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拧了6年的“麻花”

　　-本刊记者/余楠

　　“麻花”系列就像是刚出土的萝卜，虽然带着泥，粗糙，不精良，有硬伤，但是新鲜、平民化，还百无禁忌

　　“当演到一百场的时候，我们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没想到现在居然演到了二百场！”12月16日，舞台剧《开心 麻花》在北京海淀剧院迎来了第二百场演出。作为“麻花”系列主演之一，主持人何炅毫不掩饰他对“麻花”系列能够走到今 天的欣喜——从2003年第一部麻花作品《想吃麻花现给你拧》算起，《情流感》、《人在江湖漂》、《逗地主》、《疯狂 的石头》以及时下正在热演的《谁都不许笑》等六部“麻花”戏在将近五年的时间里先后出炉，“麻花”剧正在逐渐成为北京 青年白领岁末文化消费的热点之一。

　　《开心麻花2008·谁都不许笑》是“麻花”系列针对2007年岁末推出的新作，它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名叫“欢 乐谷”的小镇：相貌丑陋而又残暴霸道的镇长颁布了一道“禁笑令”。双目失明的卖花姑娘糖果来到镇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 光。一个名叫范特西的喜剧演员被迫答应冒充镇长追求糖果。范特西冒着生命危险治好了糖果的眼睛，并不知情的糖果心存感 恩同意嫁给镇长。深爱糖果的范特西决定揭开真相，却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真相最终在刑场上大白于天下，小镇从此又能随 处听到欢笑声了……

　　“歌手+主持人”屡试不爽

　　《谁都不许笑》延续了“麻花”系列以盘点一年时事热点作为喜剧噱头的舞台风格，猪肉涨价、华南虎假照风波、电 影《太阳照常升起》、《投名状》、《集结号》等发生在2007年的新闻热点事件都出现在作品里。演员阵容也继续采用此 前“麻花”系列屡试不爽的“歌手+主持人”组合担纲主演，此次两位主演的男一号是太合麦田歌手、前达达乐队主唱彭坦， 女一号则是光线传媒《音乐风云榜》主持人柳岩。

　　“每一晚站在海淀剧院的舞台上，面对座无虚席黑压压的观众，有时慷慨激昂，有时低声下气，手舞足蹈，博人一笑 ，和背着琴站在话筒前放声歌唱相比，不像，不太像。每场谢幕时和大家在一起站成长长一排，分享着大家的鲜花和掌声是一 件神奇的事情。”彭坦用“迷失自我”来形容首次出演舞台剧的感受。2007年5月，这位沉寂三年的摇滚少年告别了黄金 时代，推出了最新专辑《少年故事》。东家太合麦田将正处在发片档期的彭坦推上了《谁都不许笑》的排练场。

　　“其实范特西这个角色特别闹，跟我的性格太不一样了。”一直作为歌手的彭坦对于舞台表演没有经验，他全部的表 演经验来自于今年拍过的两部电影《飞行日志》和《盗版猪》，准确地说，应该只是《盗版猪》。在电影《飞行日志》里，彭 坦的戏份是站在舞台上怀抱吉他和乐队一起唱歌。第一次试戏那天，剧情是范特西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心爱女孩糖果的名字，面 对着“麻花”制作方负责选角的众多同事，彭坦连试两次，怎么都开不了口。

　　同彭坦一样，主持人柳岩也是首次尝试舞台剧演出。这位从安徽卫视和光线传媒联合举办的《超级主持秀》里走出的 主持新秀，尽管经常被身边朋友和同事评价为“不像主持人更像演员”，但实际上迄今为止她仅仅在电视剧《鹰与枭》中客串 过一个戏份很少的小角色。试戏那天，刚刚拔过牙的柳岩正在发烧，肿着腮帮就硬着头皮来了，“虽然胜算不大，但是我告诉 自己，一定要尽力得到这个角色。”职业的主持经验和可爱的外形最终帮她实现了登上舞台的愿望。

　　在导演闫非和彭大魔看来，彭坦用功，柳岩灵性，所以才有现在的演出效果。首演那天，彭坦第一场戏就受了伤：两 位演员勒着他的脖子时因为用力过猛，一下场彭坦就吐了，半天发不了声。大家都在着急的时候，彭坦却又开始表演，“走上 台之后，什么痛就都忘了”，那天没有观众发现这些意外。柳岩的老毛病是笑场，这也是所有初涉舞台新演员的通病，“干了 这么久主持，就是不怕出意外”。几场过后，柳岩的表演也渐入佳境。

　　除了第一部“麻花”戏《想吃麻花现给你拧》里主演是何炅和谢娜两位主持人，此后所有的麻花系列都采用“歌手+ 主持人”：2004年歌手林依轮和综艺主持刘孜(《情流感》)、2005年零点乐队主唱周晓鸥和北京交通台主持人李莉 (《人在江湖漂》)、2006年歌手满江和北京台主持人顾阳(《逗地主》)。“除了看中他们的人气以外，歌手的现场献 唱和主持人的临场应变，都是我们‘麻花’需要的。”制作方自由元素戏剧工厂负责人遇凯这样解释他们的选择。

　　新人导演百无禁忌

　　《开心麻花2008·谁都不许笑》的投资接近300万，对于导演新人闫非和彭大魔来说，这样的机会相当难得。 四年多以前，那时还是解放军艺术学院表演系学生的闫非坐在海淀剧院的观众席里，第一次看到了“麻花”，那就是由何炅和 谢娜出演的第一部“麻花”戏《想吃麻花现给你拧》。四年以后，何炅和谢娜走进了大师级导演赖声川的经典名作《暗恋·桃 花源》，闫非也从观众席走进了“麻花”幕后，成为它的主创之一。

　　“那天看完演出以后，我的脑子半天都沉浸在那个戏里，原来舞台还可以这样玩儿”。走进军艺以前，闫非所有的舞 台理论来自于在家乡辽宁省鞍山艺校的学习，“那天看演出的体验颠覆了我以前对舞台的看法”。直到现在，闫非对自己的评 价仍然是严谨，对搭档大魔的评价则是细腻。彭大魔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他也是第一次看《想吃麻花现给你拧》时就 喜欢上了这个戏，这个作品离经叛道的表现方式跟他自己的个性非常相似：在学校交观察生活练习的表演作业时，彭大魔交给 老师的作业是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的“登月”。

　　自由元素戏剧工厂在今年推出了两部“麻花”戏，除了岁末的《谁都不许笑》，他们还在7月中旬将宁浩的电影《疯 狂的石头》改编成话剧版本，这也是“麻花”系列的第五部大戏。两位刚刚毕业不久的表演系学生闫非和彭大魔就是在这个时 候走进“麻花”，成为话剧《疯狂的石头》的导演和编剧。

　　“选择这样的新人作为导演当然会有风险，但他们为我们的作品提供了可贵的灵气”。遇凯说他们从来没有选择考虑 中戏、军艺导演系科班出身的本科生或者是研究生，“我们就是不希望有条条框框，而科班出身的导演在所难免”。曾经有一 位合作的导演在中途退出的时候就跟遇凯说，要不断地把观众逗乐，还要把故事讲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在遇凯看来，“麻花 ”系列作为前后筹备不超过四个月的快餐式贺岁剧，绝不能放弃“密集的包袱”和“故事”这两大制胜法宝。

　　因为众人瞩目的吴宇森电影《赤壁》正在紧张拍摄，《开心麻花2008·谁都不许笑》原本是一个三国故事，彭坦 原来的角色本来是周瑜。这故事因为闫非和彭大魔的反对最终放弃，此后两位新人拿出的新故事又被公司当家人遇凯枪毙，最 终出来的就是《谁都不许笑》。这个剧本的创作前后一共四个月的时间，是历次“麻花”耗时最久的一次。

　　导演彭大魔说“麻花”之所以受欢迎就是因为它“时尚”，闫非却用了另一个词：平民化。这两点也许能够解释为什 么“麻花”戏每年都不放弃盘点年度热点。《谁都不许笑》的制作人之一王少毅对于起用两位23岁的年轻人作为导演有自己 的看法，“就是因为当下流行什么，他们全知道”。自由元素戏剧工厂针对“麻花”的观众做过市场调查，结果显示：“麻花 ”的观众主体年龄分布是在18～35岁。这样的结果也使得“麻花”系列的创作更加清晰：以大学生和青年白领作为目标受 众，戏仿大众年度热点作为基本素材，选择喜剧故事作为载体，凭借明星阵容和高度密集的噱头，提供娱乐先行的剧场体验。

　　就是刚出土的萝卜

　　2003年年初，从事多年出版工作的遇凯在儿时的朋友、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老师田有良的鼓励之下，成立了自己 的影视公司“自由元素”。公司的第一单业务就是拍摄田有良自己编剧的电视剧，因为“非典”和资金的原因，电视剧的拍摄 最终搁浅。刚刚制作完舞台剧《翠花，上酸菜》的田有良脑子里又冒出排一个“麻花”故事的念头。2003年12月，遇凯 制作、田有良导演的《想吃麻花现给你拧》在中央戏剧学院逸夫剧场亮相。

　　“其实我们一路至今，就像一个拳击运动员，挨的打多了，才知道这个姿势不行，必须换一个姿势”。现在的遇凯比 五年前经验丰富多了，他把更多的心思放在“麻花”戏的生命线上——发展“麻花”俱乐部会员。“没有任何一种媒体能够长 久依靠，你唯一能够信赖的就是你的会员”。任何一个看过“麻花”戏的观众留下电子邮箱和通讯方式就能成为会员，自由元 素举办的很多优惠活动只针对会员。为了不错过每一个购票的来电，遇凯在海淀剧院专门申请了一部电话，演出季24小时安 排值班，离开座机时将电话转接到自己手机上。这样的电话在公司本部还有5部。“我们从不用任何一家快递公司送票，每一 张观众的票都是我们亲自送上门，我自己前天还送过票。”

　　陈佩斯曾经跟遇凯谈到“麻花”系列时说他们是刚出土的萝卜，虽然带着泥，但是新鲜，观众也就买账了。“我们一 直叫‘麻花’是舞台剧，而不是话剧”，遇凯自己也承认，直到现在，所有的“麻花”戏都很粗糙，制作都不够精良。这一次 ，因为最后的剧本几次推翻重起炉灶，最后在20天的时间创作完成，故事的硬伤很多，包袱设计得不够密集，也不够巧妙， 缺乏耐琢磨的意味，需要改进的地方还非常多。“离一个真正的戏剧舞台品牌，我们还差很远”。

　　贺岁舞台剧

　　《麻花》系列的主创称自己的作品是舞台剧,而不是话剧。《麻花1》出现时打造了一个新的概念:贺岁舞台剧。这 是一种快餐式话剧,“密集的包袱”和“故事”是两大制胜法宝。以大学生和青年白领作为目标受众,戏仿大众年度热点作为 基本素材,选择喜剧故事作为载体,凭借明星阵容和高度密集的噱头,提供娱乐先行的剧场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