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西谛：星光照耀奥特曼

　　———纪念美国导演罗伯特·奥特曼

　　罗伯特·奥特曼最易被影迷忽略，他一生都在好莱坞体制内工作，然而拍摄的作品片又永远有别于主流商业电影，他描述自己与主流好莱坞的关系：“我们不反对彼此。他们卖鞋，我做手套”。

　　罗伯特·奥特曼的突然离世或许有些意外，也似乎不怎么意外。一方面在今年奥斯卡颁发终身成就奖给他时，他还说自己的心脏很年轻———在接受一颗30多岁女人的心脏移植后，11年来他已拍了6部电影；另一方面，他在今年的、也是遗作《牧场之家好做伴》中流露对死亡的看法———达观、温暖、祥和。虽然奥特曼在欧洲三大电影上都获过大奖，但较于欧洲的电影大师或者好莱坞的大导演，奥特曼最易被影迷忽略，他一生都在好莱坞体制内工作，然而拍摄的作品片又永远有别于主流商业电影，他描述自己与主流好莱坞的关系：“我们不反对彼此。他们卖鞋，我做手套“。

　　1970年的《M*A*S*H》是奥特曼电影生涯中第一个巅峰，他默认这部影片是影射当时的越战，而这部被评论称为“反战片”的电影居然连一个战争场景都没有。奥特曼经过十多年的努力，由此一跃成为国际级大导演。格雷戈尔当时在他的《电影史》评价说：奥特曼没有选择那些能够轻松取得成就的简单（喜剧）题材，而是拍摄了一系列富有个人特色的作品，显露了他的雄心与才华。

　　上世纪七十年代奥特曼一直在坚定不移地进行自己的艺术探索，几乎每年都推出一部相当杰出的影片，这一黄金时期到1977年的《三个女性》为止，由此他奠定了自己的风格。从叙事形式上来看，是运用所谓的“群像”与立体叙事；从批判手法上来看是：彻底的反讽、反潮流。而从风格上来看，他擅长运用不断移动的浅焦摄影、大量重叠的对白，这些技巧看起来都轻灵、自然、随心所欲。尽管八十年代他的作品水准不一，他已经在形式上成为最具原创性的伟大导演。

　　进入九十年代，奥特曼恢复了20年前的创作力，他的每一部影片都对某一种被美化的社会现象进行彻底揭示和极力批判，同时又都与舞蹈、绘画、爵士乐、乡村音乐、时装、电影等艺术活动相关。这一时期的名作是《大玩家》与《短片集》，前者以好莱坞体制作为批判靶心，运用了罕见而有力的反讽手段；后者则最大限度地显示了导演叙事、调度、剪辑的功力，成功地对美国社会各个阶层的家庭关系进行了一次透视。此后他的作品总是在固定空间中完美地调度十余位英国喜剧演艺明星。在电影史上善于使用某个大明星的导演有许多，而善于使用一堆大明星的导演只有一个，那就是奥特曼。他的作品几乎每部都像《霓裳风暴》那样云集马尔切洛·马斯特罗亚尼、索菲娅·罗兰、朱莉娅·罗伯茨、蒂姆·罗宾斯、金·贝辛格等一干巨星。但在奥特曼的影片中，他们永远得不到明星的待遇，他们永远只是一个角色。所以也有人说奥特曼与好莱坞惟一的联系就是明星制———这当然也是一个反讽。

　　□卫西谛（南京影评人）