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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扎“下海”如今已是成功商人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6月11日14:00 中国新闻周刊
旺扎“下海” 旺扎如今已经是成功的商人,他说如果不是前年做了个大手术,元气大伤,他“还想有点变化”。 1992年,内地经商大潮风起云涌。 虽然家人都安于现状,但旺扎“还是想改变一些什么”。 邮电局投资30万办了一个小企业,这个“通讯发展公司”5年赔掉了25万。旺扎提出要承包。利用剩余的5万元,一个七八十平米的门面房和一辆半旧的东风卡车作为启动资金,和邮电局签定协议,“承包三年,返还25万现金,每年上缴邮电局10万”。 “日用百货,什么挣钱我就做什么。”旺扎说。承包六年,他挣了300万元。 邮电局决定收回公司再投资300万扩大规模,并邀请旺扎做总经理。旺扎却谢绝了,“算我傻,我不干了”。 旺扎的逻辑是,“我从安多买一车酥油,有的十块一桶有的六七块,我一路卖,到阿里可能就已经卖完了,从收购到卖的程序谁也说不清楚。但是给公家干,一车酥油必须得拉到阿里,入库,再拉出去卖,这样成本大大增加,根本赚不了钱。”旺扎说,“到时候审计来一下就够你吃一壶。我得考虑后果。” 领导赏识他的能力,又把他调回单位继续从前的工作。 一段时间后,邻县一家邮电局局长挪用汇兑款,稽查组想抽调一名年轻人接任,看中了旺扎。口头承诺,到邻县锻炼一段时间,回阿里地区后可直接升任地区副局长。旺扎却要求领导给出书面保证,却不想因此开罪了上司。 升迁道路已断,旺扎又提出辞职。他决定开家公司,但母亲不同意,觉得他“翅膀硬了,不管公家了”。 狮泉河粮食公司很不景气,总经理找到旺扎,给他一个副经理的位置,“一起把粮食公司搞起来”。1997年,旺扎从邮电局辞职的时候,月薪4600元,而粮食公司的薪水只有800块。 两年之后,当地烟草公司濒临破产,行署领导觉得旺扎是个经营人才,调他到烟草公司做主管烟草的经理。2003年,旺扎又得到了阿里烟草专卖局局长和烟草公司总经理这“两个名分”,一直到现在。如今烟草公司年收入已经达到一个亿。 旺扎已是成功的商人,他说如果不是前年做了个大手术,元气大伤,他“还想有些变化”。 那次手术之后,旺扎觉得自己应该多关注一下家庭。 “特别是帮助一下还留在牧区的弟弟。” 东旦的2008 “他常跟我说,要是没有他,我就是最小的,我就得留在家里照顾牛羊了。” 和狮泉河的繁华相比,阿里牧区显得遥远而荒凉。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只有越野车才能通过,到达一座海拔五千多米的山后,车辆就不能进入,只能步行。爬过一座几百米的荒山,就能看到一顶黑色的帐篷扎在山窝间。 这个用牦牛毛织成的黑帐篷是旺扎一家小时候用过的,从帐篷里可以透过网眼看到天空。弟弟东旦今年40岁,但是看起来比旺扎还要老上很多。他的妻子和大女儿都在家里放羊,小女儿曲卓玛今年19岁。 曲卓玛从5岁起就被旺扎接到狮泉河上学,一直读到中专,住在伯伯家里,现在伯伯旺扎的烟草公司做业务员。 “我小时候上不了学,我姐姐哥哥都上了,小时候要是都上了就没人放羊了,但我愿意上学。”东旦不停地倒着酥油茶,他只能用藏语同《中国新闻周刊》记者交流。 “我家里有30头牛,山羊绵羊加起来280头,算中等吧。生活来源就是靠羊和牛,这些肉可以到卖到狮泉河去。这儿长不了青稞,生活上哥哥姐姐会帮帮忙,否则会有点困难。”如今的牧区,草场都已划分给各家所有,东旦家分到大约两三平方公里。 从今年3月起,这个牧区的大多数年轻男人都到狮泉河和牧区中间的一个乡去打工,当地政府在那里投资600万种植青稞,这些男人负责搬运石头和平整土地,每天可以挣40~50元,“可以干到6月份”。 “他有时候常跟我说,要是没有他,我就是最小的,我就得留在家里照顾牛羊了。”旺扎说。 在阿里牧区,一头牦牛可以卖到1000元,一只羊可以卖到250元,但即使这样,也要赶上好的年景,当地雪灾风灾连年不断,一场大灾可以导致牛羊死掉一半。最好的年景里,一个家庭可以挣到几万元,但这样的时候很少,最差的时候,一年收入不足一万。 东旦的帐篷里仍然放着父母留下的酥油茶壶和一些小小的银器,门外的羊圈里,十只刚出生的小羊羔不停地叫唤。东旦点了根烟,说,“我明年准备再去要点钱,把门口的路修一修,这路太难走。” 去年,东旦到狮泉河各部门要了大约5万块,平整了一段路,他计划明年“再要8万”。旺扎说,这些钱都是东旦自己要到的,他没有帮忙,今年如果可以要到6万,他的烟草公司准备赞助2万。 旺扎的二姐次仁卓玛,也仍然生活在牧区,离小弟弟东旦的帐篷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二姐的生活更加艰难,帐篷是用布匹制成,坐垫边上立着两只风干的羊,颜色血红。 帐篷顶端有一台录音机,可以用太阳能电池开启,有一个包裹得很严密的经卷,是老人婆家祖传的信物。次仁卓玛今年58岁,从14岁起就嫁到这儿,据说自学过藏文。 长期封闭的放牧生活,老人已经很难与外界人接触,终日与一只已经20多岁的老藏獒为伴,“只知道倒茶微笑”。次仁卓玛的大儿子仍然在牧区放牧,已经分家另过,小儿子在狮泉河的一家银行工作。 她家有1200多只羊,很少出售,“够吃就不卖”。 在城里长大的第三代 到了牧区,小女儿不愿意下车,旺扎问为什么。女儿说,“脏得很。”旺扎被噎住了,“心里发酸”。 大哥洛桑已经去世,小时候因不慎掉进火堆,落下一点残疾,所以父亲一直教他读经,希望他以后能到寺院有个着落。 洛桑最终没能成为僧人,却因为自己的努力进城做了电工,终生未娶。1991年,弟弟次仁加布结婚那年,洛桑落寞过世。 大姐多吉卓玛如今已经60岁,曾经的“积极分子”如今已在噶尔县妇联副主任任上退休,退休金4000多元。 因为儿时家穷,三姐才旺卓玛被送到亲戚家寄养三年,后来因为“不喜欢他家”,又跑回自家的黑帐篷。她“学过一点算术”,曾经做到了当地一家农业银行的副行长,“想照顾家庭”于是辞去职务做普通柜员。得益于工龄长,才旺卓玛保持了以前的待遇,现在每月8000多元工资。 二哥索南平措已经调任拉萨成为西藏自治区工商联合会主席,从12岁离开家乡就一直在外,从政后一路顺风顺水,如今的职位属于正厅级。两个子女都已送到内地读书。他不愿作更多采访。 这一家9个兄弟姐妹,6人走出牧区成为“公家人”,在当地备受尊敬。 如今,阿里牧区的年轻人,更愿意上学或者外出打工。但是,往往初中毕业后,却无法考上高中,回到牧区又可能“难以适应放牧的生活方式”,这成为很多牧区父母头疼的事情。 去年,旺扎带着自己4岁的女儿回了一次牧区老家。到了牧区,小女儿不愿意下车,旺扎问为什么。女儿说,“脏得很。”旺扎被噎住了,“心里发酸”。 东旦的小女儿,在狮泉河生活了十几年的曲卓玛也很少回到牧区了,《中国新闻周刊》记者问她,“你喜欢牧区还是城里?” 她犹豫了一下,用磕磕绊绊的汉话说,“城里,城里。” ★ 新浪独家稿件声明:该作品(文字、图片、图表及音视频)特供新浪使用,未经授权,任何媒体和个人不得全部或部分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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