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调查：追踪投资神话

记者柴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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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岩松

姚富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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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闻调查播出节目《追踪投资神话》，以下为节目内容。

　　在经济特区深圳，有这样一位富翁，他声称掌握着上千亿的资产，他说自己可以满足任何一家招商资企业的愿望,也可以承诺任何一个贫困地区对于资金扶持的请求,这听上去几乎是一个神话,但是就是在这样的神话中很多人投入了自己的钱、自己的企业、自己的家庭甚至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一切。

　　解说：这位一次次慷慨许诺给贫困地区和个人投资上千万的老板叫姚若松，他是一家名为香港若松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公司开业三年，办公地点设在深圳。三年来，姚董事长以他一诺千金的姿态吸引着来自全国各地的引资商人，上千万元慷慨的投资承诺很难让人不为之心动，为此花上一些必要的前期投入也在情理之中。但偏偏有人要怀疑姚董事长的诚意。

　　冷锋：他有48亿美金，后来又吹到120亿美金，300吨黄金，这可能吗？

　　解说：冷锋不相信姚董事长，这可能和他自己的经历有关系，冷锋原是内地一家企业的负责人，2003年他自己的公司在深圳被骗去了10万元，过去两年在深圳各地追踪诈骗公司的经历，让冷锋本能地对这类投资公司极其敏感。

　　冷锋：他这种骗术，是很拙劣的一套骗术，这个在十几年前就有了。

　　解说：香港若松集团公司的名字进入冷锋的视野是在深圳街头一家普通的打字小店里。去年11月的一天，在打字店中处理文件的冷锋无意中注意到了店里的另一份文件。

　　冷锋：我顺便看了一下，他打印的材料都是招商引资合同，这些投融资合同，一看就很荒诞可笑，引资多少亿多少亿，因为我在这几年当中，见这些东西见得太多了。

　　解说：文件的主人叫姚富荣，来自杭州派克兰农业生态公司，是一位有着十几年从商经验的商人。

　　冷锋：当时我提醒他，你这个引资可能是假的，你别往这个里面钻，这个里面是陷阱，他不相信，我说那这样，我留个电话给你，我说不定你哪天要打电话找我，如果说有什么事，你打电话找我都可以的。

　　解说：那次见面以后，姚富荣就一直没有和冷锋联系，冷锋也慢慢地忘了这件事。四个月过后，也就是今年3月的一天晚上，冷锋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打电话的正是姚富荣。

　　冷锋：他说我上当了，没听你的话，过年以前又丢了十几万块钱。

　　解说：电话中，姚富荣告诉冷锋，2003年经人介绍，他从浙江来到深圳向若松集团的董事长姚若松进行引资，经过对方的多方考察论证，姚董事长承诺为他投资1300万美元，两年来，为了这个诱人的投资数额，姚富荣的前期投入超过30多万元，不成想，今年春节以后，就在姚富荣苦苦等待投资资金到位的时候，姚老板却突然不见了。走投无路的姚富荣，开始寻求冷风的帮助，有着同样受骗经历的冷锋和他一起开始追踪若松公司的下落，但一直都没有结果。3月下旬，陷入绝望的姚富荣给冷锋留下了一封信后离开了深圳。姚富荣在信中写到：“从2003年至今，经所谓的朋友介绍来深圳引资，不想引资不成反而前后被骗了300多万，这些钱大部分是借来的，我也从一个受骗者变成了一个骗了亲朋好友的骗子。”

　　冷锋：他在一种非常绝望的状态下，觉得的话，自己一个是无脸回家，对不起家庭、老婆 、孩子，他没有办法的选择，留下了遗书以后想一走了之。

　　解说：姚富荣的经历验证了冷锋几个月前仅凭第一感觉对若松公司做出的判断：这是一家专门进行诈骗的公司。但是一个什么样的诈骗公司能够让姚富荣这样有着十几年从商经验、精明的浙江商人在两年时间内被骗去三百多万？若松公司到底是一家有着怎样诱惑力的公司？

　　解说：姚富荣离开深圳以后，一直和冷锋保持着电话联系，我们在浙江杭州一家偏僻的小旅馆里见到了一年前被若松公司骗去几百万元的姚富荣。与现在的落魄相比，两年前姚富荣还是一位成功的商人。他曾经开过工厂、后来又办了一所学校，在当地小有名气。

　　记者：对不起，是姚富荣吗？

　　姚富荣：是的。

　　记者：您好，我是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的柴静。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们找你很久了。

　　记者：你为什么躲在这个地方？

　　姚富荣：朋友也没有了，你自己的钱也被人家骗完了，企业也是完了，几十年的功劳、名誉全部败完了，你要么去死，你这里还有脸面回来吗？你到了这个下场。

　　解说：与现在的落魄相比，两年前姚富荣还是一位成功的商人。他曾经开过工厂、后来又办了一所学校，在当地小有名气。

　　记者：这学校原来是你的是吗？

　　姚富荣：是我建设的，余杭市第一所私立学校是我创办的。

　　记者：你当时资产能有多少？

　　姚富荣：资产可能也是一千多万。

　　记者：在余杭这个地方来说，算是？

　　姚富荣：也不算多吧。

　　解说：2002年，姚富荣创办了派克兰农业生态公司，该公司以休闲农业为特色，并取得了成功。第二年他想进一步扩大这个项目，但资金却成了问题。这时候，一位商界的朋友告

　　诉姚富荣，深圳有个名叫姚若松的亿万富翁，可以帮助像他这样的中小企业解决融资问题。

　　姚富荣一开始也不相信有这样的好事情。考虑再三，他决定先去见这个亿万富翁，探探虚实。

　　记者：姚若松给你一个什么印象？你第一眼看到他。

　　姚富荣：当初这个印象，我好像看出他还是很好，我说即使是个骗子，他也穿的是普普通通，也不是很洋气，很实在，穿了双拖鞋。

　　记者：那你能信吗？信他是亿万富翁？

　　姚富荣：亿万富翁，他这个钱是老头子再转移给他的，他说的他爸爸国民党的什么少将，是机要员，老头子遗留下来的。

　　解说：对于这笔遗产的来历，姚若松当时在电话中这样向姚富荣解释的。

　　姚若松：姚家原来是大富豪，运大烟的人，每年都要给我祖父上供，他不上供从西藏出来不了，整个西藏那片，那是我祖父把守着的，这些(财产)都是给我祖父上供的，遗下来的这些东西，我确确实实不知道，这次我父亲把这些财产全部转给我，他是参加过远征军二战的老战犯，他明知道自己要死了，这时候才把这些财产全部转移给我，是这些道理。

　　记者：他说他遗了多少钱？

　　姚富荣：48亿美金。

　　记者：48个亿的美金。这个数字不吓你一跳吗？

　　姚富荣：当时我也想，他说是国民党遗下来，我脑子上想，可能是有这个事吧。

　　记者：那你也肯定得琢磨琢磨啊，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说他有几十亿美金，你总得有点

　　什么你才相信吧？

　　姚富荣：没有。他说这个不好给你看，看看吓一跳了，他说任何人不好看的，这是保密的

　　东西，家里的东西，如果给你看见了，会给我带来杀身之祸

　　记者：那他有没有能证明，说他真是继承了，什么战争遗产，这样的一个证书或者政府的文件？

　　姚富荣：这个没有。

　　记者：那你怎么相信他？

　　姚富荣：我不知道，现在想起来真是一个陷阱一个圈套，他故意一个一个套。

　　解说：和姚若松接触几天后，若松公司就和姚富荣签定了1300万美元的投资意向协议。

　　记者：签订协议的时候姚若松有说过他要收你的钱吗？

　　姚富荣：他从来不谈及钱。

　　解说：协议签好以后，姚富荣开始等待若松公司的拨款。这时候姚若松提出，在拨款前要先借姚富荣10万元来支付律师、银行等方面的开支。

　　记者：你懂吗这些程序？

　　姚富荣：我不懂啊。

　　记者：你信吗？

　　姚富荣：我不信啊。

　　解说：为了打消姚富荣的疑虑，姚若松开出了一张香港汇丰银行的支票，支付40万港币给他，作为补偿。

　　姚富荣：我想这也好的，我明天拿出十万，还给人家我还多了三十万，还可以开支了。

　　记者：你心里是不是还挺感激的？

　　姚富荣：感激，我谢谢姚大哥，谢谢你，我这辈子不会忘记你。

　　解说：后来姚富荣才发现姚总给他的40万港币只是一张空头支票。

　　姚富荣：因为他掌握我们这种人的心理，一个是急需钱，第二个没有护照，到香港办护照需要一定的时间，掌握了我们的特征。

　　解说：协议已经签好了，钱也已经付了，姚富荣以为该给他拨款了，没想到新的问题又出来了。

　　姚富荣：他说小弟你这不懂，意向协议签好，这是第一步，还要到你们那里当地去考察，没有考察的话，我怎么知道，怎么跟你签合同，你这个钱，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空架子，批了一本执照，执照是骗来的还是借来的，你有没有这个场地，我说对的，是要考察，三天时间是用了6万多，一个星期吧，用了6万多。

　　解说：这是若松公司来浙江考察时的留影。考察的结果令人满意。

　　姚富荣：合同书、意向书、考察报告、章程。

　　记者：这不就齐了吗，他总该拨款了吧？

　　姚富荣：又是故事来了，他说这个钱在美国，光是移过来的移动资金是600万的美金，600万的美金由银行给我垫付，其它小的费用要我自己出，可能还要300万左右吧，他说我在筹钱。

　　解说：从7月底开始算起，姚富荣来深圳引资已经有3个月了， 若松公司承诺的投资始终像空中楼阁一样。姚富荣坐不住了。

　　姚富荣：我说姚大哥，我问你一句实话，你要跟我讲实话，我说你到底这个资金会不会到，他说小弟绝对会到的，没问题，这个基本上就是资金搞不到，搞得到我马上就可以拨款了，我说大哥你究竟需要多少钱，他说40万，我说你这次要讲实话啊，他说小弟120万，我说120万够了吗，他说150万。

　　记者：这三个数字差距这么大，你当时？

　　姚富荣：我以为他是怕难为情，那么我说，你这个钱，我给你去借去，我主动提出来的。

　　解说：为了早日筹齐姚老板说的45亿美元的移动资金，姚富荣主动为姚老板排忧解难，提供了150万元现金。按照惯例，姚老板总是不会白白地要引资人的一分钱，他慷慨地为姚富荣提供了一份祖传藏品清单做为借款的抵押物，上面记载着30多件古玩名画名录。包括了著名的《清明上河图》、《五牛图》，据我们了解这两幅价值连城的画作现在收藏于故宫博物院。

　　姚富荣：古董学会的一个人他说是假的。

　　记者：你还真把古董带过去了？

　　姚富荣：不是，是把古董的照片，而且假的、真的，他们照片上都看得出来。

　　解说：从两年前认识姚若松开始，姚富荣一直相信引资总有一天会成功。直到今年3月在深圳再也见不到姚若松，这时候他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受骗了。他才恍然想起几个月前在深圳一家打字店中曾经给过他忠告的冷锋。

　　记者：姚富荣如果被诈骗的话，他完全可以向公安机关去报案。

　　冷锋：报了案，9月份就报了案，他给我的材料上是9月份报的案。

　　解说：这是去年9月6日姚富荣向深圳市南山区公安分局报案的记录，姚富荣告诉冷锋，公安部门在接收了他的报案材料后就没有了下文。之后，姚富荣又向工商管理部门反映情况也是没有结果。

　　冷锋：我说这个事这样发展下去，肯定很危险的，如果说都没有人来管这个事，都不作为的话，也就是一种默许，默许就是合法，从某种程度上讲就是合法。

　　解说：在姚富荣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有着被骗经历的冷锋决定帮助他追查若松公司的下落。

　　记者：可是你呢，你以什么身份来做这个事呢？

　　冷锋：我没有身份，我只是在尽我道义上的责任，我反正在深圳闲着没事，企业也做垮了，那么我不如就这个案子再见识一下，看你们抓不抓。

　　解说：在追讨自己被骗资金的同时，冷锋也开始一步步接近若松公司，他没有想到的是围绕在若松公司董事长姚若松的周围还有20多个来自全国各地的和姚富荣一样的等待引资的商人，通过姚富荣留下的这份名单，冷锋开始一一和他们联系。

　　冷锋：这些电话我基本上都逐一打过的，仲志良，还有浙江的蓝高飞，包括江西南昌政协的那一位，这几个引资者，仍然执迷不悟，还在相信姚若松的那套神话，那个48亿美金，我说你能不能提供一下你们受骗的情况？他不提供。

　　记者：为什么？

　　冷锋：他考虑到你，一不代表国家，二不代表哪个部门行业协会，他也无法信任你，他无法信任我。

　　解说：为了取得这些引资者的信任，冷锋决定把自己装扮成和一位和他们一样的希望引资的商人。很快，他就与一个名叫王吉库的东北商人建立了联系。王吉库本人也在找姚总引资，他说他可以帮助牵线找到姚若松。

　　冷锋：我们一直在电话里面聊，我说我这个项目搬到上海去，需要1.5个亿或者1个亿的资金，你帮我介绍姚老板，王吉库就很感兴趣，谈了一下，大概运作费用需要30万块钱。

　　解说：在电话中，王吉库告诉冷锋，姚老板现在在北京，让他再等几天。

　　冷锋：我说那这样，我就等吧，我也在吊他的胃口，因为我有30万，这个虚拟的30万在这里，也可以说是相当诱人的。

　　解说：果然，没过几天东北商人王吉库就打来电话，告诉冷锋：姚若松已经回到了他的老家——成都的都江堰市。让冷锋赶紧来成都商谈引资的事情。

　　记者：你去成都的目的是做什么？

　　冷锋：就是找到姚若松。

　　记者：有把握吗？

　　冷锋：这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记者：你哪儿来的这个把握？这些人都是行踪飘忽不定的人，信息有可能是假的。

　　冷锋：我前面给他的一个项目诱饵，包括这30万块钱，就是他们的定心丸。

　　记者：你当时想过没有，就算找到姚若松又怎么样呢？

　　冷锋：姚若松在深圳已经有案底了，我找到姚若松而且有线索能够见得到人的话，我就可以把这个情况反馈给公安机关，就可以抓人了。

　　解说：5月4日，冷锋去了成都，临行前他给深圳市南山公安分局的警官打了电话.

　　冷锋：我说这个人我给你找出来，我说你们抓不抓，他说抓肯定是要抓，我说我帮你把人调出来你们怎么做，他说你是不是问这个线人费，我当时就跟他说了，首先跟你明确一点，

　　我不是你的什么线人，他说你要多少钱吧，别的不说了，你要多少钱吧，我说两万块钱。

　　记者：这两万什么钱？

　　冷锋：这个基本开支费用，基本开支的费用。

　　记者：也许有人会说你这不是在做交易吗？

　　冷锋：很正常，我尽的义务已经尽到了，姚富荣尽的义务也尽到了，该报的案报了，那么一直发展到现在，我们自己把人找出来，这几个月难道不产生成本吗？不产生开支吗？他说你反映的费用，我尽量往上报。

　　解说：为了给警方提供确凿的证据，冷锋用摄象机记录了他在四川向若松公司引资的全部经过。这些录象后来交给警方。5月6日冷锋带着当地两位朋友从成都赶到都江堰市，按照事先的约定，他们先在一家旅馆见到了牵线人王吉库。

　　王吉库：姚总这事，可能是钱有着落了，就等着国家外汇管理局下额度，这两天就下来了。

　　解说：在旅馆里，王吉库简单地向冷锋等人介绍了若松公司的情况，随后便带他们去见姚若松。

　　王吉库：姚若松他爹是属于投诚过来的，起义了，所以他有这部分资产，他可以掌握着。

　　记者：王吉库也在向你宣传姚若松？

　　冷锋：他从见面一直到现在我是很理解他的，他也需要钱，只能说他当时还在那里的话，之所以在从旁鼓动，他还痴迷在其中，痴迷于其中，他也觉得这个东西很神，很神。

　　解说：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位于都江堰市江安中路44号的一栋居民楼前，王吉库介绍说若松公司的办事处就在这栋楼里。

　　冷锋：上去以后呢，我发现里面陈设非常简陋，就普通平常百姓的那种家居环境，并不是一个所谓的什么香港集团投资公司，不像。第一眼姚若松坐在客厅里。王吉库介绍。我心里就感觉到很开心的，人找着了，是他，与我那个资料照片一对照，是他。

　　记者：你见到他，你跟他谈的时候，你主要想知道什么？

　　冷锋：看他怎么继续骗我，看他怎么演戏，

　　姚若松：你要多少钱？让我们投资。

　　冷锋：我大概就是说八九千万。

　　姚若松：八九千万美金还是人民币？

　　冷锋：人民币。

　　姚若松：那一点。

　　冷锋：不超过一亿。

　　王吉库：你上次不是说一亿五吗？

　　冷锋：一亿五是二期的，(包括)二期在一起的话，一亿五还不够。就是一千万美金左右。

　　姚若松：我送人都不止这一点，还怕你说我没有能力？

　　冷锋：姚若松很牛的，我跟他开门见山，我验证你，有没有这个投资能力，有这个投资能

　　力，你需要些什么手续，需要些什么文件，我们再谈第二步。

　　解说：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姚若松拿出了一份印有“中国银行资信证明”字样的材料，

　　上面有着“注入资金为美圆120亿元”的字样。材料还特地交代：本资信证明请不要咨询

　　或查询，我行保证无误。对于这份资信证明的真实性姚总做了说明.

　　姚若松：不是乱来的，原件复印的，我给四川、江西、贵州，要了30多个亿，不还本、不

　　付息，是国家给我的，我有权利给他们发下去，只要是国家的项目，不管地铁、公路，只

　　要是桥梁建设，我可以划一笔下去，不还本、不付息，无偿地拿给国家，15个亿，我签了

　　字就算数，就是这个道理。

　　解说：看完了资信证明，姚若松又拿出了一叠印有各地政府公章的红头文件。

　　这是江西省吉安县人民政府批准建设若松希望学校的通知；

　　这是南昌市政府请求若松公司投资捐建纪念馆的公函；

　　这是四川省汶川县政府请求若松公司援建学校的公函；

　　这是江西赣州市政府与若松公司签定的投资建设希望学校的协定书。

　　王吉库：按照姚总批的指示，做好捐资协定书，同意按两千万规模捐建，这是7月22号的。

　　冷锋：他的反应很老道的，严格地说还是很老道的，他可能发现我已经进到他的套子，大

　　脑已经被他洗过了，我也一本正经地跟他谈，我说你这个实力不错，我也找对路了。

　　记者：你把他这套程序叫洗脑吗

　　冷锋：应该叫洗脑，你看那些邪教的受害者，就是一个理念。

　　冷锋：操作这块姚总也在这里，前期的费用怎么那个？

　　姚若松：这些还不该你提，条件还没说，钱我现在还不用，你看这些，前期费用全部是我

　　垫付的。

　　解说：经过一番谈判，双方对合作的条件比较满意，冷锋约定一个星期以后他再来都江堰

　　进一步商谈。

　　记者：坐在外屋的哪些人都是谁？

　　冷锋：坐在外屋的那些人，我事后分析，可能都是来引资的。

　　记者：有没有一个瞬间，你也怀疑过，他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有没有可能他说的真是真的？

　　冷锋：如果按他给我吹嘘的这一整套，我想成都市政府早就把接过去了，四川省都把他安

　　排好，不会让他坐在这个地方，你还别说跟他谈，见都见不到的他

　　记者：听上去这也是一个常识啊？

　　冷锋：这是最起码的常识。

　　解说：经过面对面的较量，尽管冷锋更加相信他对若松公司诈骗行为的判断，但他并没有

　　办法确定若松公司出示的证明其实力的材料是真是假。于是他打电话给深圳市南山区公安

　　分局。

　　冷锋：他说的12号过来，结果到了11号的时候，深圳公安给我打电话过来说不来了。

　　记者：为什么？

　　冷锋：没有解释。

　　记者：也许警方会觉得你是在跟他们谈条件。

　　冷锋：后来我就没有提这个2万块钱的费用了，我只看你们能不能来抓，说实在我很也很困惑。

　　记者：也许有人会问你在这里面陷这么深有这个必要吗？你还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冷锋：你该不会说我调查的无意义吧？

　　记者：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做这些？

　　冷锋：至少就是说我做每一项工作不用这么担惊受怕，我能够很正常地，通过合法的手段与你进行贸易也好，交易也好，使我感到安心，现在是我们不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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