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智库观察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5月30日09:53 《决策》杂志

  -本刊实习记者 曾 毅

  在美国的决策体系中,政党是“四肢”,思想库是“心脏”。如果将美国智库比作一棵硕果累累的大树,那么这一切都离不开它肥沃的土壤,发达的根系,粗壮的树干和繁茂的枝叶。

  美国有1600 多家思想库,其中最具影响力的有兰德公司、对外关系委员会、胡佛研究所、美国企业研究所、布鲁金斯学会、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和平研究所、传统基金会等,在美国政策的酝酿、形成、决策、评估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对此,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的专家陆忠伟有一个很妙的比喻:在美国的决策体系中,政党是“四肢”,思想库是“心脏”。如果将美国智库比作一棵硕果累累的大树,那么这一切都离不开它肥沃的土壤,发达的根系,粗壮的树干和繁茂的枝叶。

  那么,美国智库是如何成为政府决策体系的“永力发动机”呢?

  肥沃的土壤——

  政治体制环境

  西方政治制度的基本特征是“三权分立、权力制衡”,这种制度结构必然导致权力的分散和决策机制的公开性和开放性。决策的制定需要考虑的因素大大增加,权力利益的博弈十分复杂,强烈需要智库这样的咨询机构提供大量全面的信息分析,细致科学的推理演绎。

  美国政府对智库的态度十分诚恳。比如五角大楼以200万美元买回兰德公司关于朝鲜战争的过期报告。一位美国将军也承认“美国在朝鲜战争中最大失误是愿意出数十亿美元来进行朝鲜战争,却不愿意出一架战斗机的钱来买这份报告。”美国政府“千金买马骨”的态度会吸引更多的思想库积极主动地研究,刺激思想库的良性发展,相信当政府需要决策咨询时,会有更多更好的“千里马”。

  发达的根系

  ——独立性

  美国的智库无论是在财团斥资,还是政府、社会基金资助,在体制上都是独立于政府和财团权力控制之外的,而且它们也在强调和努力维持自己的独立性,这是整个智库体系的基础。因为,只有具有充分独立性的智库,才能有效避免揣摩上意的倾向,突破信息在行政体系内部的自我循环的回路,将更广泛的精英见识和民众意见导入立法与决策过程中,保障智库引导下的政策思想有足够的公共性和正当性。

  对此,美国兰德公司总裁兼首席执行官詹姆士·汤姆森认为:“花钱雇我们的客户要准备接受这种可能,就是我们的研究结果同他们的政策不相符甚至相互冲突。因此,雇用我们的客户应该更注重我们研究的客观性,他们可以相信我们提供的研究是客观公正的,而不是告诉他们想听的东西。”

  “政府可能会看着我们,但不会说三道四,我们是绝对独立的,政府不会给钱,不会告诉我们该做什么,在美国这种情况很正常。”胡佛研究院资深副院长理查德·苏萨说。

  粗壮的树干——

  人力资源管理和财政管理

  生长在扎实基础之上的是粗壮的树干。作为对智库体系的强力支撑,这个树干包括人力资源管理和财政管理两方面。

  思想库一边用高薪吸引不同知识背景、政治立场的优秀人才,一边用严格的人员考核聘任制度保证人员的精干和工作的高效,同时,还重视研究人员与辅助人员的合理配置,注重团队的力量。

  比如,传统基金会的研究人员平均年收入达到9万美元左右,超过美国人均GDP的两倍,超过美国公务员人均收入的1倍,也略高于大学教授的平均收入水平。布鲁金斯学会在人员组合方面,坚持将专职研究人员和辅助人员人数比例设定在1:2.5。兰德公司在《第一号兰德决策元素》中写道:“一个专家团队的建立,主要是基于成员的团队精神和在追求特定目标上的技术能力,团队的成员在各个方面都是专家。他们都能以其独特的学识与经验,来做独特的贡献。”

  美国智库的经费来源广泛,享有免交所得税和财产税的优惠政策,大部分支出是研究项目中的研究人员、助手的工薪。智库每年都会编制财务预算,公布其收入状况,使财务透明,财务管理的基本目标是实现收支平衡。公司和个人对思想库的捐赠除了可以扣除应纳税额外,也享有智库相应的服务。比如传统基金会就针对不同的捐赠额度,设立了赠阅刊物、名人出席的大型宴会的入场券、基础设施的冠名权等一系列服务。

  完善的经费管理制度让美国智库有了健康、充满活力的造血功能,从而高效运行并卓越发展。

  繁茂的枝叶——

  健全的成果推销机制

  要扩大影响力,提高知名度,除了有优秀的研究成果外,对成果的大力宣传也是非常重要的。“酒好也怕巷子深。”美国智库对其成果的推销绞尽脑汁,不遗余力:刊行出版物,召开研讨会,借助新闻媒体,建立和保持同国会的紧密联系等等方式,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对外关系委员会主办的《外交》,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的《外交政策》,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的《华盛顿季刊》,布鲁金斯研究所的《布鲁金斯评论》等杂志,颇有影响力。1980年传统基金会推出的长达1093页的《领导人的职责》,曾经成为里根政府工作人员的一本手册。传统基金会会长爱德温·福尔纳就宣称:“我们的作用是努力影响华盛顿的公共政策圈子,首先是国会,其次是行政部门,第三是全国性媒体。”

  布鲁金斯研究所一位领导者常言:“思想库对下一届政府的影响大于对现政府的影响。思想库一般是长期反复地倡导某种政治主张,以期到一定时候瓜熟蒂落,成为政策或获得立法。”-

  [链 接]

  发达国家的著名智库

  英国

  在英国,只有隶属于政党或具有党派倾向的思想库,才能借助政党的力量在英国政治生活中发挥更大的作用。中左派思想库的代表是公共政策研究会、费边社和外交政策中心;中右派思想库主要有亚当·斯密研究所、政策研究中心、经济事务研究所以及社会市场基金会等。成立于1988 年的公共政策研究会是最大的也是最有影响的中左派思想库,因其与工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具有“粉红色”思想库之称,同时也是托尼·布莱尔首相最钟爱的思想库。费边社成立于1884 年,不但是英国最古老的思想库,而且在一个多世纪的时间里,在发展中左派政治思想和公共政策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英国的国际战略研究所享誉海内外。它兼有技术、军事和政治方面的才识,在发表关于世界各国军事力量的公开统计数字及判断方面,已享有重要的权威地位。这个研究所成立于1958年11月,其前身是布赖顿协会,后由美国福特基金会赠款正式成立研究所。研究所主要负责对当代世界有关安全、冲突与冲突控制,军备与军备控制等问题搜集资料,进行研究和讨论。它的研究人员中,除了经常聘请的澳大利亚人、美国人、印度人、伊朗人以外,还有日本、中国和尼日利亚的短期研究员和实习研究员,研究所现有1500余名会员,包括大约来自60个国家的公司和个人。研究所的经费来源同样具有国际性质。它只有24名专职工作人员,10名轮换的短期研究员,每年46万英镑的经费,其中50%来自会员费和出版物的收入,另外的50%是靠美国、英国、德国、意大利和日本等私人基金会捐助。

  德国

  德国政府内部最著名的咨询机构是“五贤人委员会”,正式名称为“鉴定总体经济发展的专家委员会”,是根据联邦法律于1963 年8 月14 日建立的。该委员会成员共有五名,故称“五贤人”。该委员会要求其成员必须是能够担当此项工作的行家,在年龄上无限制。委员由联邦政府提名,联邦总统任命,任期五年并可连任。由于该委员会工作是独立的,要求其成员既不能属于政府或联邦及州的某一立法团体,也不能在某一公司法人中服务,所以一般都选择教授担任此职。该委员会的任务是:定期鉴定总体经济形势及其可以预见的发展。每年11 月写成的年度鉴定报告,除递交联邦总理外,还可公开发表。该委员会还向所有负责经济政策的主管机构和公众舆论提供咨询。

  俄罗斯

  俄罗斯战略研究所有“俄罗斯的兰德公司”之称。它根据1992年2月29日的联邦总统令成立,直接服务于安全会议和总统办公厅。它在学术机构、外交部、强力部门的专家和政治领导人的参与下对国家安全的战略问题进行形势分析,主要研究国家安全保障的宏观问题、俄罗斯与其他国家相互关系问题、全球或地区军事、政治和经济进程问题,还负责对相应国家和地区危机局势进行分析与预测。

  俄罗斯外交与国防政策委员会是俄罗斯国际关系学界最具影响力的对外政策独立智囊机构。成立于1992年,由著名政治家、企业家、国家公务人员、强力部门与军工综合体代表、大众传媒人士与学术界专家组成的非政府联合体。委员会的宗旨是“促进俄罗斯国家发展战略构想、外交与国防政策的制订与实施”。成立以来,该委员会起草并发表了一系列有关俄罗斯国家利益、国家安全和国家发展战略的重要研究报告。其中《俄罗斯战略》、《俄罗斯战略-2》、《俄罗斯战略-3》、《俄罗斯战略:总统的议事日程-2000 》、《冷战后的俄美战略利益:新的议事日程》和《恢复联盟吗?后苏联空间的未来》等,不仅在社会各界引起广泛反响,而且引起国家最高决策层的高度重视。

  日本

  野村综合研究所是日本思想库的代表,不论是其历史和规模,还是国际活动和综合能力,或者是研究实力和影响,在日本乃至世界上都是比较突出的。研究所的研究领域十分广泛,大到国家战略,小到出租汽车,既有社会科学,又有自然科学,也有社会实际问题。主要研究内容为经济、金融、股票。该所接受政府机关,地方公共团体或民间企业的委托研究,军事战略研究只是它的一部分。以1981年为例,它接受日本政府委托的研究题目54个、地方政府委托49个、民间企业委托119个、民间团体和学会委托34个、外国企业委托29个、外国政府委托3个,共计283项,总金额达到29亿日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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