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10年可谓是“失去的10年”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5月25日12:24 南风窗

  失去的10年

  对“香港+深圳”来说,过去的10年可谓是“失去的10年”。10年时间里,南中国这两个最独特的城市,分别经历了自己的坎坷路程,却一直“隔花人远天涯近”。

  在香港回归之前的1995年,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江泽民两度视察深圳。江总书记要求深圳特区“要发挥好四个作用”,其中前三个作用“对外开放的窗口、经济体制改革的试验场、对内地的示范、辐射和带动作用”是过去一直的用语,唯新增添了一个:“在恢复对香港行使主权和保持香港繁荣稳定方面的促进作用。”

  这事实上意味着,中央定调深圳对保持香港繁荣稳定负有使命,这事实上成为历届深圳市委、市政府处理与香港关系时的一个原则,所以人们看到,深圳领导人常常提到,与香港的合作,是中央交给的任务。

  深圳方面对将来可能形成的新的深港关系进行了大量研究,并且充满了乐观的预期。可以说,迄今为止所有深港合作的概念和理论框架,在1997年前后均已提出,包括:深港经济圈、深港经济共同体、深港自由贸易区、深港一体化、深港同城化、深港高科技走廊、深港姐妹城、深港湾区等。可以说,这些方案都着眼于战略的层面,希望构建一个双方战略合作的关系,在此框架下,展开不同层次的全方位合作。

  当深圳方面抛出如此多的绣球时,香港的反应似乎是微笑着说:很好,仅此而已。不但是战略建议,即便是战术性的课题,香港似乎也没有反应。

  1997年,时任深圳市政府副秘书长(现为分管金融的副市长)陈应春公开呼吁“建立深港基金”,不果;1998年,深圳市市委书记张高丽、深圳市市长李子彬在会见董建华时,建议深港共建“高科技产业走廊”,不果;1999年,深圳成功举办首届“高交会”之后,深圳高官多次喊话“深港共同举办高交会”,不果;2001年,深圳市市长

于幼军高调提出构筑“深港经济合作区”,未获积极回应;2003年,香港实业家李嘉诚提出在深港边境建设“免税工业区”,深圳方面借机提出开发“河套地区”的多种备选方案,2004年中深圳市市长李鸿忠访港时,正式向港府提出共同开发“河套”,香港政府回应说会“认真研究”,迄今无果;2004年,深圳方面提出珠港澳大桥由单Y改为双Y,遭到香港方面强烈反对。

  也许香港人被五花八门的建议搞晕了,也许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来认真思考深圳对香港有什么价值。回归以后,董建华致力于香港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稳定,可是刚刚回归不久,就被亚洲金融危机当头一棒,之后香港经济陷入两次衰退,内部乱象纷呈,政治争拗络绎不绝,使得董先生穷于应付。和内地的关系上,香港特区首要的重心是处理与中央政府的关系,其次是与广东、北京、上海等省份的合作,全国各省份都热衷于与香港建立形式上的互动合作关系,这足以让特首疲于应付。而深圳,虽然已经是中国第四大经济城市,但是能帮到香港什么?

  在地缘关系方面,董建华的着眼点是粤港合作。1997年底,董特首在深圳会见广东领导人时,提出了建立“粤港合作联席会议”的建议,得到了广东省的热情回应和中央政府的首肯。1998年3月30日,粤港双方在广州召开了首次会议,之后的9月23日,双方在香港举行了第二次会议,

  但是粤港联席会议10年下来成绩有限。早在1999年,暨南大学的封小云教授就坦率地指出,“1997年粤港两地均有这样一种反映,即内地与香港的经济交往被卡紧,合作推进十分困难”,“粤港之间经济资源的流动在这种比97前还要收紧的管制之下,其合作的推进与提升只能停留在人们的愿望之中,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即使在两地政府的积极参与与推动下,合作的僵局也无法打破。”事实上之后的几年粤港联席会议越开越乏味,2002~2003年甚至停开了一年多。

  被限制在粤港联席会议的框架下,深圳其实甚为不满。至少在2003年之前,粤港能谈的事情,包括口岸、简化通关手续、交通基建、供水等,绝大部分是深圳与香港两个城市之间的事情,但都必须通过粤港之间来谈,这使得效率大打折扣。

  深圳市科协副主席张克科在其博客上讲过这样一个例子:1999年,粤港之间决定在

信息化方面开展合作,具体就是从香港的互联网国际接口,拉一条线到广东省这边,深圳提出,转过来以后能不能在福田下一个支口到深圳,香港说可以,广东省说不行,要先到广州再转过来。结果到了广州之后,8年之后到现在都没有转到深圳来。

  2006年3月,广东省“两会”通过了雄心勃勃的广东省“十一五规划”,斥巨资兴建以广州为中心、辐射周边省份的交通网;同时,在已经发展的轻工制造业、IT产业,正在发展的汽车、石化、钢铁等重化工业的基础上,广东提出了加速发展服务业和创意产业的目标。事实上,随着广东经济的高速增长,其产业结构调整和产业升级飞快进行,广东已越来越不需要香港,其推动粤港合作的内在动力不足。可以说,广东并不像深圳那样需要香港。

  香港人这才明白过来,某种程度上,广东可以抛开香港自己建构一个完整的产业链和基础设施网络。2006年4月,香港政务司司长许仕仁发出了“边缘化”的警告。

  其实陷入边缘化危机的不止是香港,还有深圳。相邻的两个城市有可能成为“难兄难弟”,难兄难弟需要团结起来。但是直到曾荫权在竞选政纲中的提法,才将之上升到战略层面。

  深圳握着解决香港困境的钥匙吗?

  “共建国际大都会”意味着双方有可能从过去的深圳单相思,走向热恋阶段。热恋的过程,其实也将是双方形成共识的过程。在此之前的近30年时间的合作,深圳固然受益匪浅,香港亦从中受益。

  上世纪90年代末,香港制造业完成北迁之后,经济实已陷入困境,深圳所提出的各种深港合作计划,不单没有让香港人看到帮助自己走出困境的希望,反而让香港人觉得,深圳仍寄希望于从香港吸取血液,这使得香港亦视深圳为一个潜在的或直接的竞争者。其实深圳人需要一种新的描述方式,向香港人表明,深圳握有解决香港困境的钥匙。

  香港的困境主要表现在制造业北迁之后,产业结构发生巨大变化,第三产业占GDP90%~95%之间,制造业减小到微不足道的地步。而作为服务中心,香港与它的经济腹地之间的联系出了问题。香港的两个主要经济腹地,中国大陆和东南亚,在东南亚,新加坡成为了香港主要的竞争者;在中国大陆,中央政府在90年代末向全球表明了支持上海的政治意志,在华南地区和珠三角,广州和深圳亦渐渐成长为有力的竞争对手。

  而香港作为一个发达经济体,已越来越有走向福利社会的苗头,开支只会刚性地增加。由于存在大量的低就业能力人口(其中主要是制造业北迁之后遗留下来的工人),即便是服务业仍蓬勃发展,能提供的就业岗位亦有限,这导致香港的结构性失业问题。

  最大关键是,上述方面有可能形成恶性循环:香港经济腹地被分隔-城市竞争力削弱-减少外资或中国企业利用香港投资和贸易平台的可能性-香港投资机会减少,GNP财富无法回流-香港服务业更加衰退-香港财源枯萎,结构性失业增多-贫富分化、社会矛盾尖锐化、政治乱象频生-香港愈加政治化,民主派甚至整个香港政界更加民粹化-更快地走向福利社会,财政收支的冲突加剧-只能增税,这些都在削弱香港商业的吸引力和竞争力。

  这其实便是香港过往10年来困境的真实写照。深圳如何帮到香港?

  所有问题的关键在于,让香港重建与其经济腹地之间的所有商业、金融、信息联系。2003年签订的CEPA其实便可起到这个作用,其初步实施亦确实缓解了香港的困境,这几年香港经济的强劲复苏,其根本原因正在于此。但是这个重建联系的过程仍是比较缓慢的。

  如果“香港-深圳”地区形成一个统一的本地市场,由于各种要素资源得到更为合理的配置,内部就会刺激投资、消费和贸易的成长,就会产生强劲的经济增长动力。“香港+深圳”的概念本身成为经济热点效应,可以增强本地的和对全球投资者的信心。

  “香港+深圳”,可使香港和深圳各自的竞争优势得以强化,而各自的短板得到一定程度的克服。一个实力强大、产业结构均衡的经济体,对中国大陆和东南亚的辐射力都会增强。对中国大陆的辐射本身,会带动整个华南地区新一轮经济的高速增长。而其对东南亚辐射力的增强,有助于中国和东盟加快经济一体化进程,使得它在与新加坡的竞争中居于优势。

  “香港+深圳”(也许应该是大“香港+深圳”地区)最大的价值是在区域竞合的战略层面的。它可一举同时消除香港和深圳两个城市在大珠三角地区的“边缘化”危机,一举确立其在整个大

中国经济体中的两个“经济首都”之一的地位;相比较于另一个经济首都上海,无论是自由市场资本主义的制度优势、法治、企业家精神,还是金融、物流、贸易平台、中介服务业水准等等,“香港+深圳”都具有明显的优势。

  问题的关键是,双方在达成战略共识的基础上,如何在“一国两制”的原则下,踏实、有效地推进城市一体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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