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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大地震》作者的这一年(图)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5月12日02:28  华商网-华商报

  

《唐山大地震》作者的这一年(图)

  钱钢,浙江省杭州人,生于1953年。著名报告文学作家及记者,现为香港大学新闻及传媒研究中心中国传媒研究计划主任。

  1969年入伍,在上海警备区任文化干事,后任《解放军报》记者。曾参与创办《中国减灾报》、《三联生活周刊》、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1998年至2001年间,任《南方周末》常务副主编。

  1986年,他凭毕业论文《唐山大地震》获取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唐山大地震》1986年刊于《解放军文艺》杂志,1986年4月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被译成英文、日文、韩文、法文,是美国和香港若干大学的新闻写作课教材。还有其他作品包括《大清留美幼童记》(与胡劲草合撰)、《大清海军与李鸿章》(原名《海葬》)、《二十世纪中国重灾百录》(与耿庆国合编)、《旧闻记者》、《中国传媒与政治改革》、《中国传媒风云录》(与陈婉莹合编)等。

  从2008年5月14日起,他频频在网络上发声:“这是解民于倒悬的关键三天,没有什么比抢救生命更为紧迫!”他致救灾者六个字:“心要热,头须冷!”……

  这些建言,据说被有关方面用短信全文转发到救灾一线的将军的手机上。

  二十多年前,以一本《唐山大地震》闻名于世的作家钱钢,又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他还像当年那样,以一个学者的姿态,关注着汶川大地震的救灾和重建,尤其是关注着地震预警的研究。

  2008年5月,一本老书骤然热了起来。

  这本由当代中国出版社再版的经典之作,橘红色封面上,压着一条由几张废墟照片拼在一起的黑道,上面是赫然一串数字——“1976.7.28”。

  1986年问世的《唐山大地震》,在汶川大地震发生后,又一次进入人们的视线。

  再版的新书上,带着一个环状“书腰”,黑底白字,直刺入目:“我们记录,我们追思,我们祭奠——献给又一次直面大灾难的同胞们。”

  拿起书的读者翻开书阅读,似乎忽略了封面上印着的另外一行小字。这是作者钱钢在再版时,专门写下的一段话——“本书所记录的历史事实,时而被人淡忘,时而又被突然提起。被淡忘的日子,它本应被记忆;而突然被提起,却每每在不忍回首之时。”

  记录唐山大地震钱钢的出名与被遗忘

  钱钢是浙江杭州人。1976年唐山大地震发生时,他23岁,正在上海。那时,“穿着一身军装”的钱钢,被借调到“上海市委写作组”管理下的文艺杂志《朝霞》当编辑,是个“文学青年”。

  听说发生了地震,钱钢急忙“打了一个背包”,要到灾区去。但他没上得了飞机,在上海虹桥机场,“只见一架架飞机没有乘客,拉的全是塑料尸体袋”。没过几天,大批的伤员转移到上海,苏州河边的医院“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又等了近乎10天,上海的防疫大队出发,钱钢跟上了这支队伍。他的任务,是背着喷雾器去打药——就是往废墟和尸体堆上喷洒消毒水。

  但他毕竟是个文学青年,从1976年8月到11月,这3个多月间,钱钢用眼睛、用笔,记下了重创后的唐山人的故事。

  当时根本没有想到将来要写一本书,“只是本能地记录”。

  唐山地震留下三四千孤儿。钱钢在唐山记忆最深刻的事,就是送一批孤儿去石家庄和邢台的孤儿院。一路上,钱钢一直给孩子们讲故事,怕就怕有孩子哭。“一个孩子哭起来,整个车厢就都会爆发。”

  8年后,《解放军文艺》杂志向钱钢约稿,要求他写出“一个城市的毁灭和新生”,着重点是在改革上。

  钱钢又一次来到唐山。到了唐山,他的想法就立刻改变了。24万人死、16万人伤,这是多少个活生生的命运故事,抛弃了最真实的东西不写吗?

  他“撒开大网”,找到了唐山地震的目击者,还凭借《解放军报》记者的身份,采访了唐山地震时解放军抗震救灾副总指挥迟浩田将军,他去国家地震局调查,看到了许多珍贵的档案材料。

  于是,钱钢和他的《唐山大地震》声名远扬,被译成英、日、韩、法等文字,是美国、香港诸多大学的新闻写作课教材。“钱钢”,几乎成为记录这次灾难的代名词。

  上世纪九十年代,钱钢参与创办《三联生活周刊》、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还当过《南方周末》的常务副主编。现在,他是香港大学新闻及传媒研究中心中国传媒研究计划主任。

  这些年间,钱钢只回了唐山两次,一次是1986年,一次是2006年6月。他始终关注着唐山。

  但是,人们似乎遗忘了他,遗忘了唐山大地震。

  他的救灾建言被发到将军手机上

  钱钢的“突然被提起”,是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后。几乎所有的媒体都想找到他,“有的传媒,把注视的焦点集中在问责和反思”,让他谈谈唐山大地震与汶川大地震之间的对比。

  钱钢没有这么做。正在北京出差的他说,一切高谈阔论,此时都苍白无力。

  他在腾讯网站上开通了个人博客,起名为“忆唐山,忧汶川”,后来改名为“灾难是一所特殊学校”,连续发出一系列焦灼而理性的声音。

  5月14日,忧心如焚的他说:“此时,是解民于倒悬的关键三天,没有什么比抢救生命更为紧迫!”

  钱钢根据自己当年的经验,给救灾指挥者一系列建议。他用了一连串“请”字:请专业抢险队和解放军尽早到达幸存者身边;请医疗队火速在现场开设急救帐篷;请立刻开辟直升机着陆场抢运伤员;请立刻在成都设立伤员转运中心;请在灾场之外的各城市立即部署接应医院;请密切注意仔细倾听幸存者的求救信号,边挖扒边送食物和水;对大片倒塌的楼群,请设法用鼓风机送风,请调动消防车持续大量喷水……

  他致救灾者六个字:“心要热,头须冷!”

  他言辞激烈而不无道理:“一切大话空言,华而不实的积习,对上负责的表面文章,为电视镜头准备的表演,此时,请统统走开!科学,专业,这是苦难中同胞的生之希望。”

  这些博客上的文字,一时点击数万,应者云集。网友评价说,“你是真正的清醒者!”“经验之谈亲切务实!”“顶起!”

  此后,钱钢几乎每天都要贴出一篇博文,一直持续到2009年2月。10余万字的文章,涉及到抗震救灾的方方面面。

  2008年5月15日,钱钢建议,“现在特别需要高水平的危机管理能力”,“要有始终清晰的宏观‘灾场’视野。从汶川到整个成都平原,从成都平原到川渝和大西南,到中原,到东南,灾害的能量(不只是地震波)在辐射。整个救灾,必须成为科学严密的系统工程。”

  他建议优先处理一些要务:“以最快的速度查明可能发生次生灾害的隐患点。震区的所有水库、油库、加油站、化学品仓库、武器炸药库、山体滑坡易发地段、已经拥塞成湖的河流、有毒气溢出危险的地质勘探点等,必须无一遗漏地查清、标明,派遣精锐力量严密控制。

  “大批防疫队应尽快进入。飞机喷洒药物防疫,立刻着手。遇难者尸体掩埋工作,从现在起就要制定严格的标准。

  “立刻部署专业队伍,开始抢修电力、燃气等城镇生命线工程。

  “这次巨灾应变,不可能在数周速决,应有打持久战的精神准备。要有预备队,要让极度疲惫的一线攻坚战士轮换休整。”

  时隔一年,重读钱钢当时的这些建议,叫人佩服。比如钱钢较早地提出了堰塞湖的问题,后来,全中国人都知道了唐家山和“堰塞湖”这些专业名词。

  而钱钢的建言不仅如此。5月16日,他呼吁,对从浩劫中侥幸逃生、余悸未消、几近崩溃的灾区群众,给予“最大的仁厚与宽容,去善待与保护”。哪怕他们有怨言甚至愤怒,“要以极大的耐心,向灾区群众解释当前的局面和政府的行动决策”。钱钢提请政府注意,“在更漫长的救灾日子里,灾区群众可能的群情波动,都应以最大的仁厚包容之,温和化解灾区可能出现的社会矛盾。”

  据说,钱钢在博客上的一些建议,比如“心要热,头须冷”,被有关方面直接以短信的方式,全文转发到救灾一线的将军的手机上。

  如同钱钢博客签名的句子:“我们需要更为内敛的情感与明澈的理性。”巨大的悲痛当前,保持清醒,又有及时可行的建言,绝非易事。

  “预测哪天地震,谁都没这能耐”

  汶川大地震前,四川、江苏等地出现过大量蟾蜍迁徙的异常现象。事后有人认为这是没有被引起重视的“地震征兆”。

  人们都想听听钱钢的意见。他采写《唐山大地震》时,了解唐山地震预测的前前后后。

  在博客里、在与网友的网上在线交流中,钱钢直白而通俗地说:“预测哪天地震,谁都没这能耐。”他说,仅靠动物的异常行为做出地震决策,确实是非常不充分的。

  新中国建国之初,仅有几位地震科学家,但他们的工作是通过研究地震波来探索地球内部的奥秘。那时人们不知道“地震预报”这个词。

  1966年3月,邢台发生6.8级地震,在前所未见的废墟、尸体、鲜血面前,人们第一次强烈感受到,一次未能预报的地震是怎样危及千万人。周恩来总理叮嘱科学工作者说,“这次地震,代价极大,必须找出规律,总结经验”,“希望在你们这一代能解决地震预报问题。”

  1975年2月4日,科学工作者发布了地震预报,辽宁南部的100多万人撤离住宅和工作地点。仅仅2个多小时之后,海城发生7.3级地震。成功预报七级以上大震,这在世界历史上是第一次。唐山大地震中,还出现过一次奇迹:距离唐山70多公里的青龙县,发布了临震预报,全县47万人逢凶化吉,只有一人死亡。

  只是,地震预报是个世界难题,谁也不敢说自己有十足的把握。

  汶川大地震大规模应急救援告一段落后,从2008年6月开始,钱钢从一个传媒学者的角度来研究“地震预警”,他认为,这还是对危机管理的研究。他搜集整理资料,写成了《地震预警问题的背后》,发表在香港中文大学《二十一世纪》杂志2008年8月号。

  钱钢希望将现有的资讯和未解的疑惑,一并交予同样关切此问题的人们,一起来展开严谨的探究和更为深入的反思。

  几乎是同时,中国地震局官方网站公布了一则消息:“经过深入细致的准备,2008年8月11日,中国地震局召开全系统视频会议,全面部署四川‘512’汶川8.0级地震科学总结与反思工作。”

  钱钢敏锐地注意到,这是一条重大新闻。“反思开始了。”

  一介书生能做的是文字救灾

  和唐山大地震相比,钱钢看到了中国的进步和发展。“那时要求大家不能用地震来干扰批邓,要继续抓阶级斗争为纲”。

  钱钢统计了1976年唐山地震发生后头10天《人民日报》关于地震的报道,用了“生命”这个词的报道总共是7篇,而在汶川地震的头10天,同样的时段,同样的报纸,《人民日报》提及“生命”的地震报道有149篇。

  钱钢说,在那个年代你看不到人性,但现在是“以人为本”。

  而触及汶川地震的总结与反思,钱钢认为,前提是“需要一个更成熟的社会”。

  2008年11月29日,由中共广东省委宣传部、广东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共同主办的公益讲坛——岭南大讲坛邀请钱钢,开讲他的研究《地震预警初探》。

  钱钢在会上提出几项建议。一个是强化政府在预警中的关键位置。钱钢认为,“在现实条件制约下,政府肩负有限责任,但必当全力以赴。政府应向公众坦承风险决策的难度,并明确说明对预警的承担。巨灾应急体制须彻底改革,成立紧急事务部门,统筹所有巨灾和突发事件的处置”。

  同时,钱钢提出给地震科研充分学术自由。“要让地震预报工作者免于恐惧,放手工作,向责任部门大胆预报。地震预报队伍,既包括目前政府地震系统的地震工作者,也包括所有科研机构和民间潜心地震预报的人士。在科学尚在攻关的现实下,‘虚报’和‘漏报’均应免责”。钱钢希望,逐渐增加地震信息开放度。

  钱钢说,政府要给科学界减压,社会要给政府和科学界减压。“地震预警通过政府、科学界、社会三重不同角色的互动实现。政府、科学界和社会应密切沟通。全体社会成员同舟共济,宽容、务实、沉着面对巨灾威胁;理解预警需要成本,共担必要代价。在地震预警的困局面前,将急切的诉求,转为理性期待和积极参与”。

  钱钢还建议,预警过程要“复盘核查”。预警的决策结果必须允许失误,但预警的决策过程决不容存漏洞,而且事后应当公开,接受公众检验,不要让决策的巨大难度,成为玩忽职守者逃避责任的理由。呼吁尽早公开汶川地震的震前资料,启动地震预警研究,化惨痛教训为公共治理的宝贵知识资源。

  中国地震界有个说法叫做“西七东六”,就是从东北的漠河到云南腾冲这条线之西,属于人口较少地区,东部是人口密集地区。就地震来说,西部发生的七级相当于东部发生的六级。同级的地震若发生在东部任何地方,后果都更不堪设想。

  “我们当然不能忘了汶川,但是不能因为汶川而忘了别的地震。尤其不要忘记,在中国东部广泛区域,地震不来则已,一来就非常凶险。”钱钢的这一说法,绝非危言耸听。

  钱钢自称是个书生。“所谓一介书生能做的,更多的是文字救灾。还是多看点书,多研究点问题。”

  链接

  泪眼之中,需要冷静的思考;废墟之上,需要重建的智慧。奉命于危难之间,“汶川地震应对政策专家行动组”成立。专家学者们奔赴前线,开展调查研究,利用智力资源和信息网络方面的优势,为国家整体的抗震救灾工作提供决策参考,在抗震救灾中发挥了知识分子应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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