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教学强调灵性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3月21日10:37 南方人物周刊

  灵性教育

  下午三点,当萧望野从那美山上下来的时候,学校里的学生和老师已开始把桌椅从那座即将拆除的教学楼里搬出来,然后搬到学校附近的好几处村民家。校长说,学生们将分散到这些村民家临时上课。

  萧望野和几个老师、学生将书架拆了下来,她希望这个书架能够被重新布置,那是她对学生进行“灵性教育”的一部分。她在《那美》一书中写道,“书中谈论的是灵性教育,而不是在谈宗教教育。灵性是人的一种区别于其‘它’的特性。无论你是不是一个宗教信仰者,你都是一个灵性的生命。”

  在萧望野看来,人有身体和心灵,而精神是看不到的,心灵像一面镜子,去反射精神的光。“反射得越明亮的时候,我们把这种状态叫灵性。”萧望野说。

  很遗憾,萧望野没能让我亲眼观看她是怎么进行灵性教育的。她只是告诉我说,我们要对色彩、音乐、语言、文字、文化……有一种精神范围的研究,这样它们才会真正有生命,在我们的生活中活起来。

  “比如,我们不会在教小孩画画时,让小孩在一个框框里填颜色,那是强迫小孩服从于一种标准。像鹦鹉和猴子那样模仿别人的课程,不能带来精神力。”

  萧望野还举了“水”的例子。在认识“水”字时,应先和孩子们在大自然中感受“水”;接着用毛笔沾上有“水”的特点的不同颜色来表达感受;在地上画一个包涵着平衡、和谐、循环、川流不息、“你在我中,我在你中”的“水”的图形,然后,让小孩模仿和感受老师的节奏,在这个图形上走动,“那么,平衡、和谐、循环、川流不息的‘水’的特质,就会被小孩的身、心、灵所感受到。”

  阳光下,孩子们来回搬着桌椅,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在那美读幼儿园时便接受了萧望野的“灵性教育”。萧望野说她很关注这些孩子,“希望看到一个结果。”

  我问萧望野,你强调老师对学生的作用,而你不可能一直带着学生读完初中、高中、大学,当你离开他们时,效果有多大,你在山里待这么久又有多大的意义?

  并不是我一个人有这样的疑问。

  一位朋友在给她的信中问:“如果你想全身投入于那美的事业,我可以理解。可是,你信上说,学校那边的情况并不好。那,你未来怎么办呢?是继续带着孩子在大山里流荡?……有时候,想到你的生活,我在心里会觉得悲哀——对,是悲哀。我看到晏阳初(民国时期的著名教育家)当年在定县的努力。他当年做的事情,灰飞烟灭,除了一些记忆之外。”

  萧望野在回信中这样写着:“学校的确面临危机,现在只剩下5个小孩。我利用春节他们的父母打工回家,去家访。结果,他们只关心我吃饱了没有。我认为他们需要的却不是他们认为他们需要的。……我的未来?我是不清楚的,但我是清醒的。我妈妈以前经常为我设想,不过,我的人生却比她想得有意思多了。目前,我还继续和之奴在大山里生活,而非流荡。晏阳初……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永恒地存在着。这些,是整个世界发展的酵素……寒冷在两天以前过去了,短短的两日阳光,我房门外的白梨花开了。春天总是要开花,在真理中总是有希望”。

  学校的周围种着许多青菜,天气回暖,青菜开始开花。青菜的花朵意味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山村里将没有青菜可吃。

  “那时村里人就上山挖野菜吃。”萧望野提到她一次吃鱼腥草的经历。“我贫血,而鱼腥草是凉血的,我一吃就晕了过去。”

  萧望野还在那美住的那两年,每到春天来临,她就自己翻土、播种、种菜。朋友听说了她的生活,寄了一本《瓦尔登湖》给她,而她之前并不知道梭罗是谁。

  两年前,幼儿园的人数越来越少,萧望野不得不结束在那美山上的生活,随着她的学生下到山脚的小学里。

  何处是我朋友的家?

  已是星期五的傍晚,当教室里的桌椅都处置好之后,萧望野和一些回家的孩子往山里走去,她要去看一个叫韦云会的11岁学生。

  山间的田野遍是正在和即将开花的青菜,而韦云会家缺少篱笆的菜地里,青菜已被村里觅食的鸡啄食殆尽。韦云会的家在半山腰一处裂痕累累、似乎行将倒塌的黄土房里。没有多少村里人在乎这家人的处境,长期的贫穷已经让他们神情麻木。

  韦云会的家门前,堆着数百块大石头。他父亲在过去一年里,独力一人将这些每块上百斤重的石头从河边挑上来。他想给孩子们建一所更坚实的房子。而他在两个月前的一次醉酒行路时,从山上摔了下去,再没有回来。

  天色已暗,刚从学校回家的韦云会正在山里找寻他家的两头牛。他没有名字的傻姐姐站在门口看着萧老师,笑着,她喜欢她的到来。

  牛没找到,失望而归的韦云会快速地生火切菜煮饭。他是这个家庭惟一的劳动力。他的傻姐姐和常年有病的母亲需要他照顾,他只有11岁,能力实在有限,他弟弟已在一个月前送到了别的人家抚养。

  萧望野认识这家人是因为韦云会的傻姐姐。她去乡里赶街时,经常在村口看到这个头发蓬乱、任何季节都光着脚丫的傻女孩对她笑。“我很好奇,有一次就跟着这个女孩子回家,才知道韦云会也在我们学校读书。”

  萧望野将几张照片送给韦云会和他的姐姐,这是她去年来他们家时拍的,照片上有韦云会的弟弟,那个时候,他的弟弟还未送人。

  韦云会的邻居看到萧望野来了,请她到家里住。“他们家连床都没有多余的,怎么住啊?!”邻居说。

  其实,也就是在当天,学校里的人才送给了韦云会家一张床。刚过去的那个寒冬,他们家得有人睡在地上那块破木板上。此时,韦云会的妈妈用脚将木板踩断,准备扔到煮饭的火堆里烧了。

  那天晚上,萧望野留在了这个家里,抱着那个全身脏兮兮的女孩在满天繁星的夜晚里睡去。

  第二天早上,丢失的牛需要被找回来。当萧望野唤醒韦云会的时候,这个十岁的孩子说他累了,需要再休息一会才能去找牛。萧望野的手感觉到了孩子的体温很高,在她的执意要求之下,韦去到乡村里的卫生所就诊,超过40摄氏度的体温需要两大瓶药水才能降下来。

  我和萧望野带着打完吊针的韦云会回家,路过河边的石桥时,韦云会的傻姐姐正对她笑。萧望野叫女孩回家去拿肥皂,女孩照做了,过了一阵,她拿着肥皂从山路上下来,回到了河边。“别看她傻,她内心其实什么都知道,她需要有人跟她做朋友,关心她。”萧说。

  我坐在河边。

  几米之外,萧望野站在小河中间裸露的石头上,弯下腰去,用山涧流淌下来的清水和肥皂,细细洗净这个无名女孩污垢纠结的头发,晌午的阳光从蓝色的天幕投下,让河流、小桥、房屋、树木以及这些场景中的人,变得温暖而有光泽。

  特蕾莎修女所著《活着就是爱》是萧熟悉的,书中写道:“有一次我在街上找到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孩,然后把她带回舒柏瓦,我给她洗了个澡,并给她衣服及好的食物,当晚,这孩子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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