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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王莹:王司长,刚才您也提到了,在我们这次救灾工作当中也有很多民间组织加入其中,特别是NGO组织。我不知道它是跟政府的工作是怎样完成一个对接的呢?
王振耀:这一次汶川大地震的NGO的行动,主要是在信息方面,来实现对接。然后他们主要是独立地去着想。因为汶川地震整个急重灾区,沿龙门山大断裂带,它整个比较重的灾区,差不多是3万平方公里左右,这是一个很大的范围。那在灾区里你知道,许多城镇被毁掉,许多县城都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我们的基层官员应该说遇难的也不少。基层原来这种行政建制被打乱了。所以,想按照原来那样一套行政体制来安排民间组织投入救灾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各级地方政府基本上变成了各自为战,在最开始的时候要有主动性、创造性,同时也需要民间组织,NGO要极大地有创造性、主动性、自觉性,投入到这种救灾活动。所以,这时候的互动应该说我认为是一种默契,因为基本上大家一看,到那边大家缺什么,通过新闻媒体,也通过大家的手机短信,各种各样的通讯方式,来互通,来达到一种合作,最后客观上形成一种救灾的社会合作平台,来投入到救灾。我觉得这样一种合作机制,也是一种非常好的、一种新型的合作机制,在大灾难面前传统的行政体制,传统的政府和民间的互动方式,遇到了极大的挑战,都需要创新。
所以,政府改变了我们的行为方式,民间组织其实在这个时候也及时地调整了行为方式。这样双方的主动性、创造性,然后建立了一种非常好的合作平台,然后推进了进程。
主持人王莹:王司长,您可以客观地给我们评价一下NGO组织在这次救灾过程中发挥的最重要的作用是什么?
王振耀:我觉得最重要的作用,从整体上我认为它是起到了半边天的作用。在许多方面不只是半边天,包括灾民集中安置点,包括垃圾的管理、物资的发放,整个使灾区进入到有序状态。在具体场所的时候,有的时候在许多情况下,NGO志愿者超过了半边天,甚至说是主要力量,在一些点上。这个应该实事求是充分肯定NGO志愿者在这次大灾救灾中的作用。
但就整体而言,我觉得第一是捐款。地震发生后,很快捐款就过了500亿,这个在全国整个捐款历史上没有。现在加上共产党员的特殊党费,加上我们的其它一些捐赠物资,将近达到700来亿了。捐款这种力量是过去没有过的。整个我们的民族可以说是从一般的民众到各级领导干部、到公务员、甚至到乞讨者,我们看到有一个故事,一个乞讨者他捐助了几块钱。我们这个国家所有的人,当然包括大人,包括小孩在内,全部都投入了捐赠活动。这是第一大贡献。
第二大贡献是,直接向灾区运送物资。可以说确实是有力出力。很多人、很多企业这个时候有一些东西,只要灾区需要,我就接到过不少电话,不问灾区这时手续是否健全,就问哪里的灾民最需要,我把物资只要给到现场,我不要手续了,我给到我自己的良心就合适了。很多企业就是这样。
主持人王莹:而且说心里话他们的行动确实影响了身边的每一个人。
王振耀:影响了每一个人。当时就是这样,当时现场的所有人就体会,前三天物资确实感觉到非常匮乏,但是三天过后整个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只要说缺什么,需要什么,通过电视、通过网络或者是跟很多组织只要及时一通报,很快就过来了。所以,这个当时的救灾物资传送、输送的速度,那是大家不可想象的。深圳航空公司的李总就告诉我,他说当时救灾之后,马上他的表态是,中断了三千万的合同,干什么呢?把自己的大型运输机调回国内,运什么呢?运矿泉水,运方便面,这是一个缩影。所有的行动都过来了,包括运输行动都起来了。不然大的交通干线、线路当时是中断的,向西南走,有一个109隧道断了。所以,这样一些困难面前,整个全民行动起来。
第三个我觉得主要是志愿者。过百万的志愿者,现在没有准确数字。我听了一个故事就很感动,当然不仅仅是我。过去我们对80后、90后,我们这个年龄的人都还有一些误解,觉得这些孩子们是不是现在的独生子女个性比较强,有一点穿的衣服或者是平时的发型,跟我们这一代人不太一样,觉得将来行吗?但我到灾区一看,忽然觉得他们真行,我们心里特别感觉我们过去的一些理念需要改变。有一个孩子听说头发很长,父母天天和他吵架,有时不让他进门。这时倒好了,他乘着飞机自己到灾区了。工作了一个多月,回来了之后到家里睡了4、5天。原来在家里父母都觉得他是问题青年,现在觉得是英雄。其实不仅是他们父母这样一种观念的改变,我觉得我们全社会都会从整体上来重新认识80后、90后,其实也是认识NGO,认识志愿者,也是重新认识我们的社会。我觉得大概救灾之后,我自己的感觉,全社会好像都更加和谐了。你到路上去,你开车的时候就能体会到。
主持人王莹:都很友善。
王振耀:对,我看现在开车的,第一行人少了,让路的多了。我看在北京就明显的感到友善可能是增加了很多很多,我们自己确实感到这个民族,这种慈善,这种善举,爱的这样一种激发,确实是达到了空前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