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们的“黄埔军校”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1月18日15:45 南都周刊

  华尔街电讯(wswire.com)研究表明,全球67%的家族企业都将面临老一辈创业者或守业者对下一代的权力交接问题。在中国,未来5-10年是中国家族企业交接班的关键时期,一批50-60岁的富豪经过20多年的拼争,要逐步将公司移交给自己的子女。一个全球化的家族“接班时代”已经到来,这可能是历史上规模最大的财富迁移运动。但是,在家族企业占了2/3的浙江,有45%的富二代们自言自己还没做好准备,并不愿意子承父业。同时,相对于白手起家的富一代,高起点的富二代和富一代的财富交接,在某种意义上,意味着两种经营模式的碰撞。已顺利交接、退位而下的方太集团董事长茅理翔,看到其中的“商机”。他的第三次创业,不是工厂,而是学校——家业长青学校,一所培养中国家族企业接班人的“黄埔军校”。 8天课程,1.28万元学费,能改变这些身家过亿的富二代们什么呢?

  南都周刊记者 谢海涛 宁波慈溪报道

  国外家族企业如何接班

  接班人问题是个困扰全球企业家的难题。国外企业经过上百年的发展,积累了不少经验。

  “老臣”

  在欧洲,第一代创办企业,第二代在企业工作但一般不直接接班,而是由一个年长的“老臣”短暂接力、辅佐后再交给第二代,有点类似中国的“顾命大臣”,等到第三代、第四代,那时公司已经公众化了,继承人也已经“由富到贵到雅”,不愿再从事企业管理,成为单纯的“食利阶层”。

  “养子”

  在日本企业界,从17世纪开始就一直有“养子当家”的传统。为防止嫡系子孙不肖导致家业衰败,很多家族企业都早收德才兼备的养子以继承家业。日本三井集团自17世纪创业历时300年不衰,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这种制度,仅1900年至1945年,总管家等29位家长中就有6位养子。其他著名财阀,如丰田汽车第一任社长、松下电器创始人松下幸之助传位的对象都是养子。

  海选

  从2007年4月起,有“股神”之称的美国著名投资人沃伦·巴菲特刊登了一条招聘广告:他想寻找接班人,替他管理旗下约1000亿美元的资产。他将准备采取类似“美国偶像”那样的选秀程序,先选出约20个“真正有希望的”人,然后重点考察。 (综合)

  高鹏走出了教室,左边鬓角整齐如割,英气勃发;右边鬓角则是散漫随意,“一半是文明,一半是野蛮”的造型,让其他同学忍俊不禁。

  “视线向下表示权威感和优越感,视线向上表示服从、任人摆布,视线水平表示客观和理智;发际线要齐,鬓角越齐越有男人味……”在讲究实战的商务礼仪课上,外交学院的文泉教授从他那百宝箱里,拿出一台电吹风,在高鹏的耳边轻轻滑过:“这就是整齐的发际线了”。

  23岁的高鹏,平头,浓眉,下巴微留胡碴,黑色外套下,露出蓝黄白三色毛衣。这个邻家男孩模样的小伙子,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皮鞋超过100元,朴实得让你难以想象,他属于“衔着金钥匙诞生的一代”。

  这是2007年12月的慈溪,细雨迷蒙中,慈溪市委党校灰色的教学楼一片寂静,104教室的门上挂着一块牌子格外醒目,“宁波家业常青民企接班人专修学校”。这就是号称中国第一所具有全新家族企业管理教育理念、为培养中国家族企业接班人和提升家族企业管理水平服务的“黄埔军校”了。

  他们是谁?

  高鹏投奔“黄埔军校”的故事,在他看来,犹如一个孤独的“富二代”在寻找组织。

  和这所学校所有的学员一样,高鹏来自一个家族企业。父母做裁缝出身,1984年和家人成立了一家印刷厂,1994年另立门户,经过13年打拼,把这家民政局所属的小厂,打造成拥有员工400人的山西省运城英发包装印务有限公司。像大多数第一代创业者一样,他们的发家之路充满艰辛。一直到现在,高鹏还能记起父亲每到出差前,就去食堂拿十几个馒头,再带点咸菜上路的情景。

  作为家里惟一的男孩,高鹏从小就被推上接班人的位置。还在他上初中时,父亲就向他耳提面命:这个企业就是你的,不管你想不想接班。

  接班,是所有富二代们从小就要面对的大问题。浙江大学城市学院家族企业研究所所长陈凌曾经在浙江8个县市做过一个企业调研,他发现,312家企业中,2/3以上都是家族企业。但是,浙江商业研究会执行会长杨轶清发起的《浙江商人培育继承人方式的调查》,调查结果却显示,“其中,45%以上的第二代认为目前还不具备接班的各项素质,不愿意接受其父辈的事业”。

  年少时,没有意识到自己注定要当个“大人物”的高鹏并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的生活轨迹与其他富二代们毫无偏差,年少出国,学成回来继承家业。2002年,18岁的高鹏去新西兰留学,2004年又去了澳大利亚。

  在国外的日子,他一直压力很大,有两年多的时间,晚上经常睡不着。困扰他的,除了学业,还有来自家族企业的压力。

  从2003年开始,执掌企业的妈妈遇到了难题,这一年,企业发展到有员工150名,而作为企业智囊的姥爷却不幸去世了。这位齐强洗衣粉厂的第一任厂长,在他健在的时候,利用其经营理念与管理模式,帮助女儿打理企业,遮风挡雨。老人去世以后,企业的管理也越来越不顺当,到2004年,她一度濒临崩溃。妈妈经常打来电话,把厂里的一些重大决定,讲给他听,她的情绪随着企业经营的好坏而起伏,往往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

  2005年,企业扩大到300人,妈妈再次感到空前的吃力,想招一个职业经理人,打电话征求高鹏的意见。这一年,爸爸再次向高鹏提出了接班的想法。

  2007年8月4日,高鹏回国。对于接班问题,妈妈的态度非常坚定,想让他出去到同行那里打工,把别人的先进经验带回来。父亲却认为她太累了,400人的大企业,而她的管理却没有章法,连打扫卫生都要亲自过问。如果高鹏能早点接班,就能多帮她一把。

  然而,当高鹏坚定了接班的想法后,却发现父母对他的印象还是停留在出国之前,对于把权力交给自己并不放心。妈妈当面问他:“你要权是不是?你要做出点事情来,先让我信服你。”

  爸爸让他从基层员工做起。高鹏觉得,作为一个企业领导人,如果没有体验过一个基层员工所走过的路,你怎么明白他们在想什么呢?他心里是愿意那样做的,但他又盘算:如果只是让我按照他们的理念去做事,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事业呢?我必须要父母尊重我的想法,不能让他们步步限制我。

  高鹏很想叛逆一把,但又心有余而力不足,平时爸爸说一句比较重的话,他的腿都会发抖。2007年11月,高鹏从央视《经济半小时》节目看到了茅理翔与家业常青学校的报道,方太成功交接班的现实让他看到了希望。

  交接对策

  此时,宁波方太董事长茅理翔,已经把家业长青学校的专修班办到第三期了。

  作为国内最早提出现代家族企业研究的人之一,茅理翔在2002年完成了方太公司的现代化管理进程和领导权交接班之后,即致力于研究中国家族企业现代化管理和中国家族企业接班人教育培养问题,在数年时间里,先后在中国近十省市向数万名民营企业家、家族企业领袖和职业经理人作了300多场主题演讲。

  在全国巡讲中,他发现,随着那些在改革开放之初创业的第一代企业家日渐老去,中国民间积累的大量财富以及创造财富的企业机器,也正面临着代际转移,中国现有的200多万家族企业,正处于传承与转型这一最脆弱的“关口”。麦肯锡公司的一项调查认为,只有不到15%的中国家族企业能在第三代之后生存下去。

  “如果你不是我的父亲,我会把你从窗户扔出去”。在“黄埔一期”,有个学员在刚刚接班之时,和老爸吵急了,一拳打在玻璃板上,从此落下一块伤疤。

  这种传承与转型的困难,被茅理翔概括为四个方面:第一代企业家没有充分认识到交接班的重要性、紧迫性,很多人没有主动去想交接班问题;第一代对职业经理人不相信,对子女不放心,加上子女确实还很不成熟,造成了两代人的隔阂;第二代不想接班,感到跟父辈搞企业太苦太累;第二代想接班,但到了企业以后,感到无所适从。

  办一所学校,为别人培养第二代,退休之后的茅理翔找到了第三次创业的方向。而直接触动他办学的,则是2006年底,一则变卖企业的广告。在浙江,许多民企接班人都有这样的念头:与其吃辛苦饭走下坡路不如把企业卖个好价钱。有人将其原因归结于富二代生活优越难成大器,茅理翔则认识到交接班问题的迫切性。

  2007年5月15日,茅理翔的宁波家业常青民企接班人专修学校开学了,来自江苏、广东、浙江、辽宁、北京等省市的21个身家亿万的富家子弟,成为“黄埔一期”的学员。

  第一期学时10天,学费高达1.28万元。高昂的学费下是优质的配备。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副院长胡洪宝被聘为执行校长。师资力量除了茅家父子以外,还有国学专家,著名经济学家钟朋荣,浙江大学经济研究所副所长陈凌,实战派财务专家刘淼,中国家族企业研究专家王连娟……随着各路记者的到来,家业常青学校的名字迅速在社会上传播开来。

  河南一家房产建筑集团公司的总经理李利鸣,是在一个老哥哥的推荐下,知道了这所学校的。在“黄埔三期”里,李利鸣最具老板相:大肚,敦实,些许秃顶,举止中透着老练,让人看不出22岁的实际年龄,而他在父亲的房产建筑集团公司里,已经有了3年的工作经历。

  虽然李利鸣是家里的长子,但一开始家里并不希望他接班,认为做这个行业比较累,希望他去考公务员从政。2001年,李利鸣考入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选择了法律专业,但他对经济更感兴趣,大学上了一年,就去新加坡留学,专业改工商管理、国际贸易。

  2004年李利鸣回国时,一度很迷茫,大学所学的专业跟他的家族行业并不一致。父亲想让他到公司里做个副总,他选择了从基层做起,做装修的监工、采购,一干就是3年,后来在工地上开发楼盘,承接工程,而现在父亲基本上把河南的市场都交给他做,并且让他明年到外地做石油机械业务。

  是自己创业,还是到外地开展石油机械业务?李利鸣有些拿不定主意,他想在家业常青学校里寻找答案。

  “黄埔三期”招生的消息也在云南引起了波澜,一位参加过“黄埔二期”的学员推荐了他的弟弟前来学习;在宁波,一位母亲为她刚回国没几个月的女儿报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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