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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运梦碎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9月09日12:49  新世纪周刊

  -特约记者/孔璞

  乃若愚还有一步就踏入奥运会,但命运这时候跟她开起了可怕的玩笑又一次从梦中幸存。乃若愚一身冷汗,就像刚从 训练场下来。

  其实是一个俗套的噩梦。一袭黑衣的追杀者,冰冷的刀锋,雾蒙蒙的前路。而自己的双脚却陷入泥潭之中。

  这个梦入侵了乃若愚2008年8月的多个夜晚。地球人都知道,这不应该是一个和噩梦有关的夏天。7年前,亲人 及教练无数次给乃若愚勾勒过关于这个夏天的另外一个美梦。她会获得一枚奥运体操金牌。

  2008年8月前的7个年头,乃若愚参与了一个“幸存者”游戏。幸运的是,依靠天份和努力,她的确一次次拍打 着白色的镁粉,在高低杠和平衡木上幸存了下来。海选进100,100进50,50进10,10进6。在这个残酷的分数 背后,总有人扮演分母。而乃若愚一直是分子。

  噩梦始于2006年12月。因为股骨头上出现了一个玉米粒大小的阴影,乃若愚突然变成了分母。受伤前,她在国 家体操二队的训练成绩总在前几位。2006年中意少年对抗赛上,乃若愚取得了全能第二的成绩,她的队友——2008年 奥运会体操团体冠军江钰源与邓琳琳当时的成绩分别是第一和第三。

  乃若愚猛地醒了过来,心还在砰砰地跳,冷汗腻腻的。凌晨3点。窗外漆黑一片,隐约听到虫子的叫声,室友的呼吸 声绵长。

  面前一片浓黑,很快就要下一次例行检查了,股骨上的一点点阴影不知道会不会消失。

  在过去的一年多里,乃若愚被这片小小的阴影驱赶得精疲力竭,怎么也看不清前路。

  从业余体校到省队

  早晨9点,河北省体操女队小队员们在自由体操垫子上四处奔跑着,她们在玩“摸死人”的游戏。这是她们每天早晨 的热身游戏。

  河北省队的训练场地四处都蒙着一层白色的镁粉,器械早已褪去了最初光鲜的颜色,练形体的镜子蒙着厚厚的灰尘。 两面的窗户都已打开,孩子们的笑闹声将昨夜的闷热空气搅散。

  乃若愚坐在场地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孩们玩。她回到省队进行恢复性练习刚刚半年,5月份的片子显示,她的股 骨仍有一点阴影,她还不能做这种剧烈运动,平时训练也只是练习上肢力量。当年她去国家队时的省队队员基本都已退役,只 剩下一个宿舍的王丹。

  省队一线队员13岁以上,加乃若愚一共7个,二线队员10岁上下,一共4个。随着独生子女家庭越来越多,体操 队选拔人才也越来越难,“家境说得过去的父母都不太愿意让孩子专业训练,比起读书,练体操辛苦多了。”河北省体操队总 教练冷洪君说。

  1995年,冷洪君在一家幼儿园物色到乃若愚的时候,他还是石家庄市业余体校的教练。

  冷洪君这样的伯乐在中国的体育举国体制中,是极为重要的基础环节。业余体校教练经常要到周围的幼儿园去寻找天 赋更好、更容易出成绩的孩子。比起培养孩子的业余爱好,为省队输送人才是业余体校更重要的任务。

  当幼儿园老师宣布这一消息后,只有4岁的乃若愚挤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襟,仰头大声问:“我合适不?”

  她非常合适,四肢有力,爆发力好,表现力强,记忆力出色,而且她还有着小巧的脚丫。

  冷洪君把乃若愚的小脚放在自己的手上,脚丫还占不到手掌的一小半——这意味着乃若愚未来个子不会很高。高挑的 身材,是体操运动员格外忌讳的,专业训练的孩子如果长高了,往往只能放弃。

  在中国,一个运动员的成长是通过三级体制完成的:业余体校、省队、国家队。业余体校是成为专业运动员的基础, 一般情况下,经过少则两三年,多则五六年的业余体校经历,表现出色的孩子会被选入省队。

  乃若愚的父母对孩子在课余练体操十分支持,在他们眼里,练体操和练舞蹈差不多,而且业余体校收费不高,一个月 只要几十块钱,孩子多学点东西,自然是好的。

  乃若愚的父母都是医生,家里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儿,他们最初并没有考虑过让乃若愚从事专业训练。但教练冷洪君 从一开始就对乃若愚抱有很高的期望。体操是一项训练相对枯燥的运动,除了天赋,坚韧的性格格外重要。在没有硬性要求的 业余体校,冷洪君几次在下课后看到乃若愚独自练习动作,不练会不肯回家,他认定乃若愚将来在体操上会有所成就。

  2000年,冷洪君从业余体校调入河北省体操队,一心想把乃若愚培养成体操冠军的他,三番五次到乃家做乃庚夫 妇的工作,甚至不止一次找到乃庚的单位,请求他答应让女儿专业训练体操。

  此前因为学习紧张,乃若愚已经在业余体校停训了将近一年。虽然教练有责任挖掘更好的人才,但冷洪君的热情多少 带有一点私心,麾下拥有佳绩运动员,不仅意味着教练员的荣誉和名声,更与他们的收入和晋升直接挂钩。

  “中国的体操是强项,说不定能练出成绩,拿奖牌呢。”母亲奇岩先松了口,乃庚只有答应让孩子试试看。乃若愚的 学习成绩在班上排前几名,乃庚要求她不能丢下文化课,只能半天上课半天去省队训练。

  来到省队的乃若愚不需要再付训练费用,而且转正成为省队正式队员后她每个月可以拿到五六百元“补助”。补助会 随着她比赛成绩的提高越来越多,如今她的补助是1080元。这个数字令其他队友十分羡慕,她们大多数的补助都不到70 0元。

  没有转正的运动员没有补助,每年还要交千余元的生活费,从入省队到转正大约需要两三年时间。

  离奥运咫尺之遥

  奥运前,河北电视台邀请乃若愚去做节目,队里的小队员好奇地问:“乃若愚很有名吗,和奥运冠军相比呢?”

  她们不知道乃若愚距离“很有名”曾经那么近过。

  2003年年底,国家体操队开始在全国范围内选拔小运动员,备战4年半后的奥运会。冷洪君牵着省队的4名小运 动员坐上火车来到北京,乃若愚正是其中的一个。

  乃若愚的父母要求她半天训练半天上课,本来以为她的训练成绩会不及全天训练的队员,却没料到乃若愚的训练成绩 却是省队同年龄段的孩子里最出色的一个。

  来自全国的100多个小运动员和数十名教练挤满了国家队的训练场地,集训12天后,选拔开始。国家队的教练们 一字排开,他们的对面坐着各个省队的带队教练,100多个年龄在十二三岁的孩子按照高低个排序,从低到高依次上场做相 同的规定动作,国家队的教练按照质量完成情况和印象打分。冷洪君一眼望过去,一排黑压压的小脑瓜上扎着各色的小辫子, 也分不清哪个是自己的队员。

  第二天,海选结果出来了,50多人被淘汰,乃若愚和另外两个队员轻松过关。又过了一天,50进20选拔开始。 乃若愚最后一项自由体操一出场就出了差错,第一个规定动作是侧手翻,她刚翻完,一落地就因为用力过猛弹了起来,扭伤了 脚。“省队的场地没有弹性,虽然训练了几天,还是不适应那么好的场地。”乃若愚的脚踝随即肿了起来,冷洪君只好把她背 上了火车。

  10天之后,乃若愚和另一个叫袁莹的队友收到了参加下一轮三个月集训的通知。冷洪君把国家队的通知递给乃庚夫 妇,他们知道此时是做选择的时候了,“既然国家队要她,那就专业练吧。”

  2004年初,20多个小队员参加了为期三个月的集训,江钰源和邓琳琳也在其中。与其说是集训,不如说是淘汰 赛,教练要根据小运动们三个月的训练成绩决定她们最后的去与留。袁莹很快就因为持续发烧无法训练回到了省队,接着不断 有运动员也因为各种原因陆续离开。三个月结束后,十五六个女孩留了下来,组成了国家体操二队,她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备战 2008年奥运会。

  乃若愚留了下来,她要面对的是强度超过省队两倍的训练量,以及无处不在的竞争压力。国家队一般的训练量是简单 的动作一天做十套,较难的动作一天三套。但是乃若愚十分倔强,一个动作练不好绝不休息,高低杠有套动作的下法前屈两周 转体180°她总做不到位,发起狠来的她一口气做了七次这套动作,惊得教练把她抱下来,要她悠着点。“国家队训练很苦 ,但我咬牙坚持下来了,从来没哭过。”乃若愚说。

  但是来自广西队的石娟却说,动作做不好挨教练训时,乃若愚也毫不例外会哭。“但乃若愚会背着大家抹眼泪,哭完 会更卖力地练。”石娟很佩服乃若愚,她哭完就趁教练不注意歇一会儿放松一会儿。

  国家二队仍然在不断淘汰人,乃若愚希望能留到最后,“一进国家队训练场,哇塞!一色儿红,多光鲜啊,真不想回 省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国家队的严格要求,石娟就觉得国家队的生活难以忍受,而省队要轻松得多。2006年,石 娟被送回了省队,虽然家长和省队教练都遗憾不已,但石娟却发短信告诉好友“终于回来了”。

  到乃若愚腿部受伤之前,十五六个女孩只剩下十一二个,并在2005年并入国家一队,与原国家队运动员一起训练 。在她离开国家队后,又有几个女孩相继离开,这一批100多个孩子,最终只有六七个留了下来。

  此后,又有过几次类似的选拔,奥运金牌得主何可欣、杨伊琳都是后几次选拔补充上来的。新选拔上来的小运动员和 原国家队运动员一起训练,从中最后选出代表中国参加奥运会的六人名单。

  病发

  河北省体操队上午的训练在11点结束。中午,一个队友站在宿舍的桌子上吹肥皂泡。乃若愚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 伸出食指,把飘到她面前的泡泡一个个捅破。斑斓的泡泡在她黑色T恤上的骷髅头像前,破碎成一片细碎的水雾。

  她的梦想是被什么捅破的呢?

  2006年11月,乃若愚在一次训练结束后发现自己的髋关节有些异样,晚上睡觉时,她的右腿大腿根突然刺痛不 已,无论敲打痛处,还是蹬腿都无法甩掉疼痛。但第二天训练时,疼痛又消失了。一周之后,乃若愚发现训练时痛感会一直伴 随。

  在因为腿疼休息一个月并做了反复检查后,乃若愚在周六的例行通话里告诉奇岩,医生认为她得了“疑似股骨坏死” ,需要继续休息和检查治疗,并以“我享福了,平时训练累得要死,难得休息这么久”和一阵大笑结束了通话。

  电话另一边,奇岩的心却沉下去,密密麻麻的话语卡在她的嗓子眼里说不出,堵得厉害。

  作为医生,奇岩夫妇知道这种病在教科书上的描述:股骨坏死的全称是股骨头无菌性坏死,是由于多种原因导致的股 骨头局部血运不良,从而进一步缺血坏死致股骨头塌陷的一种病变。严重的情况,会造成行走、活动都会剧烈疼痛,甚至不得 不依靠双拐。

  “我的女儿一直活泼好动,蹦蹦跳跳的,怎么可能有一天会站不起来?”

  那一晚,夫妇俩听着彼此的叹息,直到天色微明。第二天,夫妇两个就赶到了北京。

  乃若愚被要求停训两个月,卧床休息。医生已经开始按照“股骨坏死”给她实施治疗。

  这种病在体操运动员里并不少见,因为空翻落地动作,令股骨头承受极大的冲击,长期积累很容易受伤。乃若愚的师 姐,河北队的一位著名体操运动员董芳霄就是因为这种病离开赛场的。

  “乃若愚训练非常刻苦,为了做好一个动作,她会反复比别人多练很多次。练得太多太累是她受伤的重要原因。”乃 若愚在河北队的教练冷洪君说。

  停训后,父母回石家庄上班,乃若愚发现时间格外漫长。每天早晨7点,队友都去训练了,乃若愚睡到12点才醒。 中午,队友轮流给她带饭回来。乃若愚经常没注意到天色是何时暗下来的。

  停训了两个月后,情况并没有好转。队医又延长了一个月。乃若愚已经有些发胖了。这对一个体操运动员而言是一个 非常糟糕的消息。

  受伤前,乃若愚在体操二队的训练成绩在前几位。如果能够坚持训练,她将是参加奥运会的重要人选。

  乃若愚卧床休息的时候,体操二队的小队员正在上难度,她开始板着指头数下一次检查的时间。

  “开始觉得难熬,一个人对着窗户一坐就是大半天,好几次都觉得熬不下去了。但后来,就麻木了。”乃若愚已经在 国家队躺了7个月。

  2007年6月中旬在上海举行的全国体操锦标赛,是奥运会的选拔赛之一。6月初的一个下午,乃若愚坐在床上看 书,一个房间的邓琳琳和江钰源在叽叽喳喳地讨论带哪套衣服参赛,她们在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一下午,乃若愚的书只翻了两页。

  6月的复查的暗蓝色的CT片上,明亮的浅灰色部分勾勒出骨头的形状。阴影仍然盘踞如前。乃若愚的父母决定把她 带回家照顾和治疗。

  离开北京的时候,是7月初,父母和河北省队的教练来接她,乃若愚离开了呆了将近4年的国家队。

  BigGirl

  河北省体操队上午的训练在11点结束,9个女孩们围坐在自由体操场地上休息,小声聊天。

  体操馆突然响起钢琴声,旋律熟悉而略略颤抖,女孩们望向窗边一堆破旧的器材后一架蒙尘的钢琴。

  乃若愚坐在一段破旧的跳马横木上,腰挺得笔直,双手不太熟练地在黑白键上滑过。窗外的白桦树被风吹得哗啦啦作 响,空旷的体操馆内逐渐响起女孩们的轻声合唱,“??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结局并不总如人愿的那样幸福快乐,而生活也总要继续下去。

  从今年年初起,乃若愚回到省队,开始一点点拾起训练。

  最近一次5月份的检查显示,她的股骨仍有一点点阴影。她在等待几天后的下一次复查,如果阴影消失,她就可以开 始正式恢复训练,反之,她将继续漫长地等待。——最理想的状态是,她能参加明年的全运会。

  其实也没有多少时间留给她来等了。她今年已经17岁了,作为一个体操运动员,这是黄金年龄,从明年起,竞技状 态会逐年下降。

  乃若愚的手机铃声是“bigbiggirl”,每次来电话,她总是跟着哼哼“Iamabigbiggirl, inabigbigworld??”

  实际上她知道biggirl对于一个体操运动员意味着什么。“如果下一次检查腿还不好,我就要考虑别的出路, 考体育学校,将来做教练或裁判。”她私下里和一个宿舍的王丹倾诉。

  成为分母之后的乃若愚带给她的父母多了一些天伦之乐,每晚父母看到她恣意的睡姿后总是格外安心。从前每次在街 上看到别的母女牵手逛街的情景,奇岩总会格外羡慕。她已经很久没有牵过乃若愚的小手了。“因为我是大女孩了。”乃若愚 笑着说。

  “因为她的手掌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老茧,她不允许别人摸她硬硬的手掌,包括我这个妈妈。”奇岩说。

  “手掌”只是女儿给奇岩的生活的“敏感词汇”之一。乃若愚的父母和亲朋好友一直不敢在她面前提“奥运”、“体 操”这些字样,生怕刺激到她。“此前的五六年,她的生活都是围绕着体操转的。突然剥夺了她练习体操的权利,就是成人也 很难接受这样的打击。”奇岩想预定几张奥运体操门票,带女儿去现场看比赛,但是每当想征求乃若愚意见时,话怎么也说不 出口。

  2007年,冷洪君接受伤的乃若愚回省队的时候,一路上她仍是嘻嘻哈哈的老样子,但回到家里,她拒绝看任何体 操赛事,经常一个人把自己锁在屋里。“虽然表面上我还装模作样的,可实际上已经接近崩溃了。”乃若愚开始易怒,玩QQ 游戏打牌,输一局她就会气得砸键盘鼠标,如果不努力控制自己,她甚至担心自己会把电脑砸掉。面对父母也是一样,一言不 和,她就转身回屋,半天不说一句话。

  在家休养了半年后,乃若愚要求回省队进行简单的训练,对夺走女儿健康的这项运动,父母希望女儿今后碰都不要碰 。奇岩夫妇劝乃若愚放弃体操,回学校读书考大学。但乃若愚拒绝了,如果伤能好,她还是想把体操捡起来。

  “我已经离开学校四五年了,当年的成绩虽然好,但拉下的课程太多,补起来很困难,而且我也早就不适应学校的生 活了。”乃若愚说。

  面临相似困境的还有乃若愚原来国家队的朋友石娟。刚刚因为伤病退役的她9月份开学后,将直接读高三。

  “肯定跟不上了,但是从头学浪费钱、浪费时间。明年能考多少算多少了。”石娟说。

  不仅是拉下文化课,省队和国家队采取封闭管理,只有七八岁的小孩子进入省队后几乎失去了一切和社会接触的机会 。大部分队员不知道怎么操作电脑,石娟在离开国家队之前,连电脑开机都不会。她们甚至数年不能回家,不曾自己挑选过一 件衣服,更不必提唱卡拉OK或单独出去旅行这些娱乐活动。

  8月26日上午,孟桂芝领着8岁的女儿走进了体育馆,向冷洪君询问孩子专业练体操的事项。在刚刚结束的奥运会 上,中国体操队夺得前所未有的9枚金牌,孟桂芝和邻居们看了好几场比赛,他们都觉得让孩子练体操,“将来拿奥运冠军” 是条不错的出路。

  冷洪君蹲下仔细检查小女孩的四肢,他的手托起孩子细小的脚丫。

  小孩好奇地四处张望,目光落在了乃若愚的身上。乃若愚坐在海绵坑边,拍打着沾满镁粉的双手,冲孩子淡淡一笑。

  她曾经离奥运冠军只有一步之遥,她一步步走向奥运金牌,但命运却在金牌触手可及时转了个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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