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中，无锡的眼睛

　　【早晨，8:15】因为大雪，我放弃了自行车，从梁溪大桥乘3路公交车上班。我今年第一次学雷锋，给在长发商城上车的一个老人让了座。

　　老人坐定，发现有张椅子竟一直空着，明白了缘由后她颤巍巍地从包里掏出餐巾纸，一点一点把上面的泥水擦掉。她招呼我，坚决要我坐下。

　　老人穿得严严实实，围巾、头巾，我面前的她只剩下一双眼睛和几绺白发。招呼我的那一刻，她的目光那么暖和。

　　汽车在爬行，这个城市已经失去了速度。在一车人挤着挨着耐心等待的时候，一位母亲开始教坐在腿上的孩子念唐诗。孩子无心于此，他伏在车窗玻璃上专注地看外面的雪。雪，似乎在为一个孩子的眼睛下着。

　　到二院下车，我看见一群年轻的医生正在中山路上扫雪。他们白色的帽子、口罩、工作服和雪融成了一片。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留给我的还是一双双眼睛。

　　……雪在下，一座城市若隐若现，但风雪中我看见了无锡的眼睛。

　　【中午，12:20】午饭后在报社门口遇到同事荣泉，他正在撑一把伞。“这么大的雪你还出去？”荣泉答：“不放心，我再去看看老母亲。”

　　荣泉的母亲住得不远，平时就有吃了午饭去看看母亲的习惯。这样的风雪天，老人肯定会比平常更多一份惦记的。

　　因为下雪，他这个平常的举动让我的心多停留了一会儿。我想到了和荣泉母亲一样的老人，还有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这样的风雪，一定有期待的眼睛。

　　【下午，16:10】雪还在下，正在一线采访的同事告诉我，此刻我们这座城市最拥挤的地方是火车站，那里有那么多期盼回家的眼睛。是的，回家过年――这是一个最中国、最平民，也最能够唤起人们内心普遍情感的召唤。

　　浏览网页，我看到“二泉社区 无锡论坛”上一个帖子――《祖国啊，我不过是想回家》，网民“小腰”的跟帖让我的目光久久停留：“楼主这个标题让我有想要哭的冲动。虽然我是无锡本地人，也没有背井离乡过，但能深深体会那份只是想回家却又很无奈的心情，每天早上上班路过售票点，看到长长的队伍，心里就很不是滋味。看到新闻里有兄弟俩骑自行车走上千公里路回家的，心酸，岂是两个字面上的那么简单啊……”

　　过年回家，这是一个人此刻内心最柔软的诉求。为了那些回家的人，政府部门和有关各方殚精竭虑。我的同事告诉我，这两天，无锡志愿者的奉献更是雪中一景，他们在最需要的时候，把温暖给予了那些翘首等待归乡的人们。在排队买票的窗口，在静候上车的大厅，递上御寒的姜茶，送上充饥的面包，一声问候，一句祝福……

　　温暖在车站传递。此刻，真情也在网上连线。“大雪飞扬的日子里，你们是锡城的温暖和风景。”（网友“神经书生”）“这才知道原来在家的感觉是这么好，希望在外的朋友早日买到车票，早点回到亲人的身边！志愿者们，你们永远是最棒的！”（网友“老鼠king”）“还需要什么吗？虽然我没有时间去帮助你们做这些事情，但是请告诉我有什么我可以为你们做的么？”（网友“巴萨”）“这个冬天不太冷/因为有你/有我/我们是一家人”（网友“duduyu1986”）。

　　【夜，21:05】要下班了。我也算风雪夜归人。不过，今夜风雪中还有出门的人、坚守的人。

　　编辑部的灯光依然亮着，城市的许多窗口还亮着，像这个冬夜的眼睛。

　　油、煤、电，水、暖、气，市场，交通，通讯，医院……，每一个岗位都有忠实的守夜人。

　　风雪之夜，因为一双双守候的眼睛，无锡睡梦中的呼吸才这么均匀。

　　（孙昕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