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辉：设定孔子样貌标准与推广思想孰轻孰重

　　9月23日，孔子标准像雕塑（定稿）亮相山东曲阜。据中国孔子基金会负责人介绍，该标准像为青铜雕塑，

　　高2.557米，以唐代吴道子所绘孔子行教像为基础，由山东工艺美术学院创作小组创

作而成，用以纪念孔子诞辰。

　　【作者】夏文辉（发自惠灵顿）

　　 如何通过孔子向世人传达中国传统思想，是一个深邃、系统的文化事业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目前，中国的“孔子基金会”征集及定制了孔子标准像，在国内引起争论。据介绍，定制孔子标准像的目的之一是希望更有利于向海外介绍孔子文化。笔者向一个研究中国的“洋人”教授转述此事时，电话线那头顿了一下，随后传来爽朗的笑声。

　　“在西方，耶稣基督的长相，也有很多争论，终究莫衷一是。中国人对孔子长相的讨论，估计是一样的结果。”洋教授说。

　　这位教授是位睿智的长者。笔者同意他这简单的类比和判断。不过又转念细想，孔子确有其人，尽管生于2500年前，但若以日新月异的科技和愚公移山的精神，复原这位古代贤哲的样貌，理论上未必不可行。不过，这一番举动的目的和意义，琢磨一下比较有趣。

　　据孔子故乡的报章消息说，山东（国际）文化产业博览会组委会和中国孔子基金会在济南召开新闻发布会，向海内外正式公布孔子标准像雕塑（初稿）。公布的孔子标准像塑像，“原则是尊重历史依据，尊重约定俗成的形象，以唐代吴道子的行教像为基础，重点突出体现孔子古代伟大思想家、教育家的风范与气质，力求展现孔子博大、智慧、儒雅、和蔼可亲的圣人形象。”

　　从上述看来，这次活动的组织方似乎带有商业运作的味道，这是眼下遭遇不少人批评的一个原因，估计孔圣人复生，也不一定会同意这种做法，因为这大大地违背了他“轻商重礼”的原则。另据称，标准像尊重历史依据，以画圣吴道子的画作为基础，这显然有些问题，吴道子与孔夫子相差1000多年，在当时条件下，吴道子恐怕很难恪守历史依据，如今以其画为蓝本，时空辗转之下，又如何向历史交待？再有，标准像要求展现孔圣人“博大、智慧、儒雅、和蔼可亲的形象”，这容易被人指责以貌取人。试问，智慧的相貌是怎样的？博大的模样又何如？如此形而上的做法，显然不符历史的客观要求，也会令广大相貌不甚出众的人们自惭形秽而心生怨念。

　　那么，孔子真实的长相大约什么样呢？夏曾佑所著《中国古代史》称：“孔子长十尺，大九围，坐如蹲龙，立如牵羊，就之如昴，望之如斗”；谢无量《孔子》称：“孔子容貌，也有传者：‘孔子海口含泽’”；还有古书云：“（孔）仲尼牛唇吐教，陈机变度。仲尼虎掌，是谓威射。仲尼海口，言若苍泽。”……以上种种说法，普遍注重孔子的神韵，似乎从中也很难找到定论，不过，这样倒将后人的关注引向孔子的话语和理念，令他的信仰和理念代代流传。

　　毋庸置疑，孔子的思想理念博大精深，其“仁”的内涵十分丰富，以《论语》中“仁者爱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等言论可以看出，“仁”是一种高尚的精神道德境界和宝贵的思想情操，也是一种个人对于他人及群体的价值取向，其“礼”的中心含义不仅包括“礼品”、“礼仪”等内容，而且更广泛地指一整套维系国家、社会正常秩序的礼法制度及其观念。毫无疑问，以“仁”、“礼”为中心内容的孔子思想，在中国、世界华人圈里、甚至全世界都有着深远的影响。这样的中国文化代表，有责任、有理由大力传扬。但这必须要求有孔子的标准像么？

　　站在时代的高度，如何通过孔子向世人传达中国传统思想，向外界展示中国当代形象，这是一个深邃、系统的文化事业，不得焦躁、不能牵强、不宜功利、不容肤浅。试问两个问题：现在学校里多大比例的孩子熟知孔子的生平事迹语录？在文化传承和宣扬的过程中，怎样理解和运用孔子思想优秀的精髓部分？显然，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相比为孔子样貌设定标准的做法，这些工作恐怕是更为核心、有意思和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