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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8年12月05日10:21   CCTV面对面

  董倩:韩国的弯路走在哪儿了?

  何华武:走得太自信。他因为讲到底就是本来是高速铁路的理念,高速铁路的一套系统动力学,他把工程看成了一个传统的铁路,只不过是速度提高而已。

  董倩:我们都是外行我们不懂,对于火车来说,从160到200,不就是加点油我就能跑得那么快吗,是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题?

  何华武: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一般的人认为,这个车要跑得快,首先要像大力士一样,你要有力气你才能够跑得快。第二个你光有力气不行,你还要补充你的营养,要吃饭,是吧。第三,你有这两样,假如既有力气,又可以补充你的营养以后,但是你没有一个好的跑道,比如说一个大力士或者一个好的运动员不在跑道上跑,在崎岖的山路上跑,能跑得快吗?跑不快的。

  董倩:当时我们面临着一个什么样的现状,是路不好还是说自身的素质不好?还是说什么不行?您作为总工程师您的判断?

  何华武:它是一套系统的提升。路,要做到平顺,平稳。平顺,两根轨条要非常平顺平滑的,稳定。

  董倩:那铁路哪有不平滑的铁轨?

  何华武:有啊。比如说,你看起来是顺了,肉眼看起来,但是用精密测量,工具一测,原来是一个曲线,变成了三个曲线,在拐点的地方,由于速度越高,那么他的敏感度也就越高。在这个时候你会感觉到,四个字,车晃 晃车,晃车就是说线路不好,车晃就是车不好。

  董倩:当时我们这两个车晃的问题都有吗?

  何华武:你在平时都会感觉到,那么我们平时普通铁路我们在养护维修中就把这些克服掉了。那么高速铁路你处理不好线路和车的问题都会产生这两个问题。那么你就达不到高速的目标。

  【导视】

  他们为什么只用了五年时间,就完成了国外30年走过的道路?奇迹是怎样产生的?

  何华武:一共120公里,有多少个曲线,每个曲线半径

  董倩:在模拟阶段就已经很清楚了?

  何华武:非常清楚。

  面对争论,面对质疑,面对一道道的技术难题,他又是如何抉择和克服的?

  董倩:你怎么能确保以前没有到位,现在就能到位?

  何华武:那当然不能保证,我就需要做实验。

  《面对面》董倩专访铁道部总工程师何华武,正在播出。

  解说:2004年根据当时中国铁路的状况和上级提出的要求,何华武和他的技术团队迅速制定了发展我国高速铁路两步走的战略。第一步是引进世界上最好的技术,首先完成从160公里到250公里之间的技术跨越。第二步则是在第一步完成的基础上,进行中国铁路的自主技术创新,也就是说从250公里提高到350公里的过程中,更多依靠的是我国自己技术力量进行设计开发。然而仅仅是在最开始,实施第一阶段计划的时候,何华武他们就遭到了很多方面的质疑。

  董倩:在2004年我们刚刚准备上高铁项目的时候,也会跟国外有一个交流,然后在建设的过程中,包括建完以后,都会跟他们有不程度的交流,跟他们外国人打交道的时候,跟德、法、日三国打交道的时候,您作为总工程师,感受什么样子?

  何华武:这个时候他们带着一种怀疑的态度。怀疑态度,你这个路网拟规画得非常宏伟,能不能实现?第二个问题,你的技术储备到了这儿没有?你好像讲了一个东西,第三还讲到,你有没有那么大的支撑团队来支撑你这件事?

  董倩:他会不会在技术上轻视你们?

  何华武:技术上不是轻视,就是认为他这一点很值钱,你得花更多的钱跟我合作。

  董倩: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何华武:比如说道砟谈起来就没有的困难。道砟,就是线路上的道岔谈起来非常困难。那么合作起来也非常困难。在这个时候怎么办?还得要自主创新到一定度,这个时候合作就比较方便。我们加大了道砟的创新力度。那么作为部里面专批了4000万人民币,在原有的基础上,再用开发道砟,制成样品,然后上线实验,在交界线250公里道砟出来以后,那个时候他想封也封不住了。比如说德国公司,法国公司,他的道砟应该说世界水平。那么这个时候他会主动找你来谈,或者说这个转让给你,那个转让给你,那么这个我们合作。前面谈合作,你没有一点技术是谈不在一起的。

  董倩:那我们不是有自主知识产权吗?

  何华武:对啊,但是我们并不夜郎自大,也不妄自菲薄,那么别人好的东西我们还在一起联合开发,联合研究,整个思路是建立在把好的东西我们创立一个平台,在这个基础上,再去创新。

  董倩:就是在中间,他们就由咱们求他,变成他求咱们了。当真正修好了以后?

  何华武:修好了以后,他来坐这个列车,看我们的线路,然后竖起大拇指,中国人了不起。中国这条铁路,是世界上现在水平最高的高速铁路。

  解说:何华武他们在和外国公司的不断博弈中,终于完成了从160公里到250公里的技术跨越。然而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从250公里提速到350公里,更多的是使用我国自己的技术力量,这过程中有很多技术难点需要突破。为此,大家经常会在某些技术难点上发生争论,当时争论最为激烈的就是,在京津高速铁路上到底是使用有砟铁轨还是无砟铁轨。所谓有砟铁轨通俗地说就是平时我们看到的铺在碎石子上的铁路,而无砟铁轨呢则是铺设在水泥板上的铁路。最终,何华武拍了板,使用无砟铁轨,可是在当时无砟铁轨在中国并没有现成的成熟技术。

  董倩:那就是说有这个砟和没砟区别到底在哪儿,因为您说了很多遍我觉得都特别技术,对我们来说,我们能够体会到的它的区别在什么地方?

  何华武:区别在于,它的平稳性是不一样的。

  董倩:哪个更平稳?

  何华武:无砟轨道更平稳。

  董倩:也就是说,无砟轨道的标准更严格,更难做到?

  何华武:更严格,很难做到。

  董倩:但当时在做这个决定是有砟还是没砟的时候,您是哪一派?

  何华武:我是无砟派。

  董倩:那有砟派呢?为什么最后把它们给淘汰了?

  何华武:有砟派是认为,有砟也可以达到这个速度目标,对的。有砟它可以省点钱,对的,但是有砟要保持这个运行品质是非常难的。

  董倩:当时你们的论证是不是也很激烈?

  何华武:很激烈。因为有砟它的这个列车运行过程当中它在晃动,晃动你要保证这个线行很难。还有,有砟的话,它道砟要风化,通过这个若干年以后,道砟一风化以后那就要换道砟。比如说像国外10年就把这个道砟一换,那么道砟而且要特级道砟,你这个工程维修量是太大了,那么因此用它会带来很多好处。

  董倩:我想知道一下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您要担什么责任?

  何华武:我担的责任,无砟,它干不干得成,能不能按照这个技术标准实现,比如说我们无砟,你要做到平顺性和平稳性你能不能做到?假如做不到,下面如果说基础不实的话,那么这个无砟轨道破裂了怎么办。或者说无砟轨道满足不了这个要求,这儿修那儿修。举个例子,就像高速公路的路面一样,今天去填一块,明天填一块,那就是灾难性的后果,那总工程师这个责任就太大了。

  董倩:在当时我们决定下来要修高速铁路和铁轨的时候,我们的水平能不能说是一步就到达无砟铁路这个水平?

  何华武:当时决策这件事的前提背景是,我们国家已经建了300公里左右的,所谓整体道砟,无砟轨道。但是这个效果不好。有的时候用起来认为,你这个已经破碎了,干脆把它敲掉了,原因是什么?质量没有到位,精度没有到位。

  董倩:你怎么能确保以前没有到位,现在就能到位?

  何华武:那当然不能保证,我就需要做实验。

  董倩:在哪儿做实验?

  何华武:我就在西南地区有一个遂宁至重庆的一条新线上做26.3公里的成线成段的无砟轨道实验。通过这个做,实验成了,更坚定了大家的信心。回头你看,我们京津这个无砟轨道,现在跑的效果这么好,那么说明当时的决策是对的,当时的风险是应该担的,那么这就是社会责任,一个总工程师的责任是要担这些责任的。

  董倩:万一要是决策错了,或者换句话说,我们假设一下,当时您决策的不是说是无砟轨道,当时做的是有砟轨道,今天又会是什么样呢?

  何华武:有砟轨道这个决策上是没有错,只是它的运行品质,它的维修故障的量,要大于无砟轨道。那么带来什么好处呢?我为什么要这么去做呢?那么是保证它的通过能力,可以最大,每天是1440分钟,那么扣除这个维修时间,那么这个就是我可以有效用的时间,它的维修工作量小、少,你看这两个轨道一比较,这边是有砟,混泥土宽窄,那边是无砟,它没有什么维修工作量。只要定位了以后,调调扣件,换换垫板就完了。

  解说:设计修建高速铁路是一项非常复杂的系统工程,它不仅要对车辆、路轨、操作等各个方面进行系统提升,更为重要的是要让这些系统集成为一个整体,这样火车才能跑出最快的速度。如果说使用无砟铁轨,只是解决了路面的问题,那么如何让各个系统协调运转,就成了当时摆在何华武面前最大的难题。

  董倩:那从160到250,到300这可不是一个量的积累吧?

  何华武:是一个质的变化。

  董倩:那怎么能够确保说我要做了,我就一定能做到?

  何华武:这里面首先是大量的研究。

  董倩:我们有没有这个技术能力,在当时?

  何华武:当时理论研究和我们的设计的能力还是非常强的。

  董倩:那就差的去把它付诸实施?

  何华武:一个是付诸实施,而一个要大量的数据来支撑它。

  董倩:那数据哪儿来?

  何华武:实验来。举个例子,第六次大提速,怎么为高速铁路提供了支撑?一个是浙赣线,就是沪昆铁路里面,有一段叫“浙赣”线。我们改成了200公里,当时200公里改完了以后,车上线是,车晃和晃车,那么实际上是大量的实际上是在“晃车”,“ 晃车”意味着什么?我们通常讲,就是线路不好,找不到毛病。就是这些标准都是可以达到200公里的,但是车跑上去的时候,跑不出200公里。所谓跑不出200公里,你没有达到那个舒适度的指标,什么原因?那就要反过来找了,从头查起,重新诊断这个线路它的毛病在哪儿?

  何华武:结果发现,这个线路就是图纸上,我们通常图纸上,比如说这条线图纸上发出一条线,大地上并不是图纸上的线位,误差了大的可以说700毫米,有300毫米的比比皆是,那么好了,这个时候建立了一个精密工程测量的概念,就是整个把这个利用精密工程测量,利用这个施工技术的精度,使得大地上这条线和设计图纸上这条线吻合起来。

  董倩:能够做到吗,到最后?

  何华武:能够做到。那么当时我发现这个问题以后,然后派了一个组,你去把这些数据给我采集回来、分析,然后作出了重大决策,全线重新复测,重新调整,就是线型大调整。

  董倩:那就是说当你们在模拟这条线路的时候,要把全线要摸得非常非常清楚,就当实际一样?

  何华武:是的,我们可以清楚到什么程度?像我们现在站在京津铁路,一共120公里,有多少个曲线,每个曲线半径,每个半径它超高,就像你驾车,在高速公路上跑一样,高速公路要超高,超高不够那是很不舒适的,那么人你在车上曲线要飘了,那么这些我们都非常清楚。

  董倩:在模拟阶段就已经很清楚了?

  何华武:非常清楚。

  解说:就这样,何华武和他的技术团队攻克了一道道技术难关,在京津高速铁路的某些特殊地段,他们甚至进行了上千次的技术试验,正是这些试验得出的数据,为中国高速铁路的发展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董倩:我们现在火车的时速大概是300多公里,300出头,就当初2004年?

  何华武:350公里。

  董倩:对,350公里,当时我们定下的350是世界最高水平,但是我们的起步并不高,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把标准定得稍微低一点,比如说260,300,为什么一下子定到350呢?

  何华武:作为总工程师来说,少担风险,我非常希望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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