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江明

　　通用在最初的飞机发动机设计中负于惠普，后来虽然扳回一局，但已经没办法一家独大了

　　美国汽车行业的龙头大哥通用汽车轰然一声破产，最先有了出路的是悍马越野车品牌，刚刚从外企变成了民企。

　　很多人猜测中国军队未来会装备悍马车，此前悍马外形的山寨越野车中国军方已试验过好几款，但都未列装。中国军 队也不会去采购原装的悍马，悍马只是美国Hmmwv越野军用汽车的民用商业版，美国军方根本没有用过悍马车。但无论如 何，通用汽车的倒闭对美国军工业都不是什么好事。虽然通用集团的军工板块通用动力和通用汽车是完全独立的两家公司，但 由于民用市场本身是军工板块的重要补充，失去了民用市场的支撑，军工的很多产能和技术将会难以转化，造成单位成本过高 。

　　通用动力的心病

　　通用动力公司是美国四大军工企业之一，总部设于密苏里州的圣路易斯，是美国军事通信、陆军装甲车辆、海军水上 及水下战斗舰艇的龙头老大。通用动力的产品项目包括现役陆战的“艾布拉姆斯”坦克、陆战队远征战车、“食人鱼”/“斯 瑞克”/LAV系列轮式装甲车、“潘多尔”轮式装甲车、“皮萨罗”步兵战车、研发未来战斗系统作战车/无人车，海军的 “海狼”级核潜艇、“洛杉矶级”核潜艇、“弗吉尼亚级”核潜艇、“俄亥俄级”核潜艇、“伯克级”驱逐舰、“刘易斯与克 拉客级”干货船和“濒海战斗舰”也是通用的杰作。美国空军现役装备量最大的F-16战斗机也出自通用动力。通用还曾经 研发过世界上第一种可变后掠翼战斗轰炸机F-111，甚至连对岸的主力战斗机IDF“经国号”也是通用动力指导下的产 物。

　　通用还有“九头怪-70”空射火箭和“远征火力支援系统”，各种迫击炮、坦克炮、机炮/机枪，海军舰艇维修保 障，各类口径弹药，导弹部件，军用通信电子设备，核生化防御设备。这些武器装备都是美国陆海空军的主力，可以说是美国 国防的基石。然而这并不意味着通用动力在军火界是无可匹敌的霸王。

　　事实上通用在航空发动机的研发上长期处于被压制的状态，可以说是通用动力多年以来的一块心病。众所周知，航空 发动机是现代工业王冠上的红宝石，世界上至少有10多个国家能够自行研发生产战斗机、导弹、坦克，但拥有自主研发生产 军用航空发动机能力的国家却只有英、美、俄、法，即便是早就实现了国防自主化的中国，先进战斗机的航空发动机仍然主要 以引进为主。

　　作为美国军火承包商中的龙头老大之一，通用自然也希望摘得这颗王冠上的红宝石，然而这却并不容易。上世纪40 年代，航空进入喷气机纪元。当时美国共有4家公司有能力生产军用级别的航空发动机，分别是通用、普惠、西屋和GM集团 ，后来莱特公司也加入战圈。50年代的航空界，发动机呈现一个前所未有的繁荣局面，然而这种局面很快被打破。进入超音 速时代后，军用航空发动机的工作环境和要求越来越高，这导致了研发周期和投入成本急剧增加，没有足够实力的厂商很快被 踢出局。到了60年代，美国军用发动机界就只剩下了普惠和通用。

　　这种僵持也很快被打破，由于一系列的决策失误，通用虽然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研发出了先进的涡轮风扇喷气发动机( 迄今为止我国对于这项技术仍然没有完全掌握)，但仍被普惠成功挤出市场。最让通用感到可耻的是，他们与格鲁曼公司联合 研发的战斗轰炸机F-111的发动机居然用了普惠的TF-30型涡扇发动机。整个美国军机市场在60～70年代成为普 惠公司一家独大的市场。

　　军方阻止一家坐大

　　通用动力此时只能在民用的宽体客机发动机上做文章，对一家军工企业而言，军用发动机往往不光代表着利润，更是 企业实力的象征。通用在此后20年中并未停止对军用发动机市场的企图，但普惠的实力过于强大，通用一直未能成功。上世 纪70年代，美国开始装备第三代喷气战斗机，海军的F-14型雄猫战斗机最先进入现役，其后F-15和F-16都装备 空军。这些现今的空中战机全部选择了普惠公司生产的F-100型发动机(注：最初进入现役的F-14由于研发进度早于 F-100型发动机，因此暂时装配TF-30发动机替补，按照计划一旦F-100研发成功，就会换装)。似乎此时普惠 公司的王者地位已经无人能够撼动了，然而正是这种无以伦比的优势，让普惠开始有点狂妄得不知所以。

　　很快美国空军发现F-100型发动机的可靠性和耐用性都未能达到要求，F-15战斗机因此获得了“机库皇后” 的恶称，当时空军认为由于发动机的问题导致F-15的出勤率低于50%。这当然令人震惊，因为即便在潮湿的越南，美国 空军的战时出勤率也未低到这个程度。

　　普惠统治发动机市场的时间过于漫长，它几乎已经忘记了世界上还有竞争这个概念。对于军方的指责，普惠显得傲慢 且缺乏解决问题的诚意。这让美国军方十分恼火，通用有了出头之日。

　　通用觊觎市场当然不是一天两天，对于F-100的问题更是十分关切，早在普惠开始研发F-100的同时，通用 就已经在研发下一代的军用航空发动机。通用适时地抛出了以F-101型发动机改进的F-110X型发动机，这款新的发 动机完全由通用自行投资开发，并未获得军方一分钱的资助，通用在其他领域的收益足以支撑进行这种战略性的投资。由于后 发优势，通用发动机使用性比普惠更好。

　　普惠并非毫无动作，动用所有的政治盟友，试图通过国会或军方高层对采购部门施加压力，以行政手段阻止通用集团 重返航空发动机市场。这种行为显然没用，美国军方顶住所有政治压力为F-110X型发动机争取了足够的继续研发试验的 经费。F-110型发动机很快进入试验阶段，并且最终投入使用。十年磨一剑，F-110型发动机成为当代工业设计的经 典，美军从F-16战斗机到B-1型战略轰炸机都采用了这种推力大、可靠性高的发动机，而普惠公司似乎回到了原点，眼 看着自己独霸的军用发动机市场被慢慢地渗透，失去了垄断地位。

　　这并不意味着美国军方会让通用代替普惠，F-100事件让美国军方得到了一个教训——绝对不能让一家厂商独大 ，必须保证装备的采购存在最低限度的竞争，才能刺激厂商提供更好的服务。

　　美国军方公布了未来的游戏规则，改变了过去赢者通吃的办法，改为优胜者和追随者制度，也就是说即便普惠或通用 公司的某款设计中标，其中部分零件的生产也交给他的竞争对手，而此型发动机的关键技术由美国政府投资完成，因此其专利 权归军方所有。制造商因此无法垄断这种技术，也就不会造成技术垄断的局面。开始无论是普惠还是通用对此都颇为不满，美 国海军的新型发动机本为通用的F-404，但是海军要求普惠必须参与F-404的生产，通用和普惠对此都不积极，但迫 于客户的压力，老对手最终还是做出让步。

　　第四代军用发动机竞争于上个世纪90年代展开，普惠拿出了F-119和F-135型发动机，而通用的作品则是 F-120和F-136。这场竞争的结果初步由普惠胜出，F-22和F-35战斗机分别装配了F-119和F-135 发动机。普惠其实没有再次在技术上领先，他们的方案远比通用保守，性能指标上限也不如通用。美国军方做出这个考虑首先 是希望研发风险可以降低，其次是因为通用在陆海军其他的合同上赚取的利润已经足够多，而普惠的经营范围相对较窄，这样 可以保证普惠不会因为失去此订单而萎缩。当然美军仍然留了后手，F-135型发动机只装备前100架的F-35型战斗 机，之后也许会选择F-136型发动机，甚至是英国的劳斯莱斯发动机。

　　汽车板块轰然倒塌后，通用集团在军工产业的优势地位仍然无人能够撼动。而此前的发动机大战中表明，一个恒强的 对手可能在瞬间被人接管所有的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