重要概念:responsible stakeholder。这个概念的提出对中美关系而言确实是一个历史性事件。在未来若干年,这个概念都会主导中美关系发展的这一问题。 这个概念刚出来的时候,中美两边的学术界都哗然,中文怎么翻译啊?后来美国用“利益相关方”,中方官方用“利益攸关方”。我们用的意思在程度上比美国人深。围绕翻译的问题,实际上反映了中美之间不同的认识。一种观点认为主要是强调责任,这是要让中国负担更多的责任。20多年来,中国的快速发展是在国际体系中搭便车,占了很多便宜,所以现在要求中国买票。很多人担心这个概念提出来是给中国设圈套,挖了个陷阱让你跳,用责任把你捆住。另外一个观点认为这个概念肯定了中国角色的上升,中国自身的发展已经到了这样一个分量,需要认真思考自己的角色、承担相应责任。实力和利益都到了一定的程度,的确应该发挥大国的作用。 2006年4月21日,胡主席访问美国,布什在白宫欢迎仪式上演讲,把这个概念又推进了一步:“we are both stakeholders in the stability of international system.”也就是说,对于国际体系的稳定,我们(中国和美国)都是利益相关方。我们原来理解的stakeholder是针对中国的,现在说中美都是stakeholders,而且这个利益就在于全球体系的稳定,这样美国和中国就可以成为建设性合作伙伴了。佐利克最近在上海的演讲中提到global stakeholders,这一层意思就表达得更准确了。中美在国际体系中有着共同的利益,共同去经营这些利益。我觉得中美关系现在类似于合资开公司,有限责任公司。中美两家一个股份多点一个少点,一个责任多点一个责任少点。这个股份公司经营什么业务呢?经营的就是全球化。 而且中国20年快速发展就是在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取得的。这种情况下,中美关系已经出现了两个很重要的突破点,我将它概括成“两个超越”。第一、中美关系已开始超越双边,这话不是我讲的,是胡主席讲的,2005年11月小布什来访问时说的:“中美关系已超越了双边,越来越具有全球性”。中美关系越多地涉及第三方:中美非、中美拉、中美日、中美印关系。这不是我们学术界要炒作这种三角关系,而是现实出现的情况。美国负责非洲事务、拉美事务的助理国务卿专门跑到中国来访问,要沟通两个国家在这些地区的情况。我们去美国访问,也经常有人问我们在非洲要干什么,还要专门开个研讨会来讨论中美在非洲的利益问题。 第二是超越了国家关系,过去国际关系以国家作为基本单位,现在中美关系已经超过了单纯的两个国家关系,已经深入到两个社会内部。北大国际关系学院院长王缉思过去说的,中美关系不是两个国家的关系,而是一个国家对一个社会的关系。美国政策的原创点特别多,他们社会中间经常冒出一些利益集团,搞点事要我们去应付。中国不仅要应对美国政府,还要应对利益集团、媒体等等。现在中美关系渗透到两个社会内部,过去中国对美国人而言是遥远的国家,而现在对美国人的生活来说是无处不在,只要他一进超市买东西就会遇到MADE IN CHINA。这就是我所说的结构性的相互依赖,中美关系相互渗透到内部,在双方社会当中都产生了相互依赖的利益结构,而这种利益结构反过来有助于维持中美关系的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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