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荫权执政理念在发生变化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7月02日17:29 央视《新闻调查》

  解说:从港英政府到特区政府,曾荫权已经从政38年。作为特区行政长官的他,执政理念也在发生变化。

  记者:您曾经在电台中发表过香港家书,这当中谈到您对精英政治的一个思考,那么过去在港英政府期间的,这种公务员的服务跟现在做香港的特首,这两者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曾荫权:我相信最重要的是我们有一个《宪法》,有《基本法》本身,但对于我所讲的家书所讲的,我们有改变我们管制的态度,不是《基本法》本身,这也是香港民情的改变,我们感觉香港人要参与政策的拟定,我们以前的做法是由上以下的方法做,已经不能够顺利通过,那么我们需要另外的方法,就是由下而上的方法,我相信比较更可取。

  记者:所以您提出一个口号,叫走出礼宾府,这是指什么?

  曾荫权:走出礼宾府就是做特首不但是在礼宾府里边,做好政策的拟定,做好决定,还有每一天定期要同基层的市民、同中产的市民面对面地谈,听他们讲对特区政府的意见。

  解说:正是在这样的执政理念下,香港民众对于社会事务体现出越来越大的参与热情。

  黄英琦:九七以后,你慢慢一次再一次的选举,大家参与的热情,我是感觉到的,我想是越来越多人感觉到香港都是他们自己的地方。

  曾钰成:我相信很多香港人都有这么一个看法,就是回归前很多人,很多香港人对香港的政制的发展是过分悲观,就是在政制发展上,这十年,比回归前很多人的估计要好很多。

  第三部分

  解说:香港,在回归前,已经是世界著名的贸易和金融中心, 按照一国两制的方针,香港将继续自由的资本主义经济道路,一国两制能否成功,经济发展当然是重要指标。而回归后的

香港经济形势从一开始就显得颇不平静。

  记者:这回归十年当中,我自己最感兴趣的是你在1998年8月5号到8月11号,这一个星期是怎么过的?

  曾荫权:很惨啊,当时,对冲基金欺负我们。

  记者:你当时把它称之为战争?

  曾荫权:当时是了,没有其它的方法形容当时的情况,是一个对抗的局面。

  解说:就在香港回归后不久,金融风暴开始袭击东南亚,国际炒家自然不能放过香港,1998年8月,香港陷入到风暴的漩涡当中。当时担任特别行政区的财政司长的曾荫权,亲身经历了香港回归后的一次重大危机。

  记者:我看到你在接受访问的时候,谈过说那个阶段压力之大,以至于曾经掉眼泪是为了什么?

  曾荫权:因为我们肩负的不但是一个财政管理的问题,最重要是当时1998年,刚刚是我们回归的一年。不但是一个经济的危机,也是一个政治的危机,有关于整个“一国两制”的成败,还有是“港人治港”的理念可不可以成功这个大的考验。

  记者:你为什么觉得它关乎“一国两制”的成败?

  曾荫权:当然是。这个刚刚是我们回归一年两年,全世界已经对我们“一国两制”的制度,这个构思有怀疑的态度。市场一动乱,这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对“一国两制”本身的构思,也就有了更大的怀疑了。

  解说:从8月5号开始 ,国际炒家疯狂抛售港元,恒生指数跌至6000多点,国际炒家宣称:港府必败,特区政府开始考虑干预资本市场。

  记者:你说你当时权衡了十天,这十天当中权衡最多的是什么?

  曾荫权:最艰难的不是当时,入市之前比较困难,入市以后已经很顺利了。

  记者:假如不入市会怎么样?

  曾荫权:恒生指数可能下降很多,那么我们市场全部破坏了。

  记者:可是国际炒家他的把握在于说,香港是一个崇尚自由经济的地方,港府不会去干预的。

  曾荫权:对。

  记者:这个因素对你当时的影响是?

  曾荫权:当然有了。我们受了多方面的批评,为什么要入市?我们很清楚,当时的市场不能正常操作了,市场不能操作要维护当时正常的局面,政府不能干预是不行,每一个政府都有最后的责任,维持市场的操作。不但是我们香港,美国是一样,欧洲是一样。比方说当时美国批评我们,但是两个星期以后,他自己也做同样的事情,另外对冲基金在美国也出市了。

  记者:但是您这么去做也容易引起一种猜测,认为中央政府在控制香港的经济,在改变香港的自由经济,您当时听到过这种声音吗?

  曾荫权:国家没有采取什么手段,这是当时我们自己做的事情,当时完全是我们香港的决定。

  解说:香港政府依靠自己的力量抗击了金融炒家的进攻,与此同时,中央政府也坚持人民币不贬值的承诺,不仅稳定了动荡的东南亚经济局势,也给予了全力应对危机的特区政府极大的信心。

  曾荫权:一天以后,当天以后,总理讲出中央一定支持香港的行动,就是这样的。但是没有干预香港,给我们精神上的支持,这就足够了。

  记者:你那个时候觉得心里有依靠吗?

  曾荫权:我心里就是有国家的支持,有香港的支持,我们的决定是对的。

  解说:经过十几天的鏖战,这场大战以港府盈利1000亿港元而告结束。回归十年间,香港先后经受了金融风暴、911、SARS等考验,但是香港并没有因此象《财富》杂志预言的那样走向死亡,来自美国的这家企业这样评价香港的魅力。

  田虎:如果你和亚洲其他城市相比,我想没有一个地方能够提供像香港这样的专业化服务,香港有自己的历史的积累,还有香港的开放性,我想这是非常重要的。

  解说:这家企业1997年在香港设立的亚洲区的总部。他们与香港一起经历了回归十年。

  田虎:“一国两制”在英语中这样翻译是一个概念,我想对于香港在九七之后的成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因为“一国两制”是中国中央政府对于国际社会的承诺,给国际社会信心来继续在香港投资,来保持香港的技术和现状,给国际社会信心,众多的香港专家是香港繁荣的秘密武器,是香港的价值核心,这些在九七之后都不会改变。我认为“一国两制”的概念对于保持香港在九七之后的繁荣,极其重要。

  解说:中央政府信守了“一国两制”的承诺,香港也保持自由经济的竞争优势,香港投资推广署的署长是一名英国人,港英政府离开香港时他选择留在了香港 ,他戏称自己就是香港的推销员,而香港就是一个最好的商品。

  卢维思:我们有一个极好的法律体系,普通法律体系在世界范围内认可的法律体系非常透明。人们看到我们的税收体系,不仅因为我们有低税收,这很有帮助。也不仅是因为操作简单,这也是很有利的,而且这税收体系是可预见的,人们知道它不会每年随机地大幅度地变动,所以实际上我们有一个很好的产品。

  解说: 2001年,作为香港推销员的卢维思还运作了财富杂志的全球论坛在香港举办。对于当时的香港来说,这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论坛。

  记者:在2000年的时候你开始运作财富杂志的全球论坛。我不知道这么去做跟1995年财富杂志曾经发表《香港之死》这篇封面文章有没有关系?

  卢维思:是的,有关系。那是一个很有趣的经历,我们是有意图地做这件事。因为在1995年财富杂志发表了《香港之死》的文章,财富杂志的代表路经香港,他是去另一个国家的另一个城市,他是准备去和那个国家的政府谈判关于举办2001年财富全球论坛事宜的。当他被介绍给我时,他很吃惊。他告诉我他不是到香港的,因为他不认为香港会赞助这种会议。我说给我看看合同,他给我看了合同,我看了三两页,说没什么不合适的,我明天可以签合同。他笑了,说你是认真的吗?我说,是的。这位先生问我们能请港首董建华先生致开幕词吗?我说,当然可以。但你在香港举办,为什么不请国家领导人来参加呢?他说,不太可能。我说你错了。他说当然 ,如果我错了。我们很高兴来欢迎国家领导人来参加会议,我们请到了江主席来参加这次论坛。

  记者:财富杂志曾经用《香港之死》做封面,如果你让他们来香港开这个论坛的话,他们会不会觉得有一点尴尬?

  卢维思:不,那只不过是在食物上添加了调味品。我们认为香港是我们最好的广告。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很多人对香港的未来不能确定。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来打破这个故事,香港死了吗?不,你自己可以看到,香港仍然活着,充满活力,活得很好。我想,这适合我们,也适合财富杂志。

  记者:这个话题在你们之间曾经谈过吗?

  卢维思:是的,我们都对此大笑。我们认为这会给予会议额外的闪光点。

  记者:你觉得你们的这个笑是意味着什么?

  卢维思:笑是因为他的杂志写了我们将会死亡,但他自己可以亲眼看到,我们仍活着。我们知道每一个人都会记得那个故事,就像豆腐,本身没有味道,要靠调味品,这个会议本身没有太多味道,但由于厨师的聪明,现在有了调味品,可以更美味。

  解说:香港用自身的活力打破了回归即将死亡的预言,截止到去年,香港的GDP比1997年增长了43%,融资能力已经超过纽约,排名世界第二。而香港的发展,不仅得益于原有的自由经济制度,还得益于回归后与内地的往来。2003年,中国政府开放了内地游客到香港的自由行,当年,双方还签署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内地和香港之间联系》的协议,也就是通常所说的CP协议,这都进一步推动了香港的发展。在香港的街头,到处都能感受到香港与内地的密不可分。

  香港居民:2003年“自由行”开始之后,我们在从大陆游客方面的商业额就很快的上升。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占我们40%的商业额,这个数字是在多长时间之内增长到40%的。2002年的时候,国内的,就是大陆的旅客占我们不到20%,就是从一到两年之间,我们就已经上升到40%的商业额了。

  解说:即使是街角的鱼丸店主,也在盼望着有更多内地游客的到来。

  记者:你这个店开了多少年了?

  香港居民:开了七八年了。

  记者:到现在内地来的客人多不多?

  香港居民:刚刚“自由行”的政策就好一点,今年现在才五月份吧,五六月,还没到那个时间还不知道啊,我希望多点内地的人来这里旅行。

  第四部分

  解说:回归十年,对于每个香港人来说,都是一段特别的人生经历,在这片缔造梦想的土地上,这样的梦想还将继续。

  记者:你是一个很平凡的警察的孩子,那么一路成为香港的特首。你一直说你有一个香港梦,这个香港梦是什么?

  曾荫权:香港梦就是我们香港,是很平凡,很困难,没有资源的地方创造一个国际金融中心还有一个和谐的社会,还有是一个自由气氛的社会,这是我们想的香港梦。

  解说:从一个平民的孩子称为700万港人的特首,曾荫权现在常说一句话,那就是:要打好这份工。

  记者:您觉得你在为谁打工?

  曾荫权:我在为两个人打工,一个是我们香港的市民;另外是我们国家我们中央(政府)。这个是很清楚的基本法规定的,特区特首是向香港负责和中央(政府)负责的意思。

  解说:十年回归,对于身份的惶惑已经成为历史。回归后,黄英琦拿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的护照,结束了几十年为了护照而奔波的日子。

  黄英琦:现在是香港特区的一个护照,对我来讲,这个真正就是我想要的一本护照。

  记者:可是看上去它只不过是几本护照而已,为什么你内心感受的变化会这么大?

  黄英琦:拿这本护照的时候就是一个殖民地的学生,出去读书,然后绿卡呢,就是我父母为我铺的路,这个葡萄牙的是用我妈妈的身份,拿到这个葡萄牙的护照,但是这个呢是我自己的,这就是我自己的身份。我是香港长大,对我来讲,等待这个身份已经等待了很久了。

  解说:1997年选择留在香港的卢维思,2000年又选择加入了中国国籍,在我们采访的当天下午,他就将持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身份证前往北京。

  记者:香港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卢维思:意味着一切,我在这里已经三十多年了。我去过其他地方,其它城市有它们的魅力,但当回到香港回家的时候,我的感觉最好,难过的是我不会说普通话。

  解说:而最初怕失去自由而离开香港的pinky妈妈,在这十年间已经完全打消了顾虑。

  记者:您原来担心的事情,你觉得有没有发生呢?

  pinky妈妈:没有发生啊。

  解说:当年移民海外的经历已经成为令她后悔的往事。

  记者:你现在还希望孩子再移民出去或者到别的地方生活吗?

  pinky妈妈:我不希望他移民出去,现在香港很好。

  解说:现在,已经年近七十的pinky妈妈除了写博客,又开始学习钢琴,在我们离开她家的时候,听到她正在练习的这首曲子。

  记者串场:站在太平山顶俯瞰这座城市的夜景,才会理解香港为什么被称作东方之珠。回归十年,有人说香港最大的改变就是没有改变,而这没有变的繁荣和安宁的背后是“一国两制”的政府智慧,也是七百万港人对这片土地的爱和永不言败的精神。夜深了,愿香港安睡,因为明天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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