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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季与相声的批判现实主义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2月28日10:59 三联生活周刊

  马季与相声的批判现实主义

  马东说:“我跟我父亲交流对相声的看法,只能把该说的说出来,再往前就不能说了,再说俩人就冲突了。我父亲认为相声可能不会有那么多的社会作用,但是他觉得,第一,相声应该说实话;第二,相声是语言的艺术,你语言精彩,往里面加什么都行,语言不精彩,拿别的东西去撑,这不是相声。”

  主笔◎王小峰

  新中国培养的相声演员

  马季先生突然辞世,让人感到非常惋惜,是中国相声界的一大损失。他去世后,在他的家里和广电总局临时设立了两个灵堂,供社会各界人士前来吊唁。在家里,摆满了各界人士送来的花篮,屋子里摆不下了,便摆在外面。前来吊唁的人一直不断,有些人从新加坡、

马来西亚等地专程赶来吊唁,由此可见马季先生受尊重的程度。

  可以说,马季是新中国培养出来的第一个知名度最高的相声演员,他一生发表过的相声作品有三百多个,这在相声界是罕见的。而且,从相声的发展看,马季有承前启后的作用,他不仅继承了相声的传统,也为传统相声赋予了新内容。他对相声创作饱含热情,在他去世前一天晚上,他还在修改相声作品。他曾经说过一句话:“我太热爱这门艺术了。”

  马季从小家境贫寒,家里为了能让他活下去,很小他就被送到上海学徒,少年时期的马季属于性格比较开朗、淘气的人。由于他在上小学的时候,班里有个同学是常宝华的亲戚,常家当时在北京开了一个“启明茶社”,专门说相声,马季因为认识常家的亲戚,就可以去茶社蹭听相声。马季的儿子马东在回忆父亲走上相声之路的时候说:“可能父亲有这方面的天赋吧,他的

幽默感可能遗传自我奶奶。我奶奶幽默感就特别强,她有一个小枕头,特别特别小的枕头,她给枕头起个名叫‘瞄准儿’,因为太小,躺下时候不看准就枕不到枕头上。生活中她也特别开朗,我小时候奶奶还带过我,我知道我奶奶的性格,开朗,爱开玩笑。这一点在我父亲、姑姑和堂姐堂弟身上都有体现。”虽然那时候家境不好,但是马季母亲的乐观性格还是给马家的生活带来不少乐趣。“父亲在语言方面特别敏感,在‘启明茶社’听相声,听着听着就会留在他脑子里。”马东说。

  后来,马季参加工作,单位是新华书店。其实,当时不管马季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命中注定他都会去说相声。

  他在新华书店工作时候,是文体活动积极分子,是书店篮球队队员,那时候他二十刚出头,平时也不回家,就住在书店,除了上班,什么业余活动都参加。他那个时候饭量特别大,每天运动量大,工作也辛苦,跑来跑去,一顿饭能吃一斤七两炒饼。

  1956年是马季人生的转折点,由于他当时表现很突出,新华书店领导也知道他不会在书店系统呆很长时间,所以当他第一次参加全国业余相声调演,被侯宝林先生看中的时候,对新华书店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曲艺杂家崔琦说:“侯宝林当时说这个孩子要调到说唱团,他是一个好坯子,我保证他能出来。既然侯宝林都说话了,就把他由海淀新华书店调到了广播说唱团。四位大师不同程度的培养他一个,他就进入这个专业的门槛了,那时候广播说唱团是最高的艺术殿堂。”

  其实,当时文艺调演之后,他想去煤矿文工团,因为都是年轻人,而且都到了煤矿文工团,后来领导找他谈话,又把他转到广播说唱团。当时广播说唱团是中国曲艺的精英聚集地,当时相声界的“五虎上将”都在广播说唱团。大家都看好马季,他有四个老师,侯宝林是责任老师,这个条件是得天独厚的。“我父亲觉得一头扎进了从旧社会走出来的老艺人堆里,必须有点志气。因为他不是相声世家,完全是业余说出来的,时间长了就学到了很多东西。”

  马季如鱼得水,天天搞创作,一写就写到很晚。后来,单位有人对他有意见,向领导反映,说他每天都是中午起床。团长说:“他是不起床,你知道他是几点睡么?”

  “当他发现写相声是通往表演的捷径,并且写相声成为他的一种乐趣的时候,他的勤奋劲头是谁都无法想象的。他写相声非常快,看到报纸上有篇新闻,他看完之后就能写出一个相声。我父亲得益于两方面:他的老师,传统的功底太深厚了,这些传统的技巧,全都在他脑子里,他的每个相声作品里面都有传统的影子;我父亲上的学不多,在新华书店工作的时候,他开始关心时事,他把这些东西和传统技巧糅合在一起的时候,东西出来的就快。”马东说。

  常宝华在回忆与马季的交往时说:“马季勤奋好学,我是在50年代末认识他的,我跟他说,你原来在新华书店工作,有很多书我买不到,你能帮我买《可爱的中国》、《方志敏在狱中》、《红岩》和一套《十万个为什么》吗?他说:你甭管了。然后第二天亲自把书题上名字:马季赠,给我送到家。这套书我一直珍藏在家里面,我那套《十万个为什么》不知道翻了多少遍。”谈到马季,常老先生长叹一声,“他把很多财富都带走了”。

  “文革”中的马季

  马季在50年代后期便开始走红,这一方面得益于他的老师,另一方面,广播说唱团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电台经常把说唱团相声演员创作的作品录成节目播出,马季的产量比较高,所以他的作品能经常出现在广播里,同时期的其他演员就没有他这么幸运了。而那时广播虽然不是很普及,但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媒体,所以,马季的知名度越来越高。崔琦说:“马季当年最红的时候,一上台就是满堂掌声,‘最近老没和朋友们见面了……’哗——下面就是掌声。他说什么观众都笑。”

  崔琦回忆说:“北京曲艺团的演出在前门小剧场,就是现在的大栅栏西口,就在那计时收费的演出,就是进去不要钱,给你打一个票,看你什么时候进去的,出来算时间,10分钟2分钱。这样上电台的很少,所以,很多演员就没有马季的知名度传播得快。马季说得也好,有朝气,基本功说学逗唱都很好,包括倒口,就是使用方言,所以很快被大伙知道。其实当时跟他年龄差不多的还有郝爱民,原来是搞话剧的,但后来知名度就没有马季这么高。”

  就在马季在相声的海洋里遨游时候,“文革”开始了,他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相声被当成四旧破了,不能再说相声了。也就是在“文革”开始不久,1967年,马季认识了后来的夫人于波。于波是哈尔滨人,她和马季相识是因为一个叫焦乃积的人,焦乃积在铁道兵文工团,有一次去哈尔滨招演员,看中了于波。“一开始我姥姥不愿意我妈妈离开她身边,焦乃积就跟我姥姥说:‘她的婚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要给她找个好男人。’就是因为这个,他把我爸介绍给我妈。‘文革’开始,大字报满天飞,我爸心里也没底,所以他想,先把自己不好的一面都摆在我妈面前,所以他认识我妈之后,第一次约会,就带我妈到广播说唱团那个粉楼,里面全是关于我爸的大字报。我妈在认识我爸之前老觉得我爸是个老头,我妈听说过我爸的名字,在广播里永远跟侯宝林、郭启儒、刘宝瑞的名字在一块,所以焦乃积跟我妈说给他介绍个人叫马季的时候,我妈说:‘是老头啊?’我妈认识我爸后,觉得他是个很实在的人。”马东说,“我父亲1967年底跟我妈妈结的婚,结婚后5个月,被打成现行反革命,我妈当时是军人,军人的社会地位非常高,我妈说,怎么我也会跟着你。1969年,我爸爸被下放到嫩江干校,一去就是3年。我妈去火车站送他,那个年代,你不知道这人一走,是不是还能活着回来,有军代表在旁边,你还不许哭。我爸爸去干校还不是最惨的时候,在北京挨斗才是最惨,挨打。当时造反派的头头儿,现在也就相逢一笑了。那个年代荒诞得让人不能理解。”

  在那个国家主席都可以被斗死的年代,很多事情现在回想起来都难以让人理解,关于马季,人们争议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在“文革”期间打了师父侯宝林。马季在公开接受采访时唯一一次谈到这个问题时也未置可否。崔琦说:“我经历过‘文化大革命’,这事肯定是有的,因为那个时候没有人际关系,儿子爸爸都可以反目为仇,夫妻都可以当敌人,所以应该历史地看这个问题,而马季他自己也承担了一些责任。马季69岁的时候,他的徒弟在北京饭店给他过生日,送上一个大红袍,众星捧月,马季肯定是功成名就了。但是马季说了这么几句话,他说我马季从小学艺,热爱相声,到现在大家对我很抬爱,其实我在很多地方表现得很无知,也许在过去大家跟我的交往中,同事间朋友间,我也许不经意地没有意识地说的话办的事情给哪位造成了伤害,我应该对这些朋友表示抱歉。原话就这意思,我觉得一个人过生日的时候,他能够说出这样反思的话来,是很难得的。”

  但是后来师徒关系到底是否缓和,也是个谜,常宝华说:“我记得1974年我回到部队的时候,马季要请我吃饭,同时侯宝林先生也要请我吃饭,在当时是‘文革’的后期,他们的师徒关系有很多传说,有这样那样的矛盾,我就不管有什么矛盾,为了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我就说我们就合二为一。我觉得不在于这顿饭,在于在一起能缓和这种关系。当时我们三个人就谈相声,一聊就没个完。”

  “我没跟马季谈过这个事情,反正师徒两个人后来一起到香港演出了。原来有过你不去我去这种情况,‘文革’之后也有过这个情况,有一次外地来约角,分别约的这两个人,好像后来侯先生没去,因为听说有马季。后来为了相声大局,两个人摒弃前嫌,携手到香港去了。但是生活中基本上再没有什么交往。”崔琦说,“这账应该算在‘四人帮’的身上。”

  “文革”让很多相声演员心灰意冷。在嫩江下放的那段经历,马季的主要工作是给连队的人做饭,这期间他学会了双手和面。后来,“一号命令”下来之后,马季又被调到河南周口一带。很多相声演员在一起,都觉得以后相声这碗饭没有了,像郭全宝,希望以后能骑着三轮车卖菜就行了,大家都在为自己设计未来。但是马季坚信,一定还会说相声的。后来大家陆续回北京了,但没有机会说相声。马东说:“父亲那时候还是忍不住写相声,他当时看中国援建坦桑尼亚铁路的新闻,就写了《友谊颂》,这个作品被改了无数次,但是他们都没觉得这个相声能演出来。直到有一天通知他们参加‘五一’游园会,在中山公园演出。结果被当时拍新闻的给录了下来,然后就用在纪录片里了。这个片子是姚文元审查,当时大家都觉得没有通过的可能性,姚文元可能也没仔细看,一点头就过了。这个纪录片一放,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非常敏感,纪录片里居然有相声,那这个相声就可以在电台里面播放,于是就把我父亲叫到电台录了这段相声,这也成了‘文革’期间第一段相声,这时候是1973年。很多年轻人以为相声就是这时候开始的。我父亲在获得相声终生成就奖的感言里面说:‘我在没有笑声的年代里,还能给大家带来笑声。’后来发现,还是可以说相声的,就有点松动了。我妈跟我说,我爸真正忙起来就是从干校回来,虽然开始没有演出,但是可以在节假日游园的时候演出,所以他原来创作和表演的热情又一次彻底被焕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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