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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张教授,您认为目前咱们两岸文化交流还有哪些渠道可以拓展的?
张麟徵:其实文化交流的层面是非常广泛,刚才司马先生讲了很多,凡是跟人文有关的,都可以属于文化的范畴。但是我想我们现代人大概讲文化,可能包含的含义还更广一些。其实各种交流,比如说艺文的交流,好像两岸现在也做得蛮多了,比如说大陆的各种艺术表演团到台湾去,台湾也有一些艺术表演团到大陆来,两岸都有不同的创新性。比如在大陆,像张艺谋的一些表演艺术,都很令人耳目一新的。但是在台湾也有台湾的创新性。如果说要复兴我们的文化,这样的两岸艺文交流,通俗性高一点,大家接受度也就高一点。
其实除了这个之外,像司马先生讲的包含那么广泛,还有更多可以交流的地方,不仅是表演艺术,像文学、小说,大陆的畅销小说,比如说像二月河先生写的,像台湾的畅销小说的作者、香港的畅销小说作者,都可以交流。所以,这也是一种交流。
另外,学术也应该包含在文化里头,学术也不仅仅是说社会科学,自然科学也在里头。尤其是在今天,比如说我们要创建一个新的文化生活,比如说今天节能减碳非常重要。台湾有些什么节能减碳的想法,大陆有些什么更好的想法。我举一个很有意思的例子,我前年有一阵子不太舒服住院了,请了一个看护来照顾我,那个看护是安徽人,年纪也不算很大,大概四五十岁。她看护我,有时我说没事了,你自个儿走走吧,挺闷的,她就会上医院的网络上上网看各种讯息,然后回来跟我讲,张老师,我觉得你们台湾很奇怪,你们台湾太阳那么多,阳光那么好,为什么都不用太阳能?她说我是没有钱,我要有钱的话我就到台湾来做太阳能板的生产、推广,让大家来节能。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老百姓,她都有这种观点。所以,两岸如果想塑造一个新时代的文化,我们每样东西都要很节省,资源要节省,能源要节省,不用代价的,不像要付出什么二氧化碳代价的,我们就可以先做。
新的世纪来了,我们人类很多生活的态度都要改变。司马先生刚刚讲了古时候文化怎么样形成、转变等等,我想我们现在需要创造新的文化。两岸在这方面的交流会是非常有意义的。大陆在航天事业上有非常长足的进步,令人羡慕。台湾方面可能受限于很多资源的短缺、资讯的短缺等等,可能没有像大陆那么先进,这方面也是可以交流。还有海洋的问题,比如说污染的防治,生物资源的养护,技术也是可以交流。因为鱼群在台湾海峡,它是分不清哪边是大陆,哪边是台湾的。所以,两岸怎么样共同来养护鱼资源。像这些可能都是一种新的生活态度,生活的态度也就会慢慢形成一种文化。
所以,文化交流真的是范围非常的广泛。像体育的交流也可以包含在里头。所以,那都是两岸可以共同努力的方向。
张麟徵:台湾人的身份认同问题是人为制造的
主持人:我大学的时有一个台湾同学,在北大念书,但是她会有一些困惑,在别人问到她的身份的时候,会觉得很迷盲,不知道该回答自己是台湾人还是中国人。您是在台大教过书,我想请问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张麟徵:我想认同的问题在台湾是历史和人为制造出来的。特别是我们跟日本的关系,因为甲午战争,清廷被迫不得已割台。所以,这些台湾人他要从原早的对清政府的认同,对中国的认同,改变到对日本的认同,他有一番心里上的挣扎。后来50年,日本在台湾推动了各种政策,特别是后期的皇民化政策,做得非常彻底,有很多讲所谓日语的皇民家庭产生。后来他们慢慢要强迫自己认同日本,变成日本人。李登辉讲我22岁以前是日本人,如果我们不带情感来看他的话他讲的是一个历史的事实。到后来日本投降了,台湾重归祖国的怀抱,但是那个时候国共内战还没有结束,在国共内战的延续当中,国民党撤退到台湾。打败仗的军队形象不会太好的。刚刚回归的台湾,看到来接收的国军,本来是欢欣鼓舞的,要回归祖国怀抱,结果看到到来接收的国军,衣服很褴褛,是草鞋、布鞋,是这种样子的情形,所以就开始失望,之后又有二二八事件的发生。所以,他们开始有点抗拒。
但是之后的这种认同产生的问题,多半就是人为的了。我觉得在两蒋时代,他们对中国的认同绝对是无可置疑的,因为国共之间真的只是一个制度、思想的差别,你说你的好,我说我的好,只是这样一个争夺而已。可是两蒋时代过去之后,到了李登辉和陈水扁时代,开始反华,而且台湾实施民主选举的制度,他们为了要争取选票,台湾当然是闽南人比较多,加上客家人等等,他们是早期移居台湾的。所以,在选票取向之下,在本土化的口号、民主化的口号之下,他们就特别要得到一个台湾认同,特别把台湾跟中国加以区隔,说台湾是台湾,中国是中国。在这种情形下,从反华到台湾的认同和对中国认同的排斥,最后这一段就是人为制造的。
所以,今天你到台湾去,要怎么样能够把这种认同的问题解决掉,我觉得是要花一些时间的。因为在最近的20年里,从李登辉到陈水扁,他们是刻意地在去中国化。经过20年的政策推广,所以制造了不只是一代,现在差不多三年就有一代了,不是20年才一代。所以,很多台湾人他们就会觉得,讲台湾人我是台湾人,他觉得理所当然。但是他忘掉了,其实每个人的身份都不只是一种身份。首先你可能是北京人,然后你可能是中国人,再来你可能是亚洲人,再来你就是世界人,一个人有多重身份不足为奇。以我们妇女来说,你可能是人家的女儿,最后变成人家的妻子。所以,你可能姓刘,后来嫁了一个姓李的,你都可以认同,你的娘家、夫家都认同的。所以,我觉得台湾的这种认同的错乱,特别要说在台湾的人,你只准有一种认同是错误的,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有很多种认同,我是上海人,但是我也是中国人;我是重庆人,我也是中国人。所以,我是台湾人,为什么我们不能是中国人呢?所以,这个我觉得需要靠教育,这是我们为什么很关切政党轮替之后马英九教育政策的原因。因为如果你不能快速地把去中国化的教育停掉的话,那么它会不断地延伸到下一代的身上去,积重难返。我觉得百年树人,马英九最大的工程就是要重塑台湾人的中国认同,这是他最重要的任务。
主持人:刚才张教授也谈到,我们也听说台湾年轻人对中国的认同感一直在下降,您觉得怎么样来增强对中国的认同感?
司马中原:我个人做文化教育工作已经快50年,文武学校我都教,武学校很多上将军,文学校很多部长,我已经教了很多人。而且我几十年来演讲,到欧美各州,给后起的炎黄子孙演讲近千场,所以,很多南方北地,包括大陆学者年轻时听过我演讲的到处都有,门生遍天下。
关于文化,它是一种基本的人类共同生存的一种经验,只有人才有人文。万物都有演化、进化,只有人是唯一有文化的动物,所谓人为万物之灵。因为他根据符号,根据图形,根据后来发展成的各种文字,可以把他们的心胸、他们的创造流传千古。人可以博古通今,可是动物只有通今而不能博古。
举一个简单例子,老虎有没有老虎大学?有一个虎妈妈、虎奶奶在上课,给小老虎讲有一个红脸的汉子路过景阳冈,脸喝得红红的,手里拿半截木头棒子,把我们72代以前的祖奶奶一个一个打死掉了,他就变成打虎英雄,他叫武松,你们见到他一定要躲一躲。它不会讲历史,老虎没有历史,它学的东西都是跟它妈妈学的,这样捕、这样抓、这样咬就可以吃到一只兔子,它是缓慢的。
文化从基本的说起,就是物质文化。因为人要吃、喝,要生存的各种必需品。所以我们要以地球的万物当成我们的老师,认识各种物质,配合各种物质,为人所用。这就是各种单项的科学让我们吃得饱、喝得足、有能力,而且是衣、食、住、行、娱乐都包括在物质文化里头。人的力量不够,我们用动物力,大象扛木头,用马来作战,用驴来拉车,牛来耕田,什么东西来推磨,我们也用机械力,用杠杆,用轮子去运转来发展交通。我们是物质文化不断发达,让我们人类的世界从一个小小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一个小土屯到一个大的族群,从各种族群变成一个民族的形象。物质文化是最基本的文化,衣食足而知荣辱。你如果饿了八天,人家有一个面包你不抢才怪呢。你不能够用纯道德观去看人,他有一个基本的生理的、心理的一个基本需求。
第二,人是群居动物,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会产生摩擦,会产生欺诈,会产生权争力攘的东西。必须要建立一个人文的道德规范,就是人与人的机能要适度调整。另外,必须建立一个公平公正的典章制度,而且要合理地去执行,这就是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